那拉氏脚步一滞,随即转过身恭谨地道:“是,臣妾一定会秉公处置。”
“如此好。”胤禛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其走得不见身影后,唤过四喜,附耳吩咐了几句,四喜一边听一边点头,随后步走了出去。
看着四喜身影消失视线中,刘氏心中充满了好奇,很想知道胤禛吩咐了四喜什么事,但她明白这不是自己该问事,所以死死忍住心里好奇,只字不提。
“你们也出去吧。”胤禛挥手示意李稳婆他们也出去,待得屋中只剩下他与刘氏二人后,方握着刘氏手问道:“润玉,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无端红了眼,今儿个你可是该高兴。”
刘氏闻言当即落下泪来,胤禛刚抹去,便又落下来,就如断了线珍珠,一颗接一颗,怎么也停不住。
胤禛扳过她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加重语气道:“润玉,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朕。”
刘氏神色凄然地道:“皇上,你真觉得臣妾应该高兴吗?”
她这个反问,令胤禛愣了好一会儿,继而道:“你为朕诞下两位皇子,为何不应该高兴,你可知自咱们大清自入主紫禁城以来,还从未有妃子一胎双生之事,对于整个皇家来说,都是一桩大喜事。”
刘氏一边哭泣一边道:“是,对皇上,对整个皇家来说都是一桩喜事,可唯独对臣妾来说不是,因为过了今日,臣妾两个孩子便要离开臣妾被送到阿哥所,臣妾连见一面都难,试问臣妾如何高兴得起来。臣妾知道这是宫里规矩,任谁都不可以坏了,可是只要一想起来,臣妾这心里便难受得紧,他们可都是从臣妾身上掉下来肉啊,刚才临盆时候,臣妾甚至已经想好,若不能母子平安话,便舍了臣妾这条命去保他们。”说到后面,她已经是泣不成声,难以自抑。
按着宫里规矩,嫔位以下妃嫔,都没有资格抚养孩子,一旦生下便要送去阿哥所,由那边嬷嬷宫人们照顾。
“莫哭了。”胤禛轻拍着她背,见她始终哭个不停,不由得摇头道:“谁说过要把孩子送去阿哥所?”
刘氏哭声嗄然而止,抬起满是泪痕脸怔怔地看着胤禛,“皇上您是说不送臣妾孩子去阿哥所?”
胤禛笑一笑,再次抚去她脸上泪痕,轻言道:“除非是你自己想要送去。”
刘氏赶紧摇头,随后有些狂喜又有些害怕地道:“皇上是说真吗?臣妾真可以亲自抚养他们?可是宫规……”
将所有泪痕都拭后,胤禛满意地收回手道:“瞧瞧,这样干干净净多好,可是不许再哭了。”见刘氏始终紧张地盯着自己,他握一握刘氏手腕感慨道:“正如刚才熹妃所说,你一下子替朕生了两位皇子,居功不小,且刚才又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你受苦楚朕心里一清二楚,所以朕决定待你满月之后,晋你为嫔。”
刘氏似是没想到胤禛会说出这样话来,一下子愣住了,什么话也不知说,还是胤禛笑言道:“怎么了,高兴得连话也不会说了吗?”
刘氏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臣妾入宫不久,资历浅薄,又无德无能,如何敢居嫔位,再说宁姐姐陪伴皇上多年,又比臣妾年长,如今也只是一个贵人,臣妾如何敢跃居宁姐姐之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妾万万不敢领受。”
胤禛淡然道:“并非年长便可以晋位,武氏虽有些资历,但其他地方却是远远不及,不曾为朕诞下一儿半女,这个嫔位……她担不起。”
帝王总是那么高高上,总是有无数女人环绕身边,只要他们想便可以拥天下美色。所以,除了倾心相待那几个之外,余下对他而言并非多么重要,相较之下子嗣就显得重要许多,所以后宫之中,永远是母凭子贵。
“可是……”这一次刘氏刚说了两个字便被胤禛打断,“此事便这么定了,润玉你若再拒绝,朕便让人将两个孩子送到阿哥所去。”
“臣妾谢皇上恩典。”刘氏知道胤禛心意已定,自己再反对也无用,何况……她说了那么许多,为了本就是这个嫔位,之所以推辞,不过是做样子给胤禛看罢了,如何舍得真拒绝。
胤禛舒缓了眉峰,与她又说了一会儿话后道:“这么许久,你也累了,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臣妾恭送皇上。”随着她话,胤禛走出了内室,背对着刘氏他并不曾看到刘氏渐渐流露脸上狂喜与得意。
金姑与海棠进来时候,正好看到刘氏低头盯着自己微微发抖双手,两人对望了一眼,金姑担忧地道:“主子,您手发抖,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传太医进来。”
“不必了!”刘氏缓缓抬起头,踌躇满志地道:“本宫从未有一刻如现这样好过。”
听得刘氏自称“本宫”二字,海棠吓了一大跳,慌张地道:“主子,您不可以这样自称,万一让人听到,便大事不妙了。”
金姑比海棠沉稳细心一些,留意到刘氏神色,小心地猜测道:“主子,难道皇上已经……”
“不错,皇上刚刚已经亲口说要晋我为嫔,只待满月之后,便行册封礼。”刘氏紧紧捏着双手,盯着金姑道:“从今往后,我便是这宫里正正经经主子了,再没有人可以小瞧我!”
听到刘氏确切地话,金姑高兴不得了,赶紧拉了海棠跪下叩头道:“恭喜主子今日双喜临门。”
“是啊,双喜临门!咯咯!”刘氏笑着,笑声不断从有些发白唇中逸出,虽然身子很累,但心却是从未有过高兴。
命金姑她们起身后,刘氏抚着盖身上光滑锦衾,欢愉地道:“今日实给了我太多惊喜,仅仅就不久之前,我还担心自己会死这里。”
金姑忙道:“主子不要胡说,您是有大福人,怎会短寿,往后这样话可是千万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