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欢 258 混进赵营
说罢,沈倾欢正欲起身,却仍旧被阿德等几人拦住了去路。
“还望太子妃恕罪,我们的职责是护得太子妃平安,所以……请原谅我们要抗命,刺探军情的事情让外面去做就好了,还请太子妃在此等候。”
阿德说完,就抬手对着两个暗卫做了个手势,那两人会意,当即起身,一左一右拦在了沈倾欢面前,阿德自己则带了剩下几人转身往山下走去。
暮色渐渐降临,这个时候下山,到了山下的黎城正好是晚上了,想要混进军营的难度大大降低,不过却也不是没有风险,一旦被发现,面对这上万的兵马,莫说想逃,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阿德宁愿抗命也不让沈倾欢亲自前往。
都已经到了跟前了,沈倾欢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眼前这个刺探的大好机会,她站在悬崖边,俯瞰整个黎城外驻扎着的帐篷群,在这上千个一模一样的帐篷里要找到主帐,其实也并不难,看哪里的看守最森严,就一定是了。
从城门口往外一点一点看过去,果然在偏南方向,看到了一顶被一圈圈守卫围的几乎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帐篷,如果她想的不错,那里应该就是这里的守军的主帐。
只是不知道,带军的将军是谁,如果是碰上了传说中杀戮成性的赵国肖大将军之子,肖放的话,事情就棘手了。
因为这里离卫王都,不过数百里,这里集结的军队,毫无疑问是要准备攻破卫王都的。若是肖放……
沈倾欢想起听到的陈王都被屠城的消息时候,一同听到的那个名字,就不寒而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下面的帐篷里也已经开始点了灯火。
身后负责看护她的两名暗卫看到她站在悬崖边看着下面的赵军久久的出神,不由得有些担心,其中一人道:“太子妃,山里冬天。入了夜甚凉。先回车里等消息吧。”
沈倾欢闻言,点了点头,转过身子。依言往马车上走去,在车轮边上的时候,突然蹲下身子来,面色痛苦道:“哎呀!”
本来看着她从悬崖边上下来。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两个暗卫齐齐一怔,赶忙奔了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太子妃?”
最后一个妃字尚在喉间,却齐齐被卡住,两人在同一时间,被刚刚还蹲在地上这时候却突然窜起身来的沈倾欢点了穴道。
“等下若是阿德他们回来。叫他们就不要再擅自行动了,就在这里等我就好了,也不用担心。我一个人行事倒还方便,想要脱身应该也并非难事。所以,对不住二位了。”
对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两个人表示了歉意,沈倾欢用尽力气将二人扶到了马车上坐好,山上这时候确实是凉,更何况还是一动不动,所以她还贴心的为他们盖上了锦被。
坐好这一切,才带上了面具短刀,并绑束好了头发,这才下了山,只往山下的赵军走去。
本来她还有好几张面具的,是苏晓为她改换身份容易而做的,但是在被梅子墨掳去燕国的时候,都弄丢了,只剩下素素的还在,比起自己这张在赵军面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跟薛青青一模一样的脸来,还是素素的要安全些。
未免等下阿德他们先回来,见不到自己会生出其他枝节,沈倾欢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了山。
到达山脚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隆冬的夜晚,没有落雪的话,几乎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更何况还是树林茂密的山里。
沈倾欢摩挲着沿着山路走,在最边缘的时候,借着近在咫尺的赵军军帐里透出来的光,依稀还能辨别些景物。
她本来还在头痛,该要如何混进去,这时候赵军看似都休息了,但是各大帐篷之间还有巡逻兵,来回巡视,对于形势并不熟悉的她想要安然无恙的穿越这么多帐篷到达主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到了,也会被那森严的守卫立马察觉,估计当即就要做了刀下冤魂。她才不要这么容易就壮烈了!
怎么办?
沈倾欢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将整个身子都藏在了树荫里,环顾四下,正准备寻找突破点,却见不远处的帐篷内走出来一个往树林里小跑着提着裤的士兵。
在见到那士兵的一瞬,沈倾欢的眼睛也跟着一亮。
好机会!
而那个士兵,好巧不巧,一路急匆匆地跑,正巧跑到了沈倾欢藏身的树下。
已经在暗中窃喜的沈倾欢忍不住要对大藏菩萨伏地拜上三拜,上天助我。
而那个已经被沈倾欢盯上的士兵却浑然不知,来到了树荫下,拉开了裤子正准备小解,却突然感觉到头顶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待他仰头往上看,却突然感觉到后颈一阵钝痛,脑袋一昏,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等他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沈倾欢才从树荫里钻出身子来,用力的将这士兵往山里深处拖了拖,确定外面没人看的见了,这才开始扒掉这士兵身上的铠甲和外袍,手脚麻利的给自己换上,做好这一切,也不过办盏茶的功夫。
等她再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唯唯诺诺的士兵样子了。
模仿着刚刚那士兵的气质,沈倾欢一路小跑着往他刚刚出来的军帐中去。外面看守的士兵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毕竟这时候天色昏暗,看不清人的容颜,而且这士兵本就身子瘦弱,跟她也没多大差距,所以,谁会注意到小跑去林中小解的士兵长什么样子,有什么不对呢。
成功的混过了外面看守的眼皮子,沈倾欢在那士兵刚刚出来的军帐外稍稍一停顿。眼睛飞快的扫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方位和没有人注意到她只好,立即转过了身子,往直前在山上就已经确定好的主帐走去。
沿路虽然都有巡逻兵,但见到她低着头提着裤子往回走,都以为是哪个营帐出去解决生理问题的士兵,也并没有引起什么猜疑。
沈倾欢就这样顺顺利利的低着头。一路小人物般的唯唯诺诺。眼看终于走了离主帐只有一般距离的时候,却蓦地被一队巡逻兵的队长叫住了。
“站住!”
