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蔓延后宫,火红光芒,浓烟直冲云霄,火势犹如奔腾蹈海的狂流将原本清香四溢的幽静之所瞬间摧毁,形色慌乱的宫人乱作一团。大批宫人侍卫都参与忙活着救火,看到梨香苑这一幕的时候,芷珊傻了眼,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失落空洞,仿佛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梨香苑怎么会突然的着了火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呛人的气味,明明很好闻,却又熏得人刺鼻。
“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她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姐吧。”突兀地一个东西抓住了她的腿,猛地吓了她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个满脸炭灰的宫女。
“什么小姐?你是谁?”言芷珊一脸狐疑问。
“奴婢小玉是旖姝小姐的贴身丫鬟呀,求求您放过小姐吧,救救小姐吧,小姐还在大火里面!”
“什么?”
“什么?”几乎是异口同声,夜潇凌风风火火地赶来,连面具都没来得及戴上,俊美无俦的模样惹得众人诧异惊呼。“皇上——”他的容貌并非传言般其丑无比,如鬼魅附身的谣言渐渐不攻自破,但始终不允许向外界泄露。
“你说谁在里面?”夜潇凌的声音异常冰冷慑人,情急之下抓得丫鬟小玉的手臂生疼,惹得小玉不经大呼起来,“回陛下,小姐受皇后娘娘之邀独自前来梨香苑,之后就再没有出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着火了。陛下快救小姐吧!”
“你……”芷珊诧异地盯着眼前这个浑身狼狈楚楚可怜的小丫鬟,正要开口却一个冷漠的眼神封住了所有的话。
“是你做的?为什么?”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狠狠瞪向她,语气不由得重了。
言芷珊对上那盛怒的视线,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以为她听错了,夜潇凌竟然以这样质问的语气对着她,一个多月没见,没想到见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她扭过头,昂首漠然道,“陛下是在怀疑臣妾……”
“陛下,来不及了快救救小姐呀!”小玉噗咚一声跪倒在夜潇凌脚下打扰两人的冷眼交锋。
“你太让朕失望了,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善妒之人!”夜潇凌脸色铁情,冷冷的目光扫了芷珊一眼,一声令下,“随朕进去救人!”便披了件沾过水的湿衣裳毫无犹豫的冲进了大火里,与她擦肩而过。
“皇上不可——!”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不可以呀!”太监和侍卫的声音充斥了她整个脑海,她的心漏了一拍,突然的害怕,想要叫住他,大声嘶吼道,“夜潇凌——”却没见他回头。
她湿润的眸底是一片熊熊烈火,她亲眼看着他冲进大火之中,不顾生命的去救另一个女人。
“啊——”芷珊一阵呻吟,突然只觉得腹痛难止,冷汗直流。
“姐姐,你怎么啦?”冰冰措手不及扶住芷珊下滑着身子。
“娘娘——”
“我的肚子……孩子……孩子……快传上官钰……”她疼得冷汗直流,面色惨白得吓人,浑身一点劲儿也使不上,有异样的液体从下身汹涌流出,她心底一寒,死死地拽着冰冰的衣角,哀声道,“冰冰,我不行了……快……快叫稳婆……孩子要出生了!”
“来人呀——”
“……”
“娘娘,您使劲儿呀!,”
“啊——”
“娘娘快了,快使劲儿!再点使劲儿啊!”
“……”她几经痛得晕迷失去知觉,下身痛得快要撕裂炸开,好像就这样睡下去,可稳婆的呐喊和冰冰哭腔的呼唤在她耳边如同梵音不绝响起。
“姐姐你一定要坚持啊,姐姐你不可以睡啊,你要好好将小云曦生下来的!”小云曦……她的孩子还等着她,她不能放弃……不能……她眼皮艰难地睁开一丝缝隙,一次又一次醒来与晕迷之中徘回,仿佛穿越在生死边缘,一种绝望无助之感像无底深渊将她吞噬,她好想好想夜潇凌就在她身边,好想念他温暖的臂弯,朦胧视线仿佛什么也看不清了,“潇……潇……”呢喃不清的呻吟呼唤,显得苍白无力。
这一日,一会儿东墙失火,一会儿皇后临盆,整个皇宫顿时忙得乱了套。
凌墨轩,此刻大门紧闭,门外挤满了人,接生的稳婆已经进去大半天了,却始终没见动静,只听见女子撕心裂肺的呻吟在宫内久久回荡。
……
“珊儿——”她产生幻觉了吗?
“珊儿——”那个声音再度在门外响起。“全都给朕滚开!朕要进去!”
“皇上不可啊,陛下贵为一国之尊,产房这等污秽的地方不适合……”
是他……他终于来了,她潸然泪如雨下,手死命拽着早已被她抓得凌乱不堪的床单。
“娘娘别分心,快使劲儿啊,皇子就要出来了!”
“嗯……”她无力地点头,心中暗自祈祷,孩子你快出来吧,你的父皇在外面等着你呢,你别再折磨娘亲啦!她咬紧牙关仿佛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啊——”,瞬间浑身瘫软无力,她虚弱地瞥了一眼那个刚出生浑身鲜血淋漓的孩子,惨白的唇角扯过一丝笑,忽的眼前一黑。
“哇哇哇……”突然一阵虚弱的哭声从殿内传来。刹那,门外僵硬似铁几乎要破门而入的身躯骤然一顿,随即推门而入。
“珊儿——”夜潇凌被这一室的血腥气味吓呆了,一双惊痛的冰眸扫向床上晕死过去的人儿,几乎看不出一丝生机,他手足无措地搂起床上之人血淋淋的身躯想要摇醒她,大声唤道。“珊儿!你不能有事!”
“陛下,姐姐只是太虚弱,晕倒了,您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冰冰喜极而泣,边啜泣边说。
稳婆将身体擦拭好的婴儿抱在怀中,“恭喜陛下喜得……”稳婆的话突兀的戛然而止,一脸喜庆顿时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