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结局几乎都是以悲剧收场,陆灵水云若卓中原梦都是这样的结局,我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抽噎...
我祖上世代居住于秦都以外,几十里地的潼关天险之腹,父亲是当朝翰林院士兼潼关侯,主要负责监管和防守潼关安危,所以翰林院士只是个空的头衔.从小受到父亲熏陶,如今也算得上是文武两全,只是比起父亲,自然相差天渊.
我姓轩辕,单名一个狸字,只是后来这个真名日渐被人遗忘,却多了一个"轩辕浪子"的别称,我个头矮小,清瘦,背上常别有一把长剑,名曰"轩辕剑",武林中传言,当年盘古开天辟地后,人间便有了名利纷争,终年战火不息.某地有一个可恶的害人魔王,叫做嗤尤,整日欺凌弱小,好不自大,住在黄河流域的黄帝和炎帝,携手大败嗤尤,并缴获他的佩剑,据说正是这把轩辕剑.可后来不知怎的,竟流落到我的部族,并且成了传家之宝.
又因剑身稍矮我半头,江湖上又特赐予我别号"剑之子",自然是讥讽之意.我少年时代不知什么缘故所致,头发已经全白.现在是南北朝时期,佛教在这个时候特别辉煌,尤其是南朝,视佛教为国教,人人以能够加入佛教为僧,而无限自豪.即使是身为皇帝的梁武帝,也是‘终日无早朝,御身在禅房.’弄得大梁国群龙无首,前头堪忧,众大臣商议后决定,以黄金万两之中迎回御驾.这样下来国库许多银两不由自主的落入寺院,于是和尚们吃香喝辣再无烦恼.随后的几年,南朝寺院数不胜数,素有"南朝四百八十寺"之说法.不过这样一来,南朝梁国却再没有侵犯我北魏.老百姓终于不再惧怕死亡和分离之苦.近来有朋友来信,让我到大梁国走一趟,说有惊天秘密揭晓,接触者可拥有一笔不菲的财富,足以治国安邦,光耀楣门。
我从小以父亲为榜样,继承他的鸿愿,匡扶社稷,振兴家族.这样的思想左右着我努力前进,尽管我才十六岁.给我写信的朋友,是个在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少年剑客,祖籍长安,姓天名昊,人称"瘦金龙",以一把削铁如泥的"昊天剑"和"天灵幻术"博得武林中人人称赞,他是我在武林中最有影响力的二十五个朋友之一,我们的友情建立在对武术的共同执着.他也清瘦,但是扬貌举止不凡,对朋友忠贞不二.每个中秋佳节我们都要不远万里来到“醉仙楼”畅饮几杯,然而今年的中秋节就要到了我却始终没有他的音讯,愁眉莫展之时他却叫人从梁国带回书信,另外还有一件贴身信物--一枚麒麟玉,这麒麟玉总共四件,两年前我陪父亲去南朝梁国面见武帝,受大魏皇上之命说服两国修好,却从当地百姓口中得知梁武帝心有向佛之意,一年多不在朝中议讨国事,我们父子二人只得败兴而归.返回时在梁国边境遇到官兵押解犯人,仔细询问,竟得知这些人都是从魏国抓来修建寺庙的,有一部分是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本该武力解决,父亲考虑到两国现在终于暂停干戈,加上我们一行只有十余人势单力孤不必招惹事端,只好施重金于带队的小官,才赎回三个自由身.这三个人原来也都是长安人士,互不相识.瘦清俊秀的叫天昊,高而瘦削的叫谭飞,另外一个也比较瘦,并且说话含糊不清,名叫莫信龙.
我们年纪相仿,一见如故,在醉仙楼交杯结义,那天正好是月圆之夜,扬言以后每个中秋节来此言欢.分手前在集古轩买了四只麒麟玉,彼此交换留做日后相见的凭证.之后两年没有再见到谭飞和莫信龙,天昊却来过我府上一次.那夜我们通宵达旦彻夜畅谈无不快活.原来他是本朝某上将之子,出身豪门.受父亲影响武艺日渐不凡,在当地颇有侠名.我们比式武艺,从中得知他不但武艺超群,而且略懂幻术,能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他告诉我这是他的绝技叫"天灵幻影".我也施展了我们轩辕家的祖传绝技"狂剑悲歌".这种剑法以悲凉之音名扬天下,练到最高境界剑气呼啸如同一首悲凉的乐曲,让人肝肠寸断.我现在还是火候欠缺,只能达到剑法的十之二三,天昊对轩辕剑法的玄妙赞不决口.次日拂晓我们把酒阔别.之后再没见面.看到麒麟玉和信函思念之情油然而生,信封后有诗曰"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看到此处不由落泪.