刚转过一个帐篷拐角,正提起步子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的沈倾欢。一颗心咯噔一下,不过面上却很镇静的转过了身子,将头放低,面对着那队长。
“对。说的就是你,”那队长见沈倾欢很听话的转过了头。虽然低着头,面容却陌生的紧,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是哪个营帐的?怎的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天知道这里的营帐是怎么划分的,更不知道该如何胡诌自己是哪个营的。毕竟自己只是初次来刺探消息,尚未得到任何消息,却要面对盘查。这运气着实也太差了点!
沈倾欢心底暗叹,面上却很平静且怯懦。压低了嗓门,低声道:“我……我……我只是出去小解……并没有违……违犯军规……”
一席话,带着颤音说出来,让人听着,就真的是胆小的士兵见到了长官因为害怕责罚而紧张的话都说不清楚。
虽然,实际上沈倾欢是是打着太极将问题糊弄过去。
心底里安耐着紧张,万一这队长没有被自己骗过去,抓着自己是哪个营帐的不放的话,就真的只有靠运气瞎猜一个了……
但事实证明,她这一次运气依然是极好的。
因为那队长在见到了她这般怯懦样子之后,面色一沉,啐了她一口,大声骂道:“都说这一次招收进来的新兵有些年幼,胆子太小连个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我起初还是不信的,看到你这熊样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的!”
虽然被他这般骂着,沈倾欢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原来这支军队里不少新兵,而自己这一表现正巧被他当做了新兵。
“我……我……只是还不习惯……”声音越发低了低,也故意减弱了几分底气,沈倾欢还悄悄的抬起了眼帘,瞄了瞄那位带队的队长。
见他脸上的鄙夷和不屑越发明显,对她翻了一记白眼,“真的是,果然是因为连年征战兵力不足,所以这样的空架子也给招了进来,可怜我赵国还有着虎狼之师的名气!”
言语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沈倾欢抬眸看着他,见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还要呶呶不休的说下去的时候,却突然被身后的另外一个士兵扯了扯袖子,提醒道:“陈副将,这是在军营,有些话不能乱说,毕竟……”
言罢,他的目光还瞟了瞟此番沈倾欢的目的地。
原来是个副将,原来还这般的有责任感,对一个胆小怯懦的新兵,都要如此谆谆教导,沈倾欢这才想通。
听了身边士兵的提醒,陈副将似是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当即再没有了教训眼前这个新兵的兴致,对着沈倾欢摆了摆手,就带着队伍往其他营帐走去。
沈倾欢站在原地,猫着腰,一直等到他转角离开了,这才提起步子,继续前行。
不比之前提着裤腰带一路小跑就能顺利的通过巡逻兵的看守,往后面的看守似是越发的森严,而且也已经开始对每个这时候还在营帐之外的士兵开始盘问。
在躲起身来,见到几个被盘问的士兵之后,沈倾欢再不敢贸然就在外面跑,而是顺着帐篷边缘,瞅着人就躲起来。
眼看着刚刚避开一对巡逻兵,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两边夹击,沈倾欢再避无可避,总不能就这样被人逮个正着,沈倾欢也来不及细想,回头见着手边的这个帐篷居然是没有点灯的,想也不想,在下一瞬那脚步声就要出现在拐角的时候,她抬手掀起帐篷就钻了进去。
外面还有火把,四处都是亮堂堂的,但一进了这帐篷,却似是进了一个黑黢黢的窟窿里,没有半点光亮。
这样也好,说明里面没人,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只等着外面的巡逻兵都过去,自己再走出去就是了,沈倾欢心下这么想,刚准备松一口气,却蓦地听到了一声咕咚!
咕咚!
声音再度响了一遍。
如果说第一声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外面,听的不甚清楚,很可能是错觉的话,那么第二次,在她全神贯注浑身每一个毛血细胞都紧张了起来的时候,再听到这一声清晰无比的咕咚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是错觉了。
本来就漆黑无比的帐篷,在沈倾欢屏息凝视之下,这时候发出的声音便格外的清洗入耳。
“咚!咚!咚!”
又有声响!而且比刚刚还急促,还清晰。
沈倾欢刚刚还将身子紧贴在帐篷的边缘,这时候也下意识的抬手往里面探去,想要摸到个东西藏藏身。
这时候要是外面的巡逻兵都走掉就好了,自己还可以迅速的逃出去,偏偏他们两队人马都站在了这帐篷外面,看架势,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打算。
而且,最要命的是,沈倾欢听到了帐篷门口的位置,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进来!
身子已经被自己折叠成了一小团,而手也正好摸到了一个柜子形状的东西,这好像是几个柜子堆砌在一起的?心底有些疑惑,这难不成是赵军堆放粮草或者贵重物品的仓库?可是刚刚明明没有点灯,说明里面没有人,那为何会有那古怪的声音发出?
而门外的脚步声近了,也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偌大的帐篷内,突然明亮了起来。
是这时候进来的几个士兵抬手点上的,好在沈倾欢动作极快,在帐篷亮起来的一瞬,就将身子在众多箱子的缝隙中,找了一个角落将自己藏好。
“小心点搬,这些可都是从黎城搜罗来的极品,千万别磕着碰着了。”有人朗声对着那些随后进来的士兵吩咐道。
躲在众多箱子的缝隙中的沈倾欢突然有种想要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