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狼的军营,帐内,言芷珊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过,酸痛难耐,股部皮开肉绽不知什么时候已上了伤药,冰冰凉凉的没那么疼了。整个人都趴在床榻上,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到了这么软绵绵的榻上,毛毯暖暖的温度,让她不禁将身子缩了缩,将毯子裹得更紧了,淡淡异香萦绕在她鼻息间,依稀是属于他的气息,心底一暖,嘴角潜意识的扬起一丝笑意,不经意一个翻身,屁股碰到床榻,“啊——”痛得她一个激灵,瞬间惊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睡意全无。
“醒了。”一个声音不冷不热的声音在床榻的不远处传来。夜潇凌披着一件雪羽袍子正襟危坐,低着头正看着手上的兵书。
“嗯。”言芷珊微微低头,不敢正视他,却见他只是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兵书,再没了后话。顿时一片安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忐忑的心跳。
“你的伤……好些了吗?”
夜潇凌手中的笔一顿,遂即道,“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夜潇凌的冷淡的回答将她想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心中,她多告诉他,她不想他死,她已经知道一切真相,多想问她,夜潇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残忍的对你吗?你知道我是被人算计了吗?你知道这些吗?你会原谅我吗?
她有些痴迷地望着他灯下专注的身影,踯躅许久,开口道:“既然身上的伤没恢复,何不放下手中军务,好好休息。”语气里的温柔连她自己也为之诧异。
夜潇凌的目光沉浸于铁血厮杀、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繁重兵书里,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半响,放下手中的兵书,缓缓道,“朕是该休息了,只是你霸占了朕的床。”
“啊?”原来这里是夜潇凌的营帐,难怪就只有他们两人。她讪讪地从床榻上下来,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
夜潇凌没有理会僵在中间一动不动的芷珊,自顾自的褪下外套,正欲就寝。
“那我睡哪里?就算是人质也得安排个睡觉的地儿吧。”言芷珊羞涩地侧着脸,小声支吾。
“按规定军奴没有床位。”
没有床位?难道要她睡地上吗?她一脸委屈地扫了眼,冰凉刺骨的地面不由得一个寒战。她思索着还是去找绿凝吧,说不定可以和她挤一挤呢。想到这儿,她咬着牙拖着行动不便的身子,步履蹒跚朝帐外挪动。
“你要去哪儿?”
“我去绿儿那儿和绿儿挤一挤。”言芷珊回首望着夜潇凌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谁准你出去了!”夜潇凌不知哪儿来的怒气,那双注视着她的冰眸底烧着熊熊烈火仿佛顷刻间便可将她吞噬。
“我……我不出去,我睡哪……”言芷珊突然觉得夜潇凌是在故意刁难她。
夜潇凌打断了她的话,“凳子或是地上,自己选。”冷冷甩下一句话便裹着毛毯背过她,佯装入睡。
她想抗议可夜潇凌并不给她抗议的机会,她哀怨地瞥过地面和几案旁的条形长木凳,最后认命地选择了又窄又硬的凳子,以非常煎熬的姿势趴了上去。她闭上眼心中默念,想象着现在已经睡在又软又宽又温暖的大床上。
不知为何,心底有份悸动像斑驳的烛影跳跃,她情不自禁地睁开眼,隔着荧荧的烛光望着夜潇凌清冷的背影,久久无法入眠。营帐内只有他们二人,她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她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因为安静,安静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她并没有听到他只有真正睡着时才有平稳的呼吸声。
或许她心底还在可耻地期待着些什么,期待他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却是一夜相安无事。这一夜她只能遥望着他的背影。她悲伤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后。很久,很久,她终于还是撑不住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冻得瑟瑟发抖,有人为她盖上了毛绒绒的毯子,暖意由皮肤渗进心底,有双温热的手握住那早已冻得发紫的柔荑,她不自觉地抓住那个温暖的来源,怎么也不肯放手,冻得泛白的樱唇梦呓连连,“不要离开我,不要……”仿佛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悄悄陨落。
梦醒时分,却一无所有,她身上依旧只有那单薄且沾了血迹的夜行衣,她蜷了蜷身子,朝微凉的双手哈了口气,相互摩擦搓了搓,抬眼朝对面夜潇凌床榻看去,那里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她被军营里的人支来使去,丝毫不理会她才受了一百军棍的事实,一天下来,她累得晕头转向,硬撑着洗完了整个军营所有士兵的衣服,砍了十大捆柴。一双玉手折腾得磨破了皮,幸好绿凝偷偷给她敷了药膏。而她再累也不得坐,只能趴在凳子上歇息一会儿。
“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白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脸怜悯地看着趴在凳子上一边抹汗一边喘气的芷珊。
“这是我的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言芷珊低声道。
“来,吃了这个。”白泽从怀里掏出一粒赤红色的果子,晶莹剔透的像玛瑙珠似的。
“这是什么?”她接过果子好奇问道。
白泽妖眸微微一动,“你别管这是什么,反正可以让你屁股上的伤好得快。”
“真的很有效?”
“那是自然。”白泽一脸的笃定。
“那若是内伤呢?”言芷珊瞳孔闪过一丝异样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