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遵旨。|”朱师傅无奈答应,胤禛言下之意,分明是不许他辞去阿哥师傅一职。
朱师傅与太医相继离开后,胤禛也不说话,只徐徐拨着手中翡翠十八子手串,他不出声,这上书房中自然也无一人敢出声,一时间,书房中静寂无声,唯有极压抑后轻微不匀呼吸声。
良久,胤禛眼皮子一抬,对跪脚下弘历与弘昼道:“你们两个回宫去好好反省,五日内各写一篇文章给朕过目,若写得不好继续反省。”
“儿臣遵旨。”两人老老实实答应,心中皆晓得这样处罚已是极轻,毕竟不管怎样,他们都参与到这件事中,责任多少总有一些。
胤禛命他们站到一边,垂目盯着唯一还跪地上福沛,后者感觉到停留自己头顶那两道目光,心中有着难言恐惧。
胤禛随手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一本《春秋左传》,“福沛,三人之中你序齿长,本该爱护幼弟,以身作则,可你懈怠功课,沉迷玩乐戏耍不说,还动手打两个弟弟,枉自痴长了这么几岁。朕现罚你反省一个月,将这本《春秋左传》仔仔细细看完,并且对里面所记载事与人熟记于胸,一个月后,朕会考教你,如果不合格话,就再反省一个月。7k7k1”
这个惩罚,较之弘历他们无疑严重了许多,然福沛却不敢有任何异议,低头谢恩。就他准备起身回到年氏身边时候,胤禛将手里书扔到四喜怀中,赦然道:“送三阿哥去坤宁宫。_!~;”
坤宁宫?福沛顿时愣住了,他是住翊坤宫,无端去坤宁宫做什么?
年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道:“皇上,福沛该随臣妾回翊坤宫才是。”
胤禛掸一掸衣袍,起身淡淡道:“前次,福沛与弘历打架时,朕记得与贵妃说过,你若不会管教福沛话,朕就将他交给皇后去教。如今看来,还是让皇后去管教福沛好一些。”
“不要!皇上不要!”年氏彻底心慌了,惶恐地道:“臣妾知错了,臣妾保证回去后好生管教福沛,绝不让他再惹祸,求皇上开恩。”福沛是她命根子,她怎肯将福沛交给皇后去养育,不要说皇事表面和善实际阴毒,福沛去了她那里,还不知道会怎样。
胤禛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给年氏一些教训,漠然道:“恩,朕已经开过一次,可惜贵妃并不珍惜。”
福沛那厢也是慌了神,他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年氏,复跪下哀求道:“皇阿玛,求您不要将儿臣送到皇额娘那里,儿臣知错,儿臣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求您让儿臣留额娘身边。”
那拉氏是正宫皇后,是以宫中任何嫔妃所生子女都要称她一声皇额娘。
“皇上。”年氏搂着福沛落泪悲泣道:“臣妾只得福沛一个儿子,您将他从臣妾身边带走,无异于要臣妾命,您若真这样狠心话,倒不如现就杀了臣妾,也省得臣妾往往日日受思子之痛。”
刚才还威风凛凛贵妃娘娘,这一刻成了可怜虫,令人既感可恨又感可悲。
“一个月。”胤禛忽地道:“就以一个月为限,如果福沛到时候能熟读《春秋左传》,并且令朕满意话,朕就让他回翊坤宫;反之……就等皇后将他管教好了再说。”
扔下这句话,胤禛不再理会他们母子,大步离去,苏培盛紧紧跟他身后,至于四喜,则对福沛道:“三阿哥,随奴才走吧。”
“额娘……”福沛不安地望着年氏。
年氏此刻也是没有一点主意,要将儿子送到坤宁宫去,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可是胤禛金口已开,抗旨不遵是不可能。不过幸好只有一个月,忍过这一个月就好。那拉氏虽然恶毒,但想来应不至于明目张胆谋害福沛,除非她不想再坐皇后之位。
如此想着,年氏狠下心抹了把泪道:“去吧,这一个月好生读书,只要过了你皇阿玛考察,就可以回到额娘身边。”
“儿臣知道,儿臣一定会好生读书。”与生母别离,令福沛流泪不止,依依不舍地放开年氏同样不舍至极手,跟随四喜往坤宁宫而去,一路之上不住回头张望。年氏是一路追到上书房外,盼能多看儿一眼。
一场闹剧随着胤禛处置画上了一个句号,但这个句号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
裕嫔牵着弘昼经过年氏身畔时,能够感觉到一阵彻骨寒意,她不敢停留,加脚步匆匆离去。
年氏没有理会裕嫔,只是一味盯着随后走出来凌若与弘历,犹带着泪意眼底闪烁着恨毒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胤禛要如此这样偏坦他们,明明弘历也有错,可是只罚他思过五日,而福沛,却要被带去坤宁宫,与她生生分离,胤禛明明知道福沛是她唯一儿,是她心头肉啊,他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绝情。
“咱们走吧。”凌若对年氏如要噬人目光视若无睹,径直拉着弘历离去,但是年氏却横移一步挡她面前。
凌若抬头,目光平静地道:“贵妃还有什么话要与臣妾说吗?”
“钮祜禄凌若,你不要得意,本宫看着,你能得宠到几时。”年氏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伴胤禛身边多年,她尚是第一次吃那么大亏。若非脑中仅余理智知道再闹下去不只讨不得半点好处,还会令自己处于劣势,她是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钮祜禄氏与弘历。
“不劳贵妃娘娘操心。”凌若抚一抚弘历脸上伤,纵然动作极为轻缓,弘历依然痛得皱起了他那双浓黑好看双眉,比年氏加阴寒冷意凌若眸中一闪而过。
弘历是她逆鳞,谁伤了弘历,她就会让其付出百倍千倍代价,只是分离一个月,远不能消她心头之恨。
回到承乾宫后,凌若命人传来太医,细细诊过后,确认皆是一些皮肉之伤,休养几日按时敷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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