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起,硝烟弥漫。
即便只是这人与人之间的隐晦,也足以让这天地为之变色。
阴暗渲染了整座冰冷的城,幽冥的鬼爪在挥发着青烟的土地上蹭蹭蹭的冒起,极尽全力的妄想将整座冷城,越发带入一种绝望的地界里。
青烟缭乱,迷雾在眼前挥散不去,阴冷的寒气在周身,侵蚀着人体的神经,传来的是止不住的颤栗。
噌——
暗夜之中,她猛然睁开紧闭的眸子,透露的是眼里一闪而逝的恐惧。
赫然从床上起来之时,身体的疼痛不能抑制的让她呼吸困难,而后一双手扶住了她急欲倾倒的身子。
“花芸——”她轻唤出声,轻易辨认出身边之人。
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清丽的容颜之上,越显惨白起来,冷汗瞬间就沾湿了她的发丝,颇显一丝脆弱。
“在!”
花芸整个人紧张的不得了,看着歌木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紧绷的身子将她扶躺回床上。
“为什么不点灯?”
眼前漆黑不见五指,歌木莲惯性抓住花芸要脱开的手,却是在瞬间整个人一颤,像是预知了什么,面上尽是不敢置信的冷漠。
与此同时,始终站立在床前的男子,面色随之一沉,整个人瞬间起了一层杀意。
“歌木莲!”
他猛然起身上前,高大的身子压向床铺,冰冷的眸直直的与她太过空恫的眼对视,却再也无法望进她的眼底深处。
片刻,一种极度的骇然让他整个人往后退去,却是又被察觉的她,一把拉住了衣袖。
“是我瞎了,对吗?”
她声色清冷而带着一丝他人无法懂得的镇定,拽紧手中的衣袖,心中闪过的却是他此刻担忧的模样。
但却无法想到,那是一种心痛疾首,他面色灰如死白。
见她问出声,蹙眉之后的眸子闪过一沉光亮,用尽全力才没有太过难堪,又是很快坐到她面前,握紧了她的双手。
“无需担忧,一切有本宫在。”
他的肯定,让她的世界瞬间掉落了一个漆黑不见底的黑洞,她紧张地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真的吗?”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她笑得清透而绝美,“只是可惜,你从来都没能让我完好。”片刻,她声音颤抖道。
随即缓缓闭上了双眼,清泪落下,倔强而让人连,怜惜都觉得不配。
听言,他眼中的疼痛更深,蓦然起身之间,仅是高高地俯视眼下的她,很快又是转身离去。
离开地脚步声,在耳边清晰的响起,她不知道他会如何?
可她该要如何面对这漆黑的世界?
看不到缤纷的色彩,是不是也同样可以不去理会这黑暗的人心?
如果世界当真可以,这般安静了,那或许也不错。
只是可惜了,自己再也见不到龙曦的脸,和他那太过专注于书本的模样,美好的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沦陷其中。
“娘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西月和花芸双双在床前
跪下,一瞬间声泪俱下。
“本宫昏睡了多久?”
而她仅是如此问道,却是在得知昏睡了一天之后,淡漠地再次闭上了眼,头朝着内里,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
如此,又是过去三天。
这日,中午时分,歌木莲的身体在花芸药物的作用下逐渐转好,虽然仍旧透着苍白无力,但已是无碍。
此刻正坐在御花园中的长廊上晒着太阳,如若不是这双眼太过的空恫,当真看不出此人已失明。
“西月,南宫靖回来了吗?”
片刻,她开口问道,天气的干燥,让她的唇有了一丝干裂,她下意识的用舌头舔了舔,但换来的不过是越加的紧绷与不适感。
远处,他缓缓走来,将这一幕本是无心的举动完全收入眼底,眸色深沉而迷人。
“我命令他留守在宫外,你无需对此用心。”
对于她心思牵挂一个下人,让他心中十分不悦,如此想来,似乎自己从未让她有过牵挂,难道他当真有如此的不好?
