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可真是个狠心又自私的女人,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知何时,邢旖姝的身后多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轻柔的嗓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幽谷飘过来的。
“你——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邢旖姝转身一脸不耐烦地看向眼前一袭黑衣的女子:“你又来做什么,你的手里已经没有威胁我的筹码了。”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冰冷的杀意。
“你想杀了我?”黑衣女子玉手微微一抬掩唇冷笑道,她怎么可能看不穿此刻邢旖姝的心思,因为她杀了她便是一箭双雕。不过,她岂能让她如意。
“你杀了我也得不到他的心不是吗?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类人。”
“哼——谁跟你是一类人,我跟你可不一样!”邢旖姝一脸鄙夷地扫过黑衣女子的周身,碎碎念道,“本小姐怎么能跟你这种来历不明,身份低贱的舞姬军妓一样呢?”
邢旖姝的声音很小,黑衣女子却还是听到了,隐忍的水眸微微一动,满是屈辱的恨意。
“你在我身上下蛊,又让我将蛊毒转移给言芷珊究竟是为了什么?”邢旖姝突然追问道。
黑衣女子哧鼻一声冷笑,顿了顿开口说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种蛊不是毒,却是比毒更好玩儿的东西。呵呵……你以为离朔会那么糊涂,为了成全你的私心背叛夜潇凌。”水伊儿的笑声清脆如黄莺,却听得人心悸,故意拉长声音道,“不过呢……我倒是利用了离朔的私心……”
“你在我身上下蛊是为了控制离朔!”邢旖姝恍然大悟的瞳孔瞪得老大。
“可怜他将所有的罪都扛下,被夜潇凌逐出冰焰之域,最后死在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手里。”黑衣女子越笑越猖狂,仅流露出一双阴鸷浸着血丝的眼睛,“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众叛亲离值得吗?”
“够了,你别再说了!”邢旖姝彻底怒了,抽出腰间的软剑向刺耳的笑声源头刺去,她没有要离朔死,她只是将他给关了起来,几天就好,她会给他解药,她也不想他死。从小到大,他都总是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她的……可是这次他却不听她的,连命都不要了,企图去天山阻住凌哥哥。
半响,邢旖姝渐渐从悲伤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反问道:“哈哈哈……水伊儿,你有什么资格取笑我,你费尽心机做了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凌哥哥可是从未正眼瞧过你!”敏感的字眼似一把刀狠狠cha进人的心房。
她是水伊儿,“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犹记得那日夜潇凌说的话。他说,“你叫水伊儿,可是这名字一点也不适合你,你心如蛇蝎,心机如此深重,朕从未后悔过什么事,但是朕真的后悔当初没直接杀了你!”
他说,“你对她所做的一切,朕都记住了,你胆敢再挑唆旖姝去伤害她,我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哈哈哈……她做了这么多,究竟为了什么?至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
起初,她只是来刺杀他的,却被识破关进天牢,任务失败,她死里逃生回到玉辽,眼睁睁看着从小相依为命的娘因她刺杀失败受到牵连被耶律楚杀害。
走上杀手这条路就再也回不去了,杀手不允许有任务失败,她的失败带来了无尽的凌辱。可是她想要活命,凭什么别人都可以拥有幸福,而她却只能颠沛流离,受尽屈辱。
再后来,她被一个神秘而又可怕的男人救了,她以为她得救了,但是她错了,他救她是有目的的。她就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好运,她不得不听命于他,重走了杀手的老路。她设计了一出戏,骗取言芷珊信任,再度混入王府。
她想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恨夜潇凌的,甚至想趁机杀了他,但是却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直到,那个叫言芷珊的女人离开了他。
之后的一年,他经常宿夜醉酒,她偷偷靠近他,那张银面不经意间从他的脸上滑落,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俊美无俦的男人,仿若天神,不可亵渎,你只可以仰视,将内心的钦慕掩藏在内心深处。
他喝醉了,猛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好温柔的感觉,微醺地酒气吐纳在她的耳根,口中呢喃不清地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珊儿……珊儿……别走……我是迫不得已的……离开我,你就安全了,但是我后悔了怎么办……”
那一刻,她失了神,她明知道他是将她人做了别人,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贪婪他的怀抱。她开始羡慕那个叫言芷珊的女人,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得到夜潇凌的爱,而她却什么也没有。而当她可耻地希望就此将错就错之时,他却一手推开了她。
“你不是珊儿。”他冷冽的声音与刚才仿若两人,像一盆刺骨的冷水将她从头淋到尾。他明明已经醉了,提着一壶酒的颀长身影在月光下歪歪斜斜,却头也不回,决绝而去,消失在她落寞的视线之中。
原来至始至终,她都未曾入过他的眼。
水伊儿眼底顿时燃烧起一股怨毒的火焰,恨入骨髓,“夜潇凌,你真的很不公平!邢旖姝犯了错,你明明已经察觉了的,却可以装作不知道,而我却被发配边关,成为最低贱任人践踏的军妓!”
如今,她已一无所有,做杀手之时又结下不少仇家,根本没有容身之地,这般苟延残喘地活着,不过是为了让所有害她走到这个地步的人承受比她惨重十倍的代价。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充满血腥与杀戮的战场,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