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识显淳

颈上的伤痛随着车身的颠簸晃动一下下地抽痛,雁影咬牙强忍着。她已不是爹娘身边倍受呵宠的女儿,没人会在意她的娇弱。听说北方的女子都很健壮,骑马、打猎、放牧样样不输男子,她若连一点伤痛都忍受不住岂不让西夏人取笑中原女子太过娇弱。可是颈上的伤口因为道路的颠簸一下下的跳疼着,疼得她心烦。她掀起窗帘向外望,或许找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可以让自己不那么痛。

车外只有风沙漫漫。极目所致,昏黄一片,隐约可见的连绵山峦哪里还有家乡的一丝模样?努力地在昏暗中找寻熟悉的景物,却只见满眼的陌生,雁影失望的掉回头,视线落在了车旁驭马前行的野利显淳身上。

此刻雁影才真真正正看清野利显淳。他五官立体,气势威严神情桀骜,身上的玄色披风更衬出他身居高位的威严,令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于他那王者的气势。忆起昨夜,似乎白天的野利显淳更多了威严少了狠戾。忽然他身后的那些西夏武士交谈的声音大了起来,语气难掩兴奋,雁影才惊觉自己就这样一直盯着男人看的举动是多么的不合宜。她面上一热,慌忙躲进车厢。

又行了不久,雁影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帘向外观望,只见一处高大的八角飞檐建筑依山而立,气派孤高,巍峨错落。那些护卫已有人先行进去,一对中年男女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莫非是到了西夏都城?她还在猜测间,野利显淳已下马跨到车边对她说了一句:“今天我们在这里休息。”

雁影早在拢碧山知道他会说中原语言,点点头钻出车厢。车下也未放置矮凳,她正思量着如何下车,不想野利显淳伸臂当腰一揽,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将她横抱在怀里。她惊呼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揽紧他的颈项,抬眼间见到野利显淳正垂眸看着自己。如此近距离时雁影才发现,他的眼瞳竟然是褐色的,象是集萃千年的琥珀。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响起,她望过去,看到那些侍卫们戏谑的笑容。雁影此时只能用羞窘交迫来形容,只觉得面上滚烫如火烧,挣扎着想要跳出他的怀抱,怎奈他一双手臂早在觉察出她的意图时将她禁锢得紧紧的,雁影又惊又窘,无奈下她只好敛目垂首掩饰自己的面红耳赤。

野利显淳却是洒脱一笑,不理会手下的谑笑,抱着她跨进院内,将那些侍卫与哄笑一并甩在了身后。

野利显淳将她抱进房间才放下她。她不肯抬头看他,将视线移开打量周遭以掩饰羞窘。

北方的的建筑风格不同于中原有几进几出的院落,一层套一层,房舍错错落落;北方庭院进门就是宽敞的院子,占地宽阔,院中房屋也只是一大间正房带东西厢房而已。正厅大而阔,用屏风隔开两个空间,前厅是待客之所,室内用具都有异域风格;隔开的后厅是休憩之地,脚下铺着地毯,柔软而温暖。一桩床榻,软垫铺陈,布置得精致且舒适。依墙立着一排书架,架上摆满了书籍;条案上纸张笔墨俱全,一本打开一半的书摆在那里。

这里并不像客栈馆驿之类的场所,在这偏僻荒凉的地方,怎会有这样的房舍?难道——已经到了西夏国?她随手掀开桌案上半开的书籍,竟然是司马迁《太史公传》。再看书架上,大部分都是汉人的书籍,有《诸子百家》,《四书五经》,《说文解字》,《诗经》,还有许多她看不懂西夏文与契丹文字的书籍。雁影心下诧异,这样多的书籍,这样广杂的内容,是谁是在看?野利显淳吗?想到这里,才意识到这许久自己只顾看这里的书籍,竟然忘记野利显淳也在这屋中。她急忙转身,只见野利显淳倚着门扉,琥珀色的眸子一点也不掩饰的望着她。他的视线专注而直接,似乎并不以为这样直接的打量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她被他看得无措。日光下的他面容刚毅俊美,只是周身的气势太过刚硬霸道,令人觉得压迫,更无法忽视。想到那夜他眼都不眨一下的杀掉那些黑衣人,那种气势和狠戾……将欲出口的问话又咽了回去。他一个武将,戎马倥偬,又怎么会看这些诗书史籍,怕是借住于哪个学士的府邸吧。

