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楚凌竟是会如此开口,歌木莲神情一振,诧异地看向他。
“想必答案已在太子心中,太子何须多此一问。”歌木莲淡淡道。
不过短短几月竟是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事到如今很多事亦是没办法说清楚,曾经的坚持,随着人心智的变化,不排除会发生轻微的转变。
只是有些事情,便是如同一种信念,早已在心中生根发芽,想要去除,怕是要连整颗心都要挖除。
听了歌木莲的话,楚凌禁了声,而歌木莲亦是不再开口。
这样的回答,楚凌又岂会不懂,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不甘愿而已,三年的守护,如今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他心中又岂能甘愿。
“歌木莲,曾经你叫本宫猜的两个谜题,本宫今日想知道究竟何解?”
一段时间的静默之后,楚凌缓缓开口,此时双眼之中已是恢复淡漠,冰寒的气息渐渐从他身上散去,歌木莲看着,淡淡回道。
“临皇城曾倾我之心,前路渺茫非我之忧。唯是那一霎那芳华,尚成就这举世无双。想必太子应是猜到,本宫要的不过是这世间的举世无一,夫君疼宠,身无二妇,那便是本宫之向往。”
“而这第二个更是简单,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泥里钻的。这其实是一种虫子,小时候义父说,那叫蝼蛄。它可以随心所欲地走在世界上的任何角落。”
说到这里,歌木莲眼中有了一丝迷惘,思绪渐飞。
自然,眼下她定不会告诉他,其实这第一句话存在着另一个意思。
是,“倾我非我”这两个藏词。
“这是你所向往的自由?”楚凌接下她的话,看着面前清丽的容颜,心中遽然一紧。
“对,这是我向往的自由,只是既已容身这个时世,便是再也没有理由去挑剔什么。”因为这是上天的恩宠,他给了她龙曦。
“你确定,龙曦可以给你,你所要的。那样的身份注定不会是身无二妇这么简单——”说到此处,楚凌眼里闪过一丝冷嘲。
却是在看到歌木莲毫无动容的容颜时,脸色蓦然一沉,他倏地欺身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中,用着不可反抗的力道,紧紧地抱着她。
歌木莲微微挣扎,试了两次无果之后,便是纵容了。面对这样的楚凌,此刻竟是让她心中有了一丝疼痛。
龙曦到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俊美绝伦的容颜蓦然冷沉的可怕。他终是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伟大,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和一个居心叵测想要得到她的男人单独相处。
所以他来了,带着不可触犯的权威,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看着她乖巧的待在楚凌怀中,只觉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
歌木莲几乎是在龙曦一抵达便是感受到了那足以灼伤人的目光,在看到他时,更是心中一沉,猛地施力之间便是将楚凌推开了出去。
然而伤口处却是因为她用力过大,而传来丝丝疼痛,瞬间让她白了脸庞。
这
样的情景瞬间让两个男人心中一惊,纷纷上前查看。
“歌儿?”龙曦身形一闪,迅速上前将歌木莲揽进怀中,眼中是异常的担忧。
楚凌更是后悔,本不过是要气一气龙曦,却是不想让她牵扯到了伤口,眼下脸上亦是十分懊恼和担忧。
他刚要对歌木莲伸出手,却是被龙曦迅速推开了出去,胸口处同时受到一记重击。
“滚!”他冷斥出声,看着楚凌的双眸犹如黑云翻腾,携带着暴风雨来临之势,瞬间让所见之人骇然了心魂。
随即转身,揽着歌木莲便是一路脚踏轻功离去。
——
锦国,京都。
某处竹林小屋里,两个身影正在忙碌着什么,一会儿翻翻这,一会儿翻翻那,似乎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又偏偏所寻之物,皆不是他们要的。
如此,在寻找片刻无果之后,两人同时在桌边坐了下来,拿起了桌上的茶,慢吞吞的喝了起来。
“师父,依徒儿所见,定是被你老人家烧水之时,不慎丢入火坑,化作了柴。”辰墨小手拖着脑袋,懒洋洋的看着对面的老者。
老者听言,伸手捋了捋胡须,脸上竟是孤疑,“莫不是被你拿去丢掉了?”他不回反问,脸上立刻有了厉色。
辰墨见此,立刻摇头摇手道:“师父怎会有如此想法,如此重要之物,徒儿怎敢胡乱丢弃。师父这是要冤枉徒儿吗?”
