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科举竟然查出有人徇私舞弊,贪污受贿之考官不计其数,皇帝接到上报的奏折第一反应,绝对是震怒.
天子之怒,似若雷霆.尹禛脸色一沉,尚未开口说出一字,偌大的皇宫已蒙上一层灰沉阴森的颜色。
王公大臣,太监侍卫,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凡是参与了这次徇私舞弊、贪污受贿的考官一律革职查办.”
“是.......”面色苍白的吏部上书王文越胆颤心寒,跪着把身子压到最低,额头碰着冰冷的紫金地砖不敢动弹.
可恨!难怪上次他有意要考考这些高中的官员们时,准备在御花园里办个赏花宴,一个个不是身子抱恙,就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更可耻的是,他们还敢要求外调,说是不敢贪想京城里的繁华,要为大清效力。就算是调到最偏远的地方,也好过被他有一日查出来,落得个乌纱不保,咣当下狱的好.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天高皇帝远,谁管得着.他算是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主意了.只可惜,他们所做的终还是瞒不过天的.只怕就算查出来,他们也想着最多不过丢了个官,来年再买就是了.
哼!尹禛冷冷一笑,大部分人都矮了半节.这次恐怕他们要高兴得太早了,他决不轻饶!
原来他们大清的官员都是这样买回来的,他说怎么到了要做事的时候就没人开口了,说他们是饭桶都是抬举他们了.
尹禛直直盯着台阶下俯身长跪的无用奴才,要不是多年养成的沉静多思,顾着皇家天威的风范,想着将来史笔如铁,他恨不得立即走下台阶,一脚踹死这个蠢材!
假以时日,他这天子都要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皇上,皇上息怒.”步相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开口帮皇帝分忧,替众臣解围。
“事已既此,皇上再为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动怒又何必,倒不如重重严惩,以保来年的科举一派清明.”
尹禛犀利的目光扫来,步相却只是坦然的相对.
半响后,尹禛清瘦俊美的脸抽动了一下,冷冷问“怎么个严惩,都砍了不成,?”他倒是想,只怕明日这上朝的人就要少了半数了。瞧!这不都有几个晕过去了的,收了不少吧!这下子知道怕了。
“皇上心中早已有决断了不是,何苦让老臣明说!”只能罚、只能吓,不能杀!步相不明说,正是要好好的吓他们一翻,让他们安份些时段再说.
“朕确有决断,今个就退朝吧!步相留下,在御书房侯着.”
群臣大有松一口气的感觉,纷纷依次退出大殿。只有步相迈着不急不燥的步伐,走在最后头.去年的学子们都算是白考了一场,好坏都做不得数了.也不枉费他递了那份匿名折子上去.虽是让皇上龙颜大怒,总比动摇国之根本要好,他不希望堂堂□□上国,却无有用之人当用.犯众怒的事,他不做.敲敲众人的警钟,却是他不能不做的!
六个月后的一个清晨.
秋天的清晨,带着几分秋寒伴雾而行,整个京城仿佛浸在一望无际的缥缈云雾中,这会儿街上没什么人行走,所以笔直的街道显得清冷深长,一辆青灰的马车慢慢吞吞的出现在路上,并向街这边的尽头走去.
赶着的是一个差不多有五十多岁的老伯,虽是年龄不小了,但人却是显得精气实足的.由其是他那双有神的眼,和结实的高大的体魄,一双有着老茧的手正牢牢的抓着僵绳,而马车正稳稳的走着.
“刘伯,还没有到吗?”声音似春天的细雨,柔柔绵绵的笼罩在人的心口上一样.
被称为刘伯的赶车人,呵呵一笑,却是洪亮而厚实的嗓音.“三公子,别急啊,就要到了!”刘伯好心的安慰着坐在马车里心急的人.可这一句话,不但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像是打击到里面的人了一样,半晌没有声音再从里面传出来.
顾宁听到这句话的确深受打击,因为在三个月前,她每问一次,刘伯都是这么回答的.没错,自从下山她顶着那张祸水脸没走多少路程后,爹爹们就开始为她收拾麻烦了,其实下山前爹爹就有让她易装而行,可她还是想过过当美女的瘾,然后一路上尾随着的苍蝇和蜜蜂都一直跟着他们了.
