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火药的威力迅速脱离一片狼藉的街道,被蔏弦玥带到一个隐秘的森林,斑驳树影,泻下几片柔光,言芷珊孑然看向河岸旁的两人。
河岸流光潺潺,静谧流水被璀璨艳阳照耀得波光粼粼,蔏弦玥向来温和的面色不知为何染上几分冷峻。
许久,只听见独孤涣迟疑着开口,“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当初一样,没有变过……”
“呵呵呵……你错了,一切都变了,太后娘娘!”蔏弦玥一声冷笑打断了独孤涣的话,那声故意拉长的“太后娘娘”刺痛了独孤涣的心。
太后娘娘……是啊……她现在是太后。
转身间,蔏弦玥触及到独孤涣那抹凄楚的目光,眉蹙春山,眼颦秋水竟没敢正眼看他,闪过一丝不忍,却又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带给他的痛楚,五年了,却还是无法彻底忘记,得知她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他不惜违背潇的命令顺水推舟掳走言芷珊获取千年血麒麟。
犹记得那夜,夜潇凌和他都震惊了,嫁过来的不是南宫隽凤而是言芷珊,原本他只是奉命掳走南宫镌凤丢到青楼一夜,借此羞辱她,找个由头将那个公主踢下堂,更令南宫宪蒙羞却不料计划在言芷珊惊现那一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夜潇凌决断下令终止所有利用和亲公主的计划。他看得出来,自东陵国翠烟湖初遇言芷珊,夜潇凌扮作箫羽随他与傅绝密谈,潇那从未动容过的冷冽眼眸不自觉地伴随着那个美貌才情的女子,他料想言芷珊便是夜潇凌藏在心底多年的人儿。
夜潇凌自然不是舍不得那一株千年血麒麟,而是不愿他救独孤涣,而那夜他却将计就计逼得夜潇凌成全他,他告诉自己,他这么做只是不愿让独孤涣就这样简单死掉而已。隐去眸底的动容,似笑非笑的唇边,云淡风轻。
“独孤太后,本侠盗可不是专程为来救你,我已捎信给了相国大人用一千两碎银子来赎。”
“原来我在你眼里就值一千两碎银子了……两年多前我本该死了的,你不该用千年血麒麟来救我,死了不更好……”死了,才可以奢望来生与你再遇。有些话,她说不出口,因为她已经没有资格奢望他会原谅她了。
“呵呵,独孤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轻生,太后的权位这么快就满足不了你了吗?”蔏弦玥低声嗤笑。
“月——你……”
“别——千万别叫的这么亲昵,我蔏弦玥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盗贼,和西寻国的太后没那么熟吧!”
“好——”独孤涣气结,顿了口倏尔指着树下悠哉哉乘凉的言芷珊疑惑道,“他是谁?无影侠盗不是从不与人合伙结伴的吗?”
“她——?”蔏弦玥顺着独孤涣的目光看向芷珊,“她——你可管不着!”
“管不着?”独孤涣心绪有些涣散掐着自己的裙摆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看向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心狠狠抽痛,青梅竹马年少时的情意湮灭殆尽。
“娘娘——!”忽而远处传来丫鬟的呼唤声,一大队人马正朝着前进,年迈的相国大人率领大队官兵瞬间将这里包围。蔏弦玥迅速将面罩扣上,一把利剑架到独孤涣的脖颈间。
“一千两碎银已经带到还不快放了太后娘娘!”相国一脸严峻对着蔏弦玥发号施令,一辆马车自后方缓慢上移,上面装了一箱碎银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劳烦相国先将这一车银子交给她先带走,稍后我便放了太后!”蔏弦玥低眉示意芷珊先带银子走,他稍后再赶上。
“大胆毛贼竟然还敢讨价还价!”相国身边已有人嚣张地狐假虎威。
“哈哈哈……本盗可是费了些劲儿才将太后从刺客中救走的,难道得这点赏赐还不应该了?”蔏弦玥嘲讽大笑。朝廷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还会舍不得着点小钱。
“大人,谁知那人是不是和那些刺客一伙儿的?恐防有诈!”
“呵呵,我与那些刺客是不是一伙人,相信相国大人心底很清楚。”
倏尔独孤涣探着脖子喊道,“父亲大人,放他们走!涣儿没事!他们并非刺客!”
独孤相国看向自己还在蒙面人手里的女儿,捋了捋胡须,老谋深算的眼眸微眯,叹了口气对着手下挥手示意。
“放行!”
尽管对于蔏弦玥这分外谨慎的态度无从理解,言芷珊还是率先驾着马车先行一步。
不就是救了个太后吗?用得着蒙面搞得这么复杂吗?仿佛他很了解那独孤相国的为人,更与那独孤涣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看似风轻云淡,潇洒不羁的蔏弦玥是否藏着一段未知的过去。
目送言芷珊远去,蔏弦玥才放下悬着的心,顺手将独孤涣推向相国的队伍,纵身划过树梢,了无痕迹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月,你的轻功越来越好,而我却如同废人了。”独孤涣沮丧地低声呢喃道。
“娘娘,你没事吧?”侍身宫女焦急慰问道。
“无碍。”独孤涣淡淡道怅然若失地望向蔏弦玥消失的方向,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遂即又道,“苏希,你让人暗中跟上那辆马车,查查那个和蔏弦玥一起的素衣公子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