我轻移步履来到母亲房间,母亲正在梳妆台梳妆,见我鬼鬼祟祟进来便问:"孩子,有事吗?"我立刻借机提起去梁国之事说:"妈妈...我...".话到嘴边却吞吐起来,我担心一旦说出口就很难收回,更何况我坚信母亲决不答应.
母亲看我这样,放下手中梳妆用具说:"怎么,有什么话不好跟妈妈讲吗?但说无防,有什么事有妈妈为你解决."我看看母亲愉快而充满疑惑的表情,知道时间不能再托干脆直说,母亲向来开明估计不会多加刁难.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刻意朝母亲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说:"妈妈,我想去梁国一趟,不过您大可放心孩儿会尽早回到您身边的."只见平时任何事都顺着我的母亲此时却从梳妆台的太师椅上站起来,说:"不行,为娘坚决不能答应你这样过分的要求,简直胡闹,你现在已经是大魏国的文状元了,把轩辕剑法炼好一定能再获个武状元回来,这是所有亲朋族人对你的期望,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说:"我没有忘记,只是孩儿的确有事要尽快去梁国办理,迟了就来不及了.天昊也在那边,他是我的拜把兄弟,他会照顾孩儿的妈妈就放心好了。"
母亲走到我身边撩起我长长的白发说:"你说的可是上次来我们府上的天昊?"
我说:"正是他,上次妈妈对他还称赞不已呢!"
母亲"哦"了一声又说:"当即南北两朝虽然未有战争,然而江湖上依然是风雨不息,梁国旅途遥远,加上你们已有两年没有见面,难免其中出现什么端倪,也不一定."
母亲的言外之意是,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少年变得失去自我.或者已经身不由己,误入魔道.我岂能相信这是真的.
我说:"妈妈不是常教孩儿,对朋友要以诚相待吗?何况爹爹也时常教导孩儿,待人如同领兵,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今日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
母亲听我这么一说紧张之气有所缓和,笑着说:"妈妈最担心的是你的身体,你自幼体弱多病十岁头发就白的像雪花一样,此行艰险重重妈妈能放心的下吗?"
我见话到此处已经很有转机,于是立刻插觜说:"孩儿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的,加上又是小侯爷谁敢动我一根汗毛."
母亲点点头说:"你既然决定了妈妈也拦不住,我叫老谭把‘踏云驹’牵来给你可以助你提早到达梁国."
听到妈妈要将"踏云驹"给我当坐骑感动的不知所措,要知道此马乃是当朝皇上御赐给父亲的一流战马,父亲向来不许任何人骑乘,即使是父亲也只有在沙场上才用,我只见到老谭从马房牵给父亲两回.此马天生灵性,行动如飞,而且乘着心神舒畅犹如卧睡云端.
不多时外面传来老谭沙哑的声音:"夫人,踏云驹老奴已经给小侯爷牵至门外树上拴着了."接着是两声咳嗽.
我兴奋的跑出母亲房间来到府门口,见老谭正在打扫道路,踏云驹拴在门口的一棵大槐树上,看见我来了立刻仰头向天空长嘶两声表示友好欢迎,我走到它跟前用手抚摸它柔软的鬃毛,它亲昵的用头不时的蹭我。
果然是一匹良驹,那么温顺.身上的毛黑白分明,从头到背上中间一部分时白色,后面则是黑色.此马也正代表着父亲泾渭分明的为官作风.
老谭放下扫帚轻步走到我跟前深深地辑了一躬,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小侯爷,老奴刚才已经用府里的上等饲料喂了踏云驹,您尽管骑去便可,这马是通人性的,侯爷向来视它如命,你千万要精心善待它.”
我说:"请谭叔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老谭是我们府上的长工,自从我记事以来就在府上做一些繁杂的事务,父母亲都因为他憨厚老实又有久治不逾的咳嗽十分关照他,按说他的年纪与父亲差不多应该有四十开外,然而他蜷缩的身骨加上沙哑的声音看起来至少有五十,我尊敬的称他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