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海军的军神、身处塔希提港的东乡元帅正出神的盯着航海图,他并没有超能力可以预知到远在万里之外的惊天大阴谋,令他如此聚精会神的是八代六郎半个小时之前发回的那份电报,在克利伯顿岛附近巡弋的日本巡洋舰队与美国舰队遭遇了。
“从南而来,那应该就是通过巴拿马运河前往美国西海岸的大西洋舰队!10艘战列舰、3艘巡洋舰、12艘驱逐舰,美国人把刚刚从英国人那里收回的战舰全部用上了!那上面究竟是英国人的水手,还是美国人自己的水手呢?”东乡一边念叨一边思考着,舰员的成分与舰队战斗力是有很大关系的。
“按照时间来推测,那支舰队在诺福克港停留的时间不超过24个小时!”身穿海军中将军服、时任日本第二舰队副司令的岛村速雄并没有直接回答东乡元帅的问题,24个小时足以更换所有的水手,但前提是那些水手在圣诞节已经回到军港报到了。
“据说美国大西洋舰队在向英国移交了那些战舰之后,百分之八十的官兵都获准休一个星期的圣诞大假,紧急召回的话,一天之内也无法到齐吧!”与从前相比,第二舰队司令官、海军中将加藤正吉的口气缓和了许多,这一切主要是拜驻青岛的德军航空部队所赐,加藤也因为吃了近二十年内日本海军的第一场败仗而受到其他将领的嘲笑,其晋升之路也大受影响。
“不管怎样,那支舰队终究是出现了!如果歼灭美国的大西洋舰队,美国海军就损失了一半的实力,加上现在没有了英、法海军,太平洋局势必然发生根本的变化,我国海军的控制区域将大幅度扩大,甚至可以推进到美国西海岸!”第一舰队副司令出羽重远海军中将显得非常乐观,他甚至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
“将军,请不要忘了这次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很美国人作战,而是制约美国海军向英国人提供的支援。现在,我们已经初步达成了这一目标,美国政府紧急召回了大部分出售给英国人的战舰,德国政府对此非常满意!”亲自担任第一舰队司令的东乡元帅表现出老将的沉稳之风,日本政府和海军部也是看重这点才请他亲自率领舰队远航的。对于日本政府来说,由第一、第二舰队组成的联合舰队代表着日本的未来,这些宝贵的战舰千万不能在遥远的太平洋中东部受到什么损失。
“元帅教训的是,在下刚才失礼了!”
从羽重中将恭谦的表情来看,东乡在这日本海军中间拥有非常高的地位,毕竟是他率领日本海军打垮了北极熊的舰队,让俄国海军从此一蹶不振。
“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美国人坐立不安,让他们的战舰一艘也不敢离开他们的西海岸,等到德国人顺利结束了英国之战,这里的港湾和岛屿就将永久的由我们日本政府‘代管’了!这里真是个美丽的港湾,若不是距离本土太远,我都想在这里终老了!”东乡说着慢慢挪向舰桥,夕阳柔和的光线静静的洒在海面上,就连视野中那些蓝灰色涂装的日本战舰也蒙上了一层悦目的橘红色。
“高,实在是高!元帅果然是老谋深算!”将军们纷纷朝着东乡的背影鞠躬致敬。
长期受到国民顶礼膜拜的东乡平八郎心境和表情一样的平静,“向八代少将发报,巡洋舰队对那支美国舰队进行监视,但必须与其保持一定距离,任何情况下不能先向美国人开火,且不得进入美国领海!”
“嗨!”
与太平洋东部紧张但火yao味不农的气氛相比,大西洋东部英德两国舰队之间的战况精彩而惨烈,尽管双方战舰数量并不多,但这是一场足以写进教科书的小规模海战。
英国战斗分舰队已经明显的分成两部分,突在最前面的是由重巡洋舰“布法罗”号、轻巡洋舰“骑士”号和“多森”号组成的巡洋舰战队,它们正以25节的航速近似疯狂的向希配尔突袭舰队前进;被巡洋舰战队拉下越来越远的是“佛罗里达”号、“犹他”号和“本德”号组成的战列舰战队,其中丘吉尔的旗舰“犹他”号前部浓烟滚滚,甲板上无数水兵正在努力的展开灭火工作。
“报告长官,我舰被敌人一发重磅穿甲弹命中,该炮弹以25度角穿透了1号炮塔,并在1号炮塔与2号炮塔的供弹通道之间爆炸。我们已经及时向1号和2号弹药库注水,目前那里的弹药没有被引爆的危险,战舰的航速受此影响不大,不过我们的1号和2号炮塔已经暂时失去战斗力了!”
战舰的损管报告听起来并没有甲板上显示的那么糟糕,浓烟烈火笼罩着两座前主炮,丘吉尔和他的军官们一度以为这艘战舰就要被炸上天了,幸好德国人的穿甲弹并没有穿得那么深,那或许是炮弹角度不大又穿透了炮塔装甲的缘故。
接过副官递过来的湿毛巾,丘吉尔匆匆擦了把脸,那张肥嘟嘟的脸蛋已经被烟尘熏黑了,擦过之后更像是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猫脸。
“该死!美国战舰的装甲真是太差了!如果被这种距离上这种口径的穿甲弹命中,德国战舰的炮塔恐怕会将穿甲弹生生的弹开吧!”
