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言莹白肤色大雪中显得愈加晶莹剔透,丝毫看不到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只见她顺势握住凌若手道:“宫中待得慌闷,便想到你这里来坐坐。”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提了食盒宫人。
一道进了烧了地龙暖阁,热意扑面而来,将两人身上寒意皆吞噬怠,温如言坐下后,命宫人将食盒打开,从中端出一碗还冒着热气饺子来,“虽然还没到除夕,但也就这两天功夫,我记得以前府里时,你喜欢吃我包饺子,所以趁着没事包了几个,尝尝看味道如何。”
“姐姐包得饺子自然好吃。”凌若笑言,舀了一个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咽下,点头道:“与十九年前一样,一些也没变过。”
“除了涵烟,我也就只能找你一道吃这饺子了。”温如言这般说着,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失落。
凌若敏锐感觉到温如言有心事,当下问道:“姐姐怎么了?”
温如言察觉到自己异样,忙摇头道:“没事,吃饺子吧。”
她这样说着,凌若却是将碗放下了,停了一会儿启声道:“姐姐可是恩念家人了?”
温如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昨儿个,他们给我送来一封书信,说是弟弟屡试不中,让我向皇上求情,赏他个一官半职,省得他整日家游手好闲索本书名第五文学看。”
凌若凝视着她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姐姐与我来说,可是想让我向皇上开这个口?”若温如言真这么说,以她们两人交情,她是绝对不会推辞。
“不是。”温如言摇头,耳下翡翠坠子闪烁着清冷光芒,轻轻打她脸上,“我只是觉得很悲哀,我王府为格格时,一年也收不到一封书信,可是自打我被封为庶福晋后,家中便常有书信带来,入宫封嫔之后,是三天两头接到他们寄来书信。若儿,你可曾见过这样势利家人?”
凌若无言,她只初入府那一天,听温如言提起过她家人,之后便再不曾听闻过,还道一直便没有什么往来。
“我一直都晓得他们当年送我入府,是盼着我能为他们带来荣华富贵,却不想势力到这个地步。我受辱无宠时,他们不闻不问,今朝我蒙皇上隆恩,封为谨嫔,他们就腆着脸贴上来,真是现实令人害怕。”说这时,温如言脸上一直挂着讽刺尖锐笑意。
凌若握住她手,轻轻道:“姐姐莫难过了,你还我,还有涵烟与云姐姐,不论怎样,我们都会陪你身边。”
“我知道,就是心里突然难过得紧。”温如言勉强一笑,指着小几上饺子道:“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凌若为了不拂她美意,将一碗饺子皆给吃了,拭过嘴角汤渍后又道:“那姐姐现准备如何,要不要向皇上讨这个恩典?”
“不去。他们之前当我没有一般,我又何必去意他们。何况这个所谓弟弟我入府时,他还未出生。”对于家人,温如言实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失望与厌恶多一些。
“可他们终归是姐姐家人,难道姐姐准备一辈子都不理会?”管温如言嘴里不说,凌若却索本书名第五文学看能感觉到她痛苦,若没有,谁愿意与家人形同陌路。
温如言心中也很乱,摇摇头道:“再说吧,我现实没心情理会他们。对了,我刚才看到裕嫔出去,她来你这里做什么?”
凌若将裕嫔来意说了一遍后,温如言点头道:“她虽然为人谨慎小心,但总算是非还分得清楚明白。能与之交好就“索本书名听潮阁看量交好吧,将来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助力。”
“这个我倒是没想,就想着弘历能多一个同伴。”说及此,凌若长长叹了口气道:“身皇家,实是可怜得紧。”
“说到底,这宫里哪个人不可怜。皇家……只是看着尊贵罢了,实际比寻常人还要不如许多。”想起这么多年起起落落,温如言感慨不已,若非幸运生了一个涵烟;若非有凌若与瓜尔佳氏一路扶持,她如今也不知会哪里。
上天是公平,有失必有得,她固然失去了家人关爱,却收获了难能可贵情谊,还有一个聪慧懂事女儿。
随后她又问了几句凌若家人事,得悉仍然关了大牢中后,道:“我晓得你不愿去烦皇上,但有些事,拖得越久越不好,宫里盯着你与你家人眼睛可不少数,就怕他们会趁机捣鬼。所以,该说还是要说,否则等出了事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凌若默默点头,“我会,姐姐放心吧。”
连绵不绝大雪中,又是一日过去,十二月二十九夜间,凌若正考弘历功课,敬事房太监来承乾宫传旨,命凌若前往养心殿侍驾。
凌若略微收拾一下,又叮属了弘历几句话,坐上了来接自己凤鸾春恩车,由于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车子驶得很慢,缀四角金铃风雪中不断发出叮铃脆响。
苏培盛守养心殿外,看到凌若从凤鸾春恩车中下来,打了个千儿小声道:“皇上正里面呢,娘娘进去吧。”
凌若推开厚重殿门走了进去,殿中两边各放着四盏鎏金烛台,烛光烁烁,将殿中照得一派通明,亮如白昼。
胤禛闭目坐椅中,似是没听到凌若开门进来声音,凌若刚要行礼,候胤禛旁边四喜便朝她做了一个噤声手式,随即轻手轻脚走过来小声道:“娘娘,皇上睡着了。”
“本宫知道了。”以同样微小声音答应了一句后,凌若悄然走到椅中坐下,等待胤禛醒来。
这一等便是半个多时辰,烛台上蜡烛时间推移中慢慢变短
一声微长呼气声中,胤禛睁开了眼,初初睁眼对室内光亮有些不适应,好一会儿才看到已经站起来凌若,他捏一捏鼻梁召手道:“什么时候来,怎么也不叫醒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