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芙袖来了之后,冷静的王府热闹了许多。芙袖一边陪着上官钰忙于研制解药,一边打闹嬉戏。
芷珊倒是很祝福着幸福的一对。为了慰劳他们辛苦制药,她特意下厨做了些精致点心。
拎着这盒点心,来到上官钰的专用药房门前。扑鼻而来的药香,清晰四溢。
“傻钰,还是没有办法吗,难道芷珊的毒真的无药可解?”还未进门却听见芙袖感伤的叹息。却让芷珊心猛地一怔。
于是静静伫立门外,偷听房内的对话。
只听见上官钰亦是一声叹息,“唉,先不说‘赤炼修罗’,需要我费些时日。而‘雪尘’之毒几乎可以说是无解,我问过芷珊,说她从小是孤儿,可你知道吗,‘雪尘’是引以生母之血,融于蛊毒之中,其解毒之事亦要以生母心头血融药正才可见效。也就是说若找不到她的生母,即便我炼制出解药也没用。她活不过二十岁……”
“可是,主上那边怎么办?”
“袖袖,潇那边我自会处理,每年雪妃的忌日,他会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在此之前或许有办法先解了‘赤炼修罗’之毒。只是‘雪尘’,暂时我真的没办法,唯有看她运气……”
上官钰感伤的话语如棒头棒喝,芷珊霎时失魂落魄,恍惚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了房间。原来若找不出这具身体的生母,她会死去,可是,没有丝毫的线索,她如何找得到,如果找到了却发现生母已死,那又当如何?
神游之际,一道飞镖从芷珊眼前闪过,射到了床沿边。芷珊刹那惊愕,却见飞镖上有一纸条。
“今日戌时,城郊翠西湖,故人来访——绝”芷珊脑袋轰隆一响,故人?心底先是诧异而后了然。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日暮霞酝飞,舒柳湖中映。
那抹琥珀色的身影颀长而桀骜,似鹰俯瞰世事,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约而至,芷珊一袭靛蓝色的缦纱蝶衣,墨发高挽。望见傅绝的背影,轻声唤道“让傅侯久等了,还望恕罪。”
“等言儿乃本候之幸,何来的罪?”回首间,亦是那张永恒不变的惑世容颜,妖孽般地轻笑。
“傅侯说笑了。叫芷珊来此所为何事?”芷珊面上浅笑,却开门见山。
“呵呵,数日不见,怎么倒是疏远了很多。”傅绝眸底依旧戏谑含笑。
“我们以前很熟吗?我怎么忘了?”芷珊美眸流转故作惊讶,反语唇讥。
“哈哈哈……”傅绝不怒反笑,
“……”芷珊沉默不语,简直莫名其妙,瘪瘪嘴,轻声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倏尔,傅绝不再戏笑,肃穆三分,目光阴鸷邪魅,沉声道,“你这么急着想知道本侯的来意?”同时修长的手指向湖边那辆停留的马车,示意车上说话。
芷珊默默跟了上去,她到要看傅绝什么意思。马车较为简陋,想来他是为了掩人耳目。
“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先跟我回东陵即可。”颠簸车上,傅绝缓缓道。
“回东陵?你要我回东陵?那……”芷珊诧异不已。却被傅绝猝然打断她的问话。
“多日以来可有进展?”窄小的乘坐让芷珊靠得傅绝很近。唯有缩着身子倒向一边窗口。
“进展?”芷珊竟不知如何回答,她与夜潇凌九年前便认识了,相伴半月,他们曾同生共死,这算进展吗?
傅绝见芷珊顿时神色复杂,萎缩着身躯,挑了挑眉,不由得将芷珊往怀里一览,加重声色,皱皱眉笑道,“你好像很怕我?”
傅绝这一揽,让芷珊想起了那人,他曾经亲昵的将她揽入怀中,曾经为她取暖,刹那失神,龙涎香的清香漫入鼻息。
芷珊却冷淡地僵在原地,淡淡道,“傅侯怎么想,便是吧。”
傅绝邪眸一瞬的暗淡,顿了顿,遂勾起魅唇,“若是夜潇凌在意你,你若失踪,他定会寻来。如此以来正好验收一下言儿这几月的成效。”
傅绝的话在芷珊心地挑起丝丝涟漪,不知为何,她亦很想知道结果。在他心底,自己到底算什么,救命恩人?徒弟?骗子?还是……?
“昊天,改往衡山。本侯很久没拜访过席慕璟了。”听见傅绝面色狡黠,淡淡对着马车外唤道。
“是。”
车帘鹏飞,一马车沿路奔跑在林木丛深的小道,践踏飞尘。
然而,在遥远天际一方。天山上,白雪皑皑,羽衣银面男子,跪在覆满百雪的墓碑上前一动不动,似一尊雕像凝固。
“启禀主上,王府来报,王妃无故失踪了。”猝然间,一人黑衣鳞甲屈躬来报。
“什么?失踪?”银面下,夜潇凌冷峻的脸色的不自然地皱眉。战王府有‘七十二地煞’守着,外人岂能轻易进入。
“听公子钰说,王妃是在一次出门后就消失了。”
她自己走了?不对,如果她要走一定会带上冰冰那丫头。
“靳冰冰可在?”
“在。”
夜潇凌缓缓起身,负手而立,迟疑一阵,“传令,下去彻查此事。查到立即回复,还有先将本王的‘风驰’牵来!”(温馨提示:‘风驰’乃夜潇凌身边的绝世好马。传言唯有‘云娉’能与之媲美。)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人面色略微的吃惊,主上每年来天山都会带满一月,这次怎么提前了?
一时,凉风掠过,带来丝丝寒意,夜潇凌深深地凝望那座雪山堆砌的孤坟,‘沈沐雪’二字刻入石碑。
母妃,父王负了你,冤枉你,所以我用是三年扶植七哥登上皇位,逼死他赐死他最疼爱的太子,还有那些骑在我头上的蠢皇子些。还有宫里那群贱妇,是他们害死了你。哈哈哈……如今,他们都死了,大仇报得差不了,唯一只剩一个了!两年,两年之内!孩儿曾经发誓必定叫他挫骨扬灰。母妃,你很快就可以看到那一天了!
记得,孩儿曾经带来的一幅画吗?画上的女子回来了?但是,她是奸细,她竟然做了东陵的奸细!孩儿……该拿她怎么办?
空白孤寂地苍茫大地,没有人能听见他无声地呼唤,任由凌冽的风吹得发丝飞扬,吹得衣衫呼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