光是明的就有什么门、什么派,的少主少侠,心存什么爱慕之心,要一路送她上京,至于有点权力的官家老爷什么的,那是明着打着娶小妾的上门来找爹爹提亲,当然也不泛有要把正妻给休了,要娶她做官夫人的.更可怕的还在后头,一路上爹爹几乎是守着她的,一共不知明里暗里帮她挡了多少人.后来据大哥说,花是采花贼就有二三十个,难怪古代的犯罪率也不比现代少多少,为了广大女性同胞,治安要加强啊!
到后来弄得好几回二哥火得说要她毁容算了,而她也受够了当明星的瘾,听爹爹的话还是变装吧!就这样,聂三小姐变成了聂三公子,虽然在她看来,自己还是玉树临风的嘛,但麻烦却是少了许多.爹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怪怪的老伯做车夫,他人好、脾气好,就是做事慢吞吞的,原本按他们的路程只要三个月就到的,这下又多走了三个月。
刘伯不愧是牛伯,她后来才知道他就是一头黄牛精,做事果然很稳妥啊!除了慢点,还真找不出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有一个更让她头痛的就是,爹爹找来的小丫头,说是在外面总有不方便的地方,男女有别!在山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觉得,下了山倒是比她还讲究了.
那小丫头一口一个姐姐,一下子又叫她公子,弄得她有时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叫自己了.不可否认的是,这小丫头嘴却实是极甜的.一个尽的哄她开心,替她解闷.要不三个月前,她就会被刘伯这个行车速度给急死了.
“杏儿,你再去问问看,如果真的要到了,就告诉我,如果还是跟前面一样,就自个睡一边去.”顾宁有气无力的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肥肥的虫子,滚到马车的最里边去了.
“哎!杏儿这就去问!”一个有着脆声声甜音的小丫头,顺着细峰将帘布掀开了些,水灵灵的大眼晴在缝中一闪“刘伯要到了吗?”顾宁虽是缩在被子里的,但耳朵却是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刘伯紧了紧僵绳,正要回头乐呵呵的回答时,就看见杏儿向他张嘴无声的吐出几个字,刘伯仔细读了读她的唇语.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才朗声到.
“别急啊,就要到了!”话还未落,就只听到里面的哀叹声.杏儿也是一声脆笑.伴随着的还有几声低沉的笑,似应和,又似莞尔。
聂闻昕轻笑的放下手中的书,把她从被子里给抱出来,“杏儿,给你家三公子好好整整衣裳和发冠,这都弄乱了下车怎什么办!”顾宁只道连狐狸爹爹也在寻她开心了.赌气的变做八爪鱼死死的巴在聂闻昕身上,只是没坚持三分钟,狐狸爹爹就轻易把她从身上给弄下来了.吃定她怕痒了!
杏儿放下帘子应了声的回到顾宁身边,而顾宁虽是从狐狸爹爹身上滑下来,却仍同软骨头的蛇一样,躺着没有起来的意思.大哥,二哥早几天就离开了马车,说是先行去安排一下.有什么好安排的,电视里以前她看到的不都是一起住客栈就行了.
至于真实的原因,顾宁心里也有几分清楚,这一路上两位哥哥都饱受她的荼毒。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安静几天再说,可她也是无聊加无奈才会这儿嘛!这会儿都来嫌她了.
聂闻昕看她委屈的不肯起来,心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了.他们爱她才会如此逗她的.而现在是真的到京城里了.清音和清律的确是去找落脚处了,他们一行人不少,不方便长期住客栈的,还是卖在一栋大宅子方便些,他们毕竟都是妖,很多的时候与凡人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清音办事他倒还放心,要是清律一个人去的怕,只怕这京城又不得安宁了.聂闻昕起身掀开车帘,他们正停在一扇朱漆大门前,门口立着的两尊石狮子,而两棵参天大树却立在它们旁边,看起来倒像是它们在树下歇凉一样,让人觉得怪异而好笑.清律他们竟然买下了这么这栋有意思的大宅子.聂闻昕不禁好奇这宅子里面原主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