那言语里浓浓地醋意,让她微微一愣。
“如此便好!楚凌,凤儿离开多日,你当真未曾对此上心?”她反问道。
对于凤儿会选择离去,着实在她意料之外。
这么多日子以来,她可以看出凤儿对于楚凌的真心,是无人可以比拟的,纵然故作冷漠,却也不过是楚凌让她太过伤心的代价。
听她提到凤儿,楚凌眼中瞬间有了一丝冷情,声色遽然一冷,后才道:“你不是已经派人保护她,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听言却道:“纵然你可以欺骗所有人,但你能骗得了自己的心吗?楚凌,不要再将你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心中清楚,那是错误的。”
即便她双目漆黑,但这一刻却心如明镜。
“你知道吗,对于你,存在我心中的一直是一种异常的感觉,可这种异样仅限于一种思绪。一直都没有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可如今瞎了双眼,才发觉那是一种存留太深的记忆,见到便会让人心痒难耐,但见不到便也是可以安然不去思念。”
“存留太深的记忆?”他轻声重复她的话。
她听言,立即肯定道:“是,就像你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我,可事实上,我对于你而言,不过是一种记忆,而记忆,是可有可无的。”
阳光下,楚凌看着面前,在失去光明之后,仍就显得极为镇定的人儿,眉目轻蹙,不知道她的这种毅力到底从何而来?
也不知道,这个不同于寻常女子的人儿,何时才能够收起她尖锐的爪子,敛起这比野猫还要来得警惕的性子。
空气中,瞬间静默下来,唯留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渐渐地让他们回归这一份安逸的时刻。
“二殿下与太子已是被周元国皇帝关进大牢,如今正等着事情水落石出。你猜有人会愿意救他们吗?”空气中静如寒霜,她突地笑道。
……
靖国。
皇宫之内,自事情发生已经过去几日,贺清妃也已是被请进
皇宫,为孙顺医治病情。
“皇上觉得如何?”皇榻前,贺清妃低声问道,看着孙顺灰色的脸,心中却是十分清明。
“朕感觉身体十分不适……”孙顺粗喘着气,唇色泛起一阵死气的颜色,让人看着虚弱的不行。
却在粗喘一阵之后,又是忙问道:“贺庄主……永儿如何了?……朕怎么没有见到她?”
他一心惦念的便是她的人在何处,但这份惦念着实让人为之不耻,贺清妃更是不予回答,只道:“永儿当日已是随皇上进宫,眼下皇上怎能问清妃人在何处?”
此时,孙顺便想寻他人一问,但寝宫之内早就被贺清妃将人全部退下,眼下即便他想问,也是无人可以回答他。
最终智能虚弱的看向贺清妃,皱着眉头着实可怜。
“皇上放心吧,清妃定是会将您医治好的。”她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平日里和顺的容颜,此刻竟是十分凌厉而冷清。
但孙顺着实太过虚弱,无法看清眼前一切,唯有点头,明确心中已知晓。
……
如此,当十日之后,凤临国的军队不费一兵一卒的,大肆闯入靖国都城,还未来得及任何防备的孙顺,身体刚有好转,便是听到了被攻城的消息。
整个人几欲昏厥,但贺清妃的医术非常之好,既然经她一手医治,自然不会再给他昏过去的机会。
到最终,竟是抵不过这胸口的抑郁之气,整个人翻腾之间,吐出了一大口血。
但仍旧神智清醒的看着敌军,一点一滴地包围他的整座皇城,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唯有成为这其中的困兽,等待的是对方无情的斩杀。
因为是皇帝,便是没有生还的机会。
这个男人,到最终也不过是一个懦弱的存在,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非是要践踏在别人脚下不可。
而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怕便是见到了龙陌,更是妄想要拥为己有。
都城之外,龙陌看着大批的士兵入城,眼中仅是冷漠的望着。
对于她而言,任何事情都无关乎她的一切,只要事情不牵扯自己,即便是灭国,也跟她无关。
她乖巧的让自己置身于一切是非之外,但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歌木莲。
听说,她是极受哥哥的宠爱,如今已是锦国的皇后,但是又是与夏启国太子楚凌有所牵扯。
虽然她不懂,但还是隐隐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很了不起,能够让哥哥倾心,应该很不一般吧。
“哥哥,母后说过,歌木莲是巫起族人士,是个不祥之人,哥哥为何要册封她为皇后呢?”
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龙陌开口直言道,转头看向龙曦的神情,带着一丝不解。
“哦,对了,陌儿想起来了,父皇是死在巫起族人手上的吧?哥哥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倒是说呀?”
见他噤声不语,龙陌焦急道。绝美的容颜之上,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之后,留下的恼怒。
然而出口之言,瞬间让眼前男子神色一暗,眸色深沉之间,身体跟着紧绷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