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我是贵客,就算横着躺竖着躺也没有人敢拿我怎样。
只是,为什么我闻到皇宫有一股烧焦的味道,我一时好奇,沿着味道一路寻去,刚好看到几个太监蹲在落月宫庭院里,焚烧着东西。
“丑八怪,我给你烧些东西,你安息吧。”太监喃喃地重复着太子殿下交待的话,太子殿下说了,丑八怪虽然不讨人喜爱,却也和自己说过几句话,也算尽点悼念。
“你们是在做什么。”我看着月黑风高,而太监们中邪般自言自语,实在有些怪诞,走到一个太监身边说。
“左相夫人刚仙逝,我们太子殿下在祭祀她。”太监本来还念着丑八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哦,那为什么烧的这些纸人都长得如此丑呢。”欧阳澈倒是和我有点交情,难得他如此惦记着,不由好奇地问。
“我们太子殿下说了,左相夫人本来长得就丑了,要是烧得太漂亮的纸人,会把夫人比下去,所以太子殿下才特意找了这些纸人。”太监回头便看一个比神仙还要神仙的男子站在自己旁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见他在听到他的话后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你们继续。”我当作没有听到一样,丢下满脸错愕的太监,施展了轻功,飘离了落月宫,原以为欧阳澈脱胎换骨,洗心革面,还是我高估他了,一个人彻悟的程度,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受伤不够深啊不够深,早知如此,当初应该下点重药。
太监们被眼前突然消失不见踪影的男子吓得丢下了手中的纸人,神仙啊神仙,他们竟然看到了神仙。于是,落月宫传出了仙人的谣言就这样传了开来。
沉思殿里,一片寂静,一片黑暗。
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月下,怔怔地看着满树的梅花,似乎要透过梅花去看某些人,某些事。
“主子,夜深了。”夜凉如水,主子已经站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欧阳世炫不语,似乎只要他就这样站着便可以看到,那花树下笑意绵
绵的女子。
什么时候,自己竟开始关注她,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是从初见时那杯芬芳的花茶?
什么时候,自己竟开始留恋她,留恋她身上的清香,是从落月宫里那一纸传间,短短的三句话吗?
什么时候,自己竟开始爱上她,爱上她眉间挂着浅浅的笑意,是从她在相府里那一吻,是从她住在沉思殿里为自己解毒的执着?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永远都挂着浅浅的笑意,看似平平凡凡,却有着一颗玲珑七窍之心,在世如莲,净心素雅,不污不垢,淡看浮华。
“主子,再怎么样,她都不在世上了。”安泰忍不住道,那个看着毫不起眼的女子,真是个可惜。
“你说为什么拥有着的人不懂好好珍惜,而没有拥有的人却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触摸,所谓缘份,皆是天定人为,可上天却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欧阳世炫没有回头,轻轻地说。
越泽站在大皇子的身后,脸上早已没了温和的笑容,整个人笼罩在月光下,挂着淡淡的忧伤。
“你来这里干什么?”欧阳世炫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是不情愿看到越泽的,每当看到他,他便会想起小小的死。
“我来这里看看。”越泽走过去,站在了欧阳世炫的身边,关心地看着他,这几天他放任他,但并不代表他可以一直如此看着他如此颓废。
“你都看过了,可以走了。”欧阳世炫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
“小小的死是我们都不想预料的,可人生不能复生。”越泽对于欧阳世炫的态度没有丝毫的不悦,他知道他一直在怪他,但他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沉沦下去。
“如果不是你,她会死吗?”欧阳世炫终于忍不住,掉过头狠狠地说,如果不是他,把小小送到月城,小小怎么会死呢!
“生死各有天命,小小尚且不怪我,你有什么资格怪我。”越泽直视着欧阳世炫,凛洌地说,“你可以把小小的死怪在我的身上,但你不能这样自暴
自弃。”
“你在乎,但我不在乎,我从来就不在乎这些,如果不是小小,我早就已经命丧黄泉,如果可以,我情愿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欧阳世炫说着,他这一生无欲无求,上天却捉弄他,让他在爱上了一个人后,却彻底地失去。
“你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任,你置东衍于何地。”越泽有些失望地看着欧阳世炫,枉他一心扶持他,却没想换来他如此的话。
“东衍与我何干,天下与我何干。”欧阳世炫怒了,“既然如此,那我命你将小小还给我,你能不能做到,如果不能做到,你就别来和我说。”
“啪”越泽一巴打在欧阳世炫脸上,安泰听了忍不住上前,但想了想,刚迈出的脚步还是便止了下来。
“你想置你的父皇,母妃于何地,曾几何时,你可想过他们。”越泽厉声道,“有些痛,说不出来,只能忍着,直到能够慢慢淡忘,你以为我心里不想小小活着,我比你还希望她还活着。”
欧阳世炫可以任性地沉溺,他可以躲在沉思殿里忧伤,而他越泽却不能,他向谁倾诉,他每日每夜面对冷冷清清的相府,睹物思人,他不能倒下,他一旦倒下,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人,所有的人都会遭殃。
欧阳世炫看着越泽,良久,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凄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安泰,扶我回去。”
越泽一人站在花下,风吹起,飞舞了满天的花瓣,飘下了满地的忧伤。
第二天,我一觉便到天明,醒来时,夭夭已经候在门外。
“公子,可曾醒来。”夭夭在门外恭敬地问。
“姑姑,请进。”我披散着头发,睁开朦胧的眼睛,倚在床边,看了一眼夭夭身后跟着的一大群宫女,宫女们马上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不敢抬头。
“公子,请梳洗吧。”公子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惑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清雅。
夭夭正在替我梳洗时,旭尧大刺刺地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