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李氏身居高位不知感恩反而假孕争宠,又陷害凌福晋,心眼实恶毒,以她罪行若只圈禁宗人府只怕是太轻了,且也难以让人心服。”年氏盈润饱满红唇似若盛开玫瑰花,娇艳而带刺。
“凌若。”胤禛转眼看向凌若,含了难以言喻复杂道:她这样害你,你说该如何处置为好?”这是进来后他对她说第一句话。
长长如蝶翼睫毛轻轻一颤,复又沉静如初,与她声音一般,“处置犯错妾室是王爷与嫡福晋事,妾身不敢妄言。”
她话无错可挑,然胤禛却知道,她始终还是怪自己不相信她,神色微微一黯,看向狼狈不堪李氏时厌恶又多了几分,冷哼道:以你罪,纵使杀了你亦是轻。”
“王爷!”晴容大哭着爬上来抱住胤禛腿道:主子只是一念之差并非罪不可恕啊,何况她这么做也是因为太过乎王爷您,求您念多年夫妻情份,主子又曾为您生下一子一女份上饶过主子吧,一切都是奴婢错,奴婢愿意替主子去死。”
叶秀一直满心恨意,闻言将孩子交给红玉抱好后冲过去一把揪住晴容头发狠狠打了她两巴掌尖声喝道:你个小贱人,你不过是条狗,有什么资格这里替你主子求饶,贱人!贱人!”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力掴着她脸颊,直把晴容打得嘴角破裂,她喝骂声音大了些,倒是将弘时吓了一大跳,又张嘴哭了起来。
弘时哭闹再加上叶秀粗鄙言词令那拉氏皱起了精心描绘过细眉,略有些不悦地道:我知道妹妹你心里难受,但也该顾着身份,跟一个奴才置什么气,瞧把时阿哥给吓,还不退下。|”
待叶秀退下后,那拉氏看了胤禛一眼轻声道:王爷,您觉着该如何定罪?”
胤禛望一眼泣不成声李氏迟迟未语,他原本已欲治李氏一个死罪,然晴容一番话却令他犹豫了,不过其他,只为那一子一女。
屋内极安静,甚至能听到外面细雨落地声音以及……奔跑声!
“阿玛!阿玛!”灵汐淋雨跑进来,脸上湿漉漉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原本屋里睡觉,直到狗儿他们进来搜查是方才惊醒,虽然狗儿不肯说怎么回事,但从他脸色灵汐能感觉到一定是额娘出事了,虽心里一直有根刺横那里,但那毕竟是额娘,她不能坐视不理,是以偷偷跟着过来,躲院外,待得隐约听到胤禛要发落李氏时,忍不住跑进来。她扑到胤禛怀里一边哭一边道:阿玛,你不要杀额娘好不好,求求你,不要杀额娘,灵汐……灵汐就这么一个额娘啊!”
看到灵汐替自己求情,李氏落泪不止,连连磕头,求胤禛看灵汐面上饶自己一命。
“灵汐。”胤禛拨开灵汐因雨与泪沾脸上湿发,灵汐原本是一个很外向活泼孩子,自小就少有哭时候,可是眼下却哭得这样凄惨,是啊,李氏纵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是,始终都是她额娘,无人可以替代,若她死了,对灵汐将会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伤害。
那拉氏目光微沉拉过灵汐手,“灵汐你乖,不是你阿玛要杀额娘,而是你额娘做错了事,怨不得他人。”说罢对翡翠道:带格格下去换身衣服,再煎碗红糖姜茶,这样冷天小心着凉。”
“我不要。”灵汐甩开那拉氏手,小手死死攥住胤禛袖子泣声道:阿玛,求你,求你放过额娘好不好?”
温如言一旁暗自摇头,可怜稚子无辜,不论李氏怎样咎由自取,但灵汐却无错,杀了她对灵汐实太过残忍。
胤禛沉吟良久,抚去灵汐脸上湿意道:乖,跟翡翠下去换衣裳。”灵汐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接下去道:阿玛答应你,不杀你额娘;但你也要答应阿玛,要听话,不许再闹了。”他话令年氏等人眉头为之一皱,显然极是不愿。
灵汐赶紧点头答应,生怕晚一些胤禛会反悔,管依然有些不放心李氏,但还是随翡翠走了。
她走后,李氏忙不迭磕头谢恩,胤禛抬手淡漠地道:不必急着谢恩,我只说看灵汐面上饶你不死,并未说不追究你过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往后你就宗人府过此余生吧。”说罢就要唤人进来,那拉氏目光一闪,含了几许怜惜道:王爷,明日再将李氏送去宗人府吧,再留一夜让她与灵汐说说话。”
“随你。”扔下这句话后,胤禛起身离去不愿再看李氏一眼,经过凌若身边时脚步有些许停顿,然终是没说什么,唯有一声叹息随卷入屋中凉风传入凌若耳中。
胤禛走后,胤祥、容远及诸女亦一一离去,待屋里只剩下凌若时,那拉氏走下来握住凌若微凉手指轻咳一声含笑道:今日能还妹妹一个清白平安,我总算能够安心了,这些日子当真是委屈妹妹了。”
三福一旁插嘴道:这些日子主子为了凌福晋禁足事吃不下睡不着,操心不得了。”
许是身子不好,那拉氏指尖冰凉并不亚于凌若,她横了三福一眼不悦地道:不许乱说话,退下!”
“多谢嫡福晋关心,妾身没事。”面对她毫不掩饰关心,凌若心中一暖,这尔虞我诈雍郡王府之中,除了温如言就只有那拉氏是真心待她好。
她拍拍凌若手轻叹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唉,当日那种情况下大家都难免有所疑心,你就别怪王爷了。”见凌若点头她又道:好了,回去休息吧,待会儿我让厨房炖盅红枣枸杞炖雪蛤给你送去补补身子。”
凌若谢恩后转身离去,外面依旧细雨绵绵,墨玉撑油遮凌若头顶,撑出一片小小无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