“倘若真是师父自己烧掉,而必须要徒儿认罪的话,徒儿是会愿意替师父顶罪的,师父莫要生气。”
见老者脸色越发难看,辰墨小声嘟囔道。一副这事绝对于他无关的模样——
哼!能有这样的徒弟,当真是要把他气死,老者面上一敛,眉宇之间却是化不开的结。
若是找不到书,找不到救治方法,便是那个女孩儿的命了。思及此,老者一声叹息。辰墨见之,一脸孤疑。
“师父这是怎么了?”他问。
这般岁数,很多事自是处于懵懵懂懂,如今老者一番叹息,他又是迷糊了,迅速乖巧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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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见此,一番思量之后,皱眉道:“准备一下,将人送回捡到时的客栈,这个人师父救不了。”
这个女子能活到如今已是奇迹,她背后定是存在高人,当初将她捡回来便是觉得,可以试着施救,可如今几日过去,他所用之方法,竟是对此人毫无作用,着实让他好一番头疼。
既是如此,倒不如将人送回去,指不定她背后的高人可以救她一命。
可谁又知道,他这样的想法还未实施,一人的到来,将他如今懊糟的处境,搅的更是一团乱糟糟。
这个人快要死了,您老人家看看能不能救一救?
他的徒弟是这么说的,且是两只乌黑的眼珠子直盯着他,好似他便是成了那活菩萨。
——
锦国,皇宫。
被龙曦带着回到皇宫之后,歌木莲便是一直小心翼翼,一路的忐忑让她
看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媳妇。
而她当真有做什么坏事吗?自然,没有。
那么眼下又是什么情况,她的心怎么就能这么不安。
看着正在为自己检查伤口的龙曦,歌木莲纠结的整颗心提的老高。
直至,当她看到龙曦手中那雪白的纱布渐渐染红之时,才知道眼前这个极尽尊贵的男人,此刻满脸的阴沉,其实不过是因为她的伤口崩开了,因为施力太大,崩开了。
皱了皱眉,歌木莲好生郁闷,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这般鲁莽,做什么事,都成了错的。
“朕不是说过,要十分注意伤口,歌木莲,你当真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了?”龙曦在对伤口一番处理之后,沉声便是对歌木莲吼道。
冷色的眸子黑沉的犹如万年寒冰,歌木莲看着,清丽的容颜轻微敛起,低声道:“妾鲁莽了,请皇上息怒。”说话间,便是要起身,却及时被龙曦一把压制在了床上。
“不准动!”他严厉呵斥。
听言,歌木莲立刻在床上躺平,伤口之处原本还有些疼痛,眼下却是凉飕飕的,不知道龙曦到底在上面做了什么?
正思虑之间,眼前蓦然黑影压下,龙曦漆黑的眸子冷冷地在她脸上流连,似乎在寻找罪证一般,瞬间便是让歌木莲心里炸了毛。
出口之语便是有些了一些气恼。“从未想象皇上竟是这般小气,当真是叫妾惊了心,骇了魂。”她开口道。
只是这样的话听在龙曦耳中,却是顿时消除了他心头之火,他突地压低身子,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轻声道:“此类事件,朕不想再遇到,可否?”
一想到她会偎进他人怀中,便是让他心头妒忌的不行,刚刚若不是她身体出现不适,当真便是让他有了杀人之意。
一手轻抚她的伤口,龙曦心头又是对怀中小女人的一阵责怪,明明知道不可为,却仍旧是鲁莽的做了。
伤口之处传来一阵暖意,歌木莲浅浅一笑,整个人倾身靠到他怀中,小声回道:“皇上又何须这般介意?一个人活在世间,便是要有太多的路人从你身边经过,而那也不过是路人。”
听言,龙曦深邃的眸子隐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从来都知道她脑中装着一些他人无法想象之物,却是不想她竟是有这一番奇怪的心思。
不过,听来也似乎有那么一丝道理。“那朕是什么?”
楚凌若是路人,那他呢?
“皇上乃万人景仰,自然是妾心中伟岸的存在,无人能及之所向。”她娇笑道,只是这样肉麻的话,当真是她歌木莲说的吗?
而所听之人真的是一国之皇,天下间人人敬畏的锦国皇上吗?
突地,歌木莲想起,曾经北之瑶与她说过,天下间人人敬畏锦皇,并不是因为其他,却是因为锦皇残暴不仁,嗜血成性,更是曾经屠杀过锦国整个后宫,三千余人。
这样的事情,难道真实存在?歌木莲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伸手将他的手握进掌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