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慕容兰溪却像是知晓了什么一般,轻轻点了点头,话题也就此终结。
稍后的时候,待慕容兰溪准备随龙曦离宫时,龙萧才得到消息赶回皇宫。
面对龙曦时的一脸阴沉,让他本是俊美的容颜看起来多了几份邪肆和狂妄。
与此时平民装扮的龙曦相比,也确实更像是帝王,偏要无端步入这庸俗的地界之中,让此刻的龙曦愈加看起来,像是那步入凡尘的神人。
当层层的护卫将他们包围,他笑的冷寒刺骨,像是一个陌生人,蓦然介入他们之间,妄想摧毁什么。
黑暗让他的脸看起来晦暗不明,仿若潜藏着滔天怒火,陨灭的是这世间的百态。
当他从人群之中站出,他亦是缓步现身在众人眼前,在所有人不可思议之中,淡漠的仿若即将远飘而去。
而他即便再如何的努力,终究无法触碰的,是他的衣角。
这是一种真实的存在,早已深入心中的感知,让他在独自面对他时,总是会过分的小心谨慎和惧怕。
但眼下,他的身份已是有所不同,他着实没什么可怕他的,不是吗?
龙萧自问,面容沉静,唯独身侧紧握的双拳,出卖他过分跳跃的心。
周遭陷入一片冷沉之中,在这一刻,却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像是在等待一种事发的征兆,让慕容兰溪心头沉闷不已,欲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却终是觉得说什么都是错的。
在自己的两个儿子面前,在皇位面前,或许诱惑更多,而自己能做的,已是到此为止。
在这一刻,她只希望龙萧能够不辜负自己对他的期望,仅此而已。
“朕即将带母后出宫,既然你来了,便是命人随后保护吧!”
静默片刻,龙曦缓言道,随即扶起身边的慕容兰溪,继续向外走去,形似狂妄的不像话。
龙萧蓦然听言,身形一震,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时,又是一种强硬隐忍之后的不愿就此放弃。
但无法,慕容兰溪虽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一直待他如己出,他即便再不孝,亦是不能违背她的意愿,陌儿的事情已是让她遍体鳞伤,倘若如今他还要让她失望,那么实在太过残酷。
而他,根本无法做到如此绝情!
尾随在两人身后,这一刻龙萧紧张万分的心,突地安定了下来。
因为一切早已在他一言之中注定,但为何,此刻心中竟是如此的不甘?
一路缓慢的前行,待一行人终是走出斓月殿,慕容兰溪上到马车之后,龙曦同时上了另一架马车。
而到如今,他们再度跟随已是无用,龙萧朝着身后众人挥了挥手,一行护卫皆是停止在最后边,未敢再上前半分。
然,马车临起步前,此时一摞明黄色的圣旨,突地从马车内飞出,郑重的落在龙萧身前不远处的地方。
“砰”地一声,在这夜间清澈而响亮。
“魅与魑,我带走了,你留着也是无用。”
马车内,他淡漠之声极轻,却足以让所有人听
得分明,龙萧听言心神一震,恍然想起魅那祸人的妖颜,心头便是万分恼怒。
“魅已是本王的王妃!”马车渐远,他大喊出声,脚下飘然滑出无力的几步。
却不知这样的行为,瞬间让龙曦心头怒火四起。
这件事倘若不是他的疏忽,他又怎么配?!而今竟然敢跟他提起!
身形一动,龙萧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蓦然闪过一个黑影,与此同时一股极尽而来的力道,瞬间将他打了出去,身体传来一阵沉闷的疼痛。
脚下凌空而起,龙萧妄想以内力反抗,却发现自己什么力都使不出来,终是在一片震惊之后,“砰”地一声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在胸口之间肆意蔓延,让他连呼吸都使不上力道,喉咙之间已是弥漫起腥甜的血腥之气。缓缓便是有暗色的血液,沿着唇角流淌下来。
“你……”
他艰难的开口,似乎不敢相信,终有一天他对自己出了手,还是这般的手下无情。
他凌厉的身形,缓慢地在空气中站定,昏暗的光线下犹如最至高无上的尊者,让所见之人瞬间警惕起心神。
周遭护卫在这一刻皆是垂下了眼帘,似乎是因为惧怕,而不敢目睹这残酷的一幕,纷纷收敛起心神。
“本皇说过——有些人你不能碰。”他寒声开口,冷窒的眸凝望他的方向,前所未有的骇人。
他似乎还能透过他的双眼,看到那潜藏在其中即将毁灭一切的魔鬼,而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悲哀!这样的可笑!这样的残忍!或许他一辈子都不如他,可他答应了的,不是吗?
