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就在这件事过后几日,武定府奏报,说是有百姓看到一条白鱼背负着一条像是其幼子的小白鱼在河中游曳,不过在抓捕的时候,小白鱼逃走,只捕到那条大的,已经连夜送入京城。
数日之间,连现两个祥瑞,无疑是天下之喜,就在武定府奏报呈到的第三天夜里,钦天监监正季长明至养心殿求见,称星空出现异样,有星宿下凡,但具体是哪颗星,暂时不知,可以肯定的是,此乃是大吉之兆。
听完季长明的话,弘历道:“可能算出这个吉兆应在哪个方位?”
季长明低头道:“回皇上的话,若微臣没有算错的话,应该是应在西方,另外微臣算过淮安府与武定府发现的祥瑞,均是应在西方。”
弘历一怔,道:“哦?全部是在西方?”
季长明极其肯定地道:“是,西方有大吉,但是具体在何处,微臣却是算不出。”
弘历微一点头道:“这次可真是稀奇,一时之间,出现三个祥瑞,其中一个还是星宿下凡,朕着实好奇,不知这个祥瑞会应在哪里,你说的大吉又是什么。”
季长明面露犹豫之色,弘历见状,道:“你想说什么?”
“回皇上的话,微臣想起以前翻看过东方监正留下的手卷,里面记载了……”他觑了弘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记载了皇上出世时的异像,雷鸣电闪,风雨交加,乃是真龙应世的祥瑞;而在此后二十九年里,再不曾现过祥瑞,此刻骤然出现这么多,会否也是如此?而且微臣听说,白鱼现世之时,其背上背负着幼子,正与此应合。”
弘历紧紧蹙起了眉头,在命季长明取来东方闵遗下的手卷,看过确有这样的记载后,道:“但如今并无皇子降世,何来真龙应世一说;若是降在皇宫之外的地方,那就不是真龙应世的祥瑞,而是灾星降世的凶兆了!”
弘历森寒的语气令季长明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连忙道:“微臣可以肯定,此次绝非凶兆;至于没有皇子降生……微臣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会否,这一切只是先兆?”
“先兆……”弘历沉吟半晌,倒是想起一事来,道:“你刚才说应在何方?”
“西方!”在得到季长明得答覆后,弘历喃喃道:“咸福宫就在西方,难道这些祥瑞是应在若莹腹中那个孩子身上?”
他思索良久,道:“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记着,没有朕的吩咐,这些话,不许与任何人说,否则朕唯你是问。”
季长明连连答应,“微臣知道,微臣告退。”
待得他离开后,弘历在殿中走了几圈,对候在一旁的四喜道:“摆驾咸福宫。”
彼时,咸福宫怡和居中,小全子匆匆奔进来,愉贵人一看到他,连忙问道:“怎么样,去了吗?”
小全子喘了口气,道:“回主子的话,季大人已经按着计划去见了皇上,您尽管放心。”
愉贵人紧紧绞着手指道:“希望一些顺利,不要出了岔子,否则就麻烦了。”
冬梅在一旁宽慰道:“主子放心,大人准备的这些,毫无破绽,皇上一定会相信那些祥瑞是真的。”
“话虽如此,但一刻不见结果,我就一刻不能安心。”愉贵人脸上是极为少见的紧张,也难怪她,这一刻即将决定她与腹中孩子未来的命运,怎可能不紧张。
“小全子,你再去打听,若是看到季大人平安出来,立刻来报与我知。”
“是,奴才这就去。”小全子赶紧答应,待要离去,外头突然传来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愉贵人接驾!”
愉贵人惊声道:“皇上来得好快!”
冬梅在一旁轻笑道:“皇上必是听了季大的人话,猜测到主子腹中的龙子是应吉之人,所以急着赶来相见了。”
愉贵人深吸一口气,掩下脸上的惊容与紧张,道:“好了,扶我出去吧,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待得来到正厅,一袭海龙貂滚边常服的弘历正负手站在那里,愉贵人连忙就着冬梅的手,屈膝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弘历亲自扶起她道:“免礼,朕这两日没来看你,可都还好?”
愉贵人柔柔一笑道:“有周太医照看着,臣妾哪里会不好,就是最近贪睡得很;皇上若是朝事烦忙,无需经常来看臣妾。”
待得拉着愉贵人一起落座后,弘历道:“怀着身孕,是嗜睡一些,睡得好吃得多,孩子才能养得好,你往后恢复起来也快一些。”待得愉贵人笑着答应后,弘历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问道:“孩子在里面可有闹你?”
“常有呢,在里面拳打脚踢的,每次只要他一动,臣妾就觉得腹中像是藏了一只小猴子一样。嬷嬷说四个多月的孩子才刚会动,动作很轻,他现在这样,像是六七个月的孩子。”
冬梅笑着插话道:“嬷嬷还说,这样会动又有力气,一定是位小阿哥。”
“不许多嘴。”愉贵人轻斥一句后,对弘历道:“不过,臣妾心里也盼着是位小阿哥,如此也好为皇室延续香火。”
弘历想起季长明的话,微一点头道:“会的,朕相信你腹中的,一定是位阿哥。”他话音刚落,尚放在愉贵人腹部未曾收回的手,突然感觉到一阵跳动,他知道这是孩子在动,当下笑道:“这孩子似乎听到咱们的话了呢。”
愉贵人对于这次适时的胎动,暗自高兴,面上道:“皇上说笑了,孩子还那样小,哪里能听得懂。”
弘历笑一笑道:“你这里血燕、人参等物可还有?若是不够的话,朕明儿个让内务府再送些来。”
愉贵人感激地道:“多谢皇上,臣妾这里还有许多呢,每次还没吃完,贵妃娘娘就又让内务府送来。说起来,臣妾自从怀孕之后,贵妃娘娘就一直对臣妾与腹中孩子照拂有加,实在令臣妾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