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跪后面胤禩趁机道:“不错,我等都听到了皇阿玛临终遗言,确实是传给十四弟。”
他一出声,与他交好九阿哥自然也跟着帮衬,言词振振,一时间倒像他们占着理一样,令那些不曾听清阿哥摇摆不定,不晓得该听那边才是。
胤禛一旁气得脸色发白,同时也是暗自心寒,皇阿玛刚咽气,尸骨未寒,这群兄弟已经盘算着要夺皇位,好,真是好!
胤禩看到了胤禛掠过眼底锋芒厉意,不过那又怎样,只要坐实了胤祯皇位,区区一个胤禛又算得了什么,自有无数办法收拾他。
想到这里,胤禩爬到康熙跟前,用力磕了个头垂泪道:“皇阿玛放心去吧,儿臣等人必会好生辅佐十四弟,成为咱们大清又一位英主,以慰皇阿玛天之灵。”
胤禟一旁假模假样劝道:“八哥莫伤心了,既然皇位已定,那咱们就赶紧迎十四皇弟回京继承皇位;同时也得赶紧将皇阿玛遗体移入大内发丧才行。”
“九弟说得对。”胤禩露出恍然之色,抹泪收了那抹哀色起身待要往外走,胤禛一下挡他跟前冷声警告道:“八弟,为人做事还是适可而止好。”
胤禩微一皱眉,讽意眼底一掠而过,口中则悲声道:“四哥这是何意,难道到了现还想说皇阿玛传位于你吗?咱们兄弟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是传给十四弟胤祯。”说罢,他又语重心长地道:“四哥,咱们都是兄弟,哪个做皇帝不是做,何必要这样腼了脸面来争抢,你这样让皇阿玛天之灵如何安息?”
胤禛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那样冰冷无情眸光纵是胤禩也忍不住心头微微发颤,但无一丝后退之意,此刻一步退却,失去不止是皇位,还有自己这群人往后一切,只要坐实胤祯皇位,区区一个胤禛根本不足为虑。
“我听到了!”正自僵持不下时,一个清脆童音倏然响起,却是二十三阿哥胤礼,只见他一脸认真地道:“我刚才听到皇阿玛说了,传位给四哥,根本就不是十四哥。”
胤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喝斥道:“你一个还吃奶小娃娃知道什么,一边去。”
胤礼抬着头倔强地道:“我明明都听到了,就是传位给四哥。”
“你再胡说!”胤被他嚷嚷心烦,扬了薄扇大手,作势欲打,胤礼年纪虽小却是机灵,一个闪身躲到胤禛身后,大声道:“四哥救我!”
胤禛与胤礼并不亲近,不过这个时候胤礼能站出来替他说话,心中颇为感动,护着胤礼道:“放心,有四哥,没人可以伤害你。”
与此同时,胤禩拉住胤道:“老十,莫闹了,办正经事要紧。”
彼时,刚才被胤喝斥过张廷玉又道:“几位阿哥不必争执,皇上临终前已经写下遗诏,就放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面,只要将遗诏取来自然就知道是传位于哪位阿哥,此时隆科多大人已去乾清宫取传位遗诏,还请众位阿哥稍候片刻。”
听得遗诏二字,胤禩脸色大变,若只是口头传位,那还可以指鹿为马,但若是白纸黑色写诏书上面,想纂改几乎是不可能,除非动用后手段,如此尚可能为自己几人挣上一挣。只是这手段一旦动用就不能再回头了,非生即死,他还没有做好这个决心。
胤还那里梗着脖子道:“皇阿玛有遗诏留下,我等怎么丝毫不知?”
张廷玉涵养功夫极佳,刚才被胤那一阵抢白喝斥也没有动气,此刻是淡淡睨了他一眼道:“皇上遗诏乃是千真万确事,十阿哥若有疑问,可等遗诏取来后辩明究竟是否皇上亲笔所书。”
一句话就将胤给堵死那里,憋着气胸口不住起伏,要不是旁边九哥拉着他,他非要上去揍这个老东西一顿,不过一个汉人罢了,蒙皇阿玛宠信当了大学士,就真当自己了不得了,还敢给他这个黄带子阿哥脸色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胤禛双眉皱了又皱,看老八这帮子人怕是不肯善罢干休,卫戍京城军队主要是步军衙门及驻扎京城西南丰台大营,那里有精锐八旗军队,驻军多达四万余人,几乎是步军衙门一倍还有余。
隆科多是皇阿玛指定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京师内治安短时间可以放心,至于丰台大营,虽说老十三上次给了他一份名单,其中有几人就是丰台大营将领,可丰台大营提督喀什却扎扎实实是老八人,这是一个硬茬;万一老八不顾一切指使丰台大营人入京,单靠步军衙门是万万挡不住,至于驻扎各地军队,同样远水解不了近渴。
张廷玉看出胤禛忧心,将之拉到一边轻声道:“四爷不必担心,皇上生前料到会有如今局面,是以早四爷入园之前便让马齐带了金牌令箭去放十三爷出来。丰台大营人大多是十三爷早前带过将领,有他,京城绝对乱不起来,咱们只管安心这里等遗诏就是。”
胤禛闻言长出了一口气,皇阿玛果有先见之明,晓得他驾崩之后,那些个兄弟不会甘心皇位旁落,所以重病之中依然将一切安排妥当,好让他可以顺便登上皇位。
皇阿玛……皇阿玛……想到康熙为自己所做一切,再看到静静躺床榻上老人,胤禛忍不住悲从中来,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皇阿玛临终前要让他一再保证不得伤害众兄弟性命,就是预见到了这一幕啊!
看到张廷玉与胤禛那里窃窃私语,胤禩等人脸上均是不太好看,虽然有丰台大营做后盾,隆科多也与自己有所交往,来之前是已经布下一切后手,但他们同样担心康熙会有后手布下,虎死威犹,不到生死存亡关头,谁也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