即便只要毁去他微小的一部分,让他错乱了这张从来都是平静的脸,他都会笑的开怀。
此时慕容兰溪听到动静,快速的从马车内下来,便是跑到了倒地的龙萧身边。
“萧儿你怎么样?”看着他唇边留下为数不少的血,慕容兰溪心中一惊,面上是极为的担忧。
恍然身边落下一人,龙萧面上邪肆的笑缓缓收起,一声轻咳之后,回道:“应是无碍吧,只是皇兄的掌心当真是无人能敌。”
终是没想到,当日被病痛所折磨,而形似恶鬼的人,此刻竟然是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功力如此之强大。
听到龙萧冷沉的嘲笑,慕容兰溪眉目更是紧蹙,转头之时便是看向傲然于世间的儿子,早就提醒过他,他竟然仍旧是要伤他!
这到底又是为何?
“曦儿,如果你当真是要杀他,母后今日便是不走了。”不管不顾,她这一刻只希望一切都能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成就一个好的结果。
如果龙萧可以,那么即便让曦儿失去皇位,又有何不可?
这一刻的慕容兰溪永远无法想到,龙萧想要得到锦国,存在的是毁灭锦国的心思。
而后,当时过境迁,当面对这世间,因为自己的失误所存留下来的悲哀,又是一种钻心的疼痛。
……
另一边,花芸等人在进入巫起族之后,本以
为能够很快得到巫起族的帮助,在天下间广布寻找族长消息的事情。
一直以来她也是觉得唯有利用好巫起族的一切力量,才能够真正起到保护族长安全的目的。
而这个世间或许有太多的不善,但巫起族却最是拥有自己尊崇力量的地方,他们一切以族为首,在族中不会成就世间的那些黑暗和不堪。
但这一次的前行,显然是她让极度的失望,身为族中长老的女儿,她当该是有足够的能力来命令所有人,可事情确实往往不如人所愿。
几人在刚进入族中时,便是受到了不同等对待的关押,其罪名是说要验证她的身份,可巫起族人最是清楚,他们身上存在相同的图腾,验证二字,实属无稽。
如此一来,这明目张胆的违抗,瞬间便是将他们一行三人陷入了囚困的牢笼之中,而这牢笼显然又是逃无可逃。
“如果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恐怕小姐没找到,我们倒是要先死在这里了。”
被关押的第二天,西月便是心中有了恼怒,一种想要破门而出的冲动,让她冷色的面容,更是暗沉的可怕。
双手紧握之间,上前便是要去推房门,却是被花芸见了,一把拦了下来。
“不可!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他们,更加有理由来杀我们。而我们即便是出了这扇门,也是逃不出族的。”
巫起族的规矩她实在太清楚了,对于那些妄想要冒犯自己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那怎么办?!我们要在这里等死吗?”一把甩开花芸的手,西月上前轻推了一下门,此时才发觉门竟然没有被锁死,心中便是一惊。
她没接触过巫起族的事情,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狂妄,此时心中有所知晓,便是听了花芸的话,没有再动手。
也因为歌木莲是巫起族的族长,便是让她不敢过于狠辣,以免伤了无辜之人,便是不好于小姐交代。
“我也不知道,我们巫起族天下广布之大,很多地方我都没有过去,不知道他们是否和我们一样。但父亲说,我们巫起族是一样的,族中人绝对不会出现叛逆之心。”
面对西月的质问,花芸面染愁色,很是愧疚的看向崎峰。
空气中两人四目相对,崎峰见着,开口缓声道:“不要过分担忧,既然小姐是巫起族的首领,即便如今族中出现不可违的事端,看在小姐的面上,我们更应该想想,该要如何将这些人去除。”
既然巫起族是一个自我尊崇的族群,那么出现如今这种情况,应该是族中出现了叛逆者,但人数应该不会很多。
如果是这样,那么事情应是好办的。
一番心思,崎峰转眼看向西月,心知西月武功高强,但到底如何又是不得而知了。
但如果非要走到那一步,他还是希望他们这三人能够不涉险境。
听了崎峰的话,西月明显感觉一颗烦躁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她抬头望向窗户,阳光稀稀落落从外头射进来,带着一种暖人心尖的温度,将这一室的阴冷,也渐渐消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