这时有人敲门,是刚刚在门口的那个胡服打扮的中年妇人端来饭食摆放在外间桌上又退出去。

“坐下吃饭吧。”野利显淳收回视线在桌边坐下。雁影看向桌上的饭菜,清淡且精细,都是依照汉人口味烹制的。接连几日风餐露宿,顿顿都是冰冷干硬的食物,对于她这样没出过门的人来说很不能适应。这几样精细的小菜引得她食欲大开,顿时觉得腹中饥饿。

她在野利显淳对面坐下来,低头扒拉着面前碗中的米粒。对面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她。虽腹中饥肠辘辘,饭菜也香甜可口,却也没了饱食美餐的心情。静默在两人之间流转,雁影似乎能清楚地听到这个男人的呼吸声,筷子一粒粒的拨数着饭粒,却是一个个的难以下咽。

“你们汉人不是讲究女子出嫁要有陪嫁丫鬟的么?仁宗皇帝怎么这样小气,连个随侍的人都不给你?”野利显淳似乎是吃好了,放下了筷子,问道。

“原本有丫头玲儿陪嫁的,但……”她咬咬唇,思考着说出来是否合适。父母本意是想让玲儿跟着她,可她拒绝了。这种与父母亲人永别的痛自己一人品尝也就罢了,何苦再拖累别人。即便是下人仆佣,也不该让他们尝受这种与亲眷分离的伤痛。

“怎么?”

“玲儿家中还有父母兄弟,这一去远离家乡,我……不忍心。”

片刻后野利显淳清清嗓子道:“这里是我的别馆,我只是偶尔打猎或者巡防的时候才来,所以只有管家夫妇替我看管,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他们说,他们夫妇会尽量替你解决。”

“谢将军。”雁影欠身一福。原来,这里的主人真的是他。想到那一架的书籍,很是意外。

野利显淳又指着房间左侧的一扇小门说:“那边的侧门后有个汤池,你吃过饭可以去沐浴。”

雁影的脸蓦地一下红了,要知道在大宋,即便是夫妻也不能毫无掩饰地有如此露骨的言语,这人,怎么能如此自在地说出这等私密的话来,羞煞人了!

野利显淳却好似未曾注意到她的窘迫,又道:“明天一早还得上路,还要再走三天才能到达兴庆。这一路再无水源,在到达兴庆前是没有条件沐浴了。”

闻言雁影的视线看向那扇小门。半个多月的车马劳顿加上风沙已经让她周身不适了,一路上虽有少数几次住店,但也就是有些热水可以简单清洗而已。而今她若放弃这个可以沐浴的机会,还不知要忍受多久才可以让自己好好清洗。她望向那扇小门,可是这个男人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稳稳地坐在那里不动。她抬眼瞧他,正与他的视线相遇,羞得她赶紧低下头,面红耳赤,心里又羞又急。

野利显淳看了看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终于起身步出门。雁影瞅瞅门外,又看看那扇通往汤池的小门,清洁自己的欲望压过了羞赧,她起身上了门闩推开那扇小门。

入眼满满一池的清波微微荡漾着,水面氤氲缭绕。雁影诧异,并未见人进出,又哪里来的这一池热水?雁影走近前,只见池子是用白色石头围砌,四周并无引水进来的水源。她蹲下身细细寻找,才发现池底有一小股清泉往外喷冒,原来这竟是一个地下温泉!可这样一个劲儿的喷冒,竟不见池水外溢,她细细的沿着池边巡视,这才发现池壁上有一眼碗口大的洞,水都从那里流出去了。她不由得赞叹的工匠巧思,利用天然的温泉建池,又依地形建造了房屋院落。

步入池内,让温暖的水没过肩膀,小心地避开颈上伤口。这西北的温差她还不能适应,一整天很少有不刮风的时候,早晚又冷得刺骨。几天来她已经领教了北方的气候。早些时候听家里的仆人说起过,北方有一句谚语: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大概就是说这样的天气吧?只是初秋时节,这里已经冷得像是汴梁的冬天了。虽在房间内,丝丝冷气还是侵入她的身体,冻得她发抖。看来她到塞外首先要适应的是这骤变的气候,还有她今后的良人——那个名扬塞外的将军野利显淳。他会怎样待她这个被人附送的礼物?眼前蓦然闪现出那张英挺的面庞,还有那种苍鹰般锐利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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