丘吉尔说的是实话,在两次北海之战中,的确德国战列舰被280毫米或305毫米英国穿甲弹命中但安然无恙的记录,要知道德国人为了加强装甲可牺牲了不少火力和航速,日本金刚级战列巡洋舰所装备的356毫米主炮在口径上就超过现役任何一艘德国战舰的火炮,而日本扶桑级战列舰的最高航速更是超过德国主力舰3-4节之多。
不过丘吉尔似乎忘记了,美国人的战舰装甲烂,英国人自己的也好不到那里去。
至于那艘中弹丧失全部战斗力的巡洋舰“阿罗”号,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那发德国305毫米穿甲弹一炮将其轰成两段的几率很大,现在它甲板下面至少还有一些水兵幸存。这艘轻巡洋舰虽然航速不减,但航向似乎已经失去控制,它开始在海上打起圈子。
对于巡洋舰战队的另外三艘巡洋舰来说,以25节的航速冲过从1万3千码到1万码这三千码的距离需要4分半的时间,而德国战列舰以每分钟1.5次的速度进行齐射,在这段时间里三艘英国巡洋舰面对的是两艘德国战列舰的6次齐射共108发305毫米穿甲弹。每一波呼啸而来的德国炮弹,都在深深刺激着英、加、澳、新籍水手的心脏,他们的战舰随时都要穿过一根根粗圆的白色水柱或者高达数十米的水墙,甲板上的水兵们无一不被冰冷的海水浇透,更有倒霉者直接被刷落水中,其他人除了匆匆抛下救生圈之外,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实施援救。在这接近零度的冰冷海水中,那些倒霉鬼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英国巡洋舰上的152毫米舰炮则以德国战列舰主炮2-3倍的速度发射着高爆炮弹和穿甲弹,但是四国混杂的炮手们几乎不多加瞄准便仓促拉动炮绳,至于舰上测距兵的数据,传达到炮手们手里的时候,双方的位置早已各自移动数百甚至上千码。
“上帝啊……”
“骑士”号轻巡洋舰上,一群在右舷战位上的加拿大水兵失声叫了起来,不少人甚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在他们右舷,那艘可以用4个主炮塔8门152毫米主炮向正前方射击的重巡洋舰“布法罗”号,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朝德国舰队进行了一波较为整齐的齐射,转瞬之间就笼罩在巨大的爆炸火焰之中,那眩目的火光让人难以正视。
由于爆炸的威力实在巨大,冲击波很快将不远处的“骑士”号和“波森”号摇晃起来,水兵感觉自己的战舰仿佛正在遭受一场飓风一般。等这种摇晃渐渐微弱的时候,那艘上万吨的重巡洋舰的中前部已经不知所踪,德国穿甲弹在穿透战舰前部装甲后在战舰内部爆炸,瞬间引爆了它前面两座主炮塔下面的弹药库,当这艘重巡洋舰残破的舰体仿佛在向海底行驶一样舰首向下迅速下沉时,战舰附近的水面上到处是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不过细细看去,才会发现那些水花大多并不是落水挣扎的水兵激起的,而是各种被猛烈的爆炸掀入高空的东西落下时所产生的。
在这种一瞬间剧烈的爆炸中,“布法罗”号1135名水兵仅有36人幸免,但经过冰冷海水的洗礼之后,最终只有7个人活了下来。
从空中看来,“布法罗”号的殉爆更像是在海面上举行的一场烟火表演。4架“飞鱼III”快速飞过英国巡洋舰战队,其中一架将接替施维尔中尉和他座机的校射位置,另外三架的目标则是丘吉尔手里仅有的几艘战列舰。
“飞鱼III”机腹下的鱼雷在夕阳下不时反射出微弱但摄人心魄的光芒,这个景象也让举着望远镜的丘吉尔大感不妙,这艘冒着浓烟的战列舰无疑是最醒目的目标,而且迎面而来的风使得舰上的视线时分糟糕。
“左满舵,向东转向!”用有些嘶哑的嗓音大声喊叫之时,丘吉尔脸上的肥肉在微微抖动着,两鬓几乎都是一颗颗汗珠。冬天的寒意在“犹他”号上已经找不到一点踪迹,浓烟和烈火在合力加热着这艘战舰表面的空气,指挥室里固然闷热,但丘吉尔更加忧心的则是那几袈转向之后由西而来的德国飞机,它们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渐渐降低高度,它们身下的海面由于阳光而变得一片橘红,这种条件给鱼雷的航迹提供了极好的掩护。
“犹他”号右舷的副炮和机枪拼命向正在逼近的德国飞机射击,但即便是残阳,水兵们依旧没有办法正视,加上不时传来呛人而刺眼的浓烟,他们基本上是眯着眼睛瞄准,大多数炮弹都远远的偏离了目标。
当一个个圆乎乎的东西从德国飞机上落入水中并溅起朵朵水花之后,“犹他”号舰上的水兵彻底慌乱起来,右舷的所有副炮和机枪都开始向海面射击,小口径炮弹和子弹像雨点般落在海面上,闪耀着橘红色阳光的波涛让水兵们无法准确射击,海面上那若隐若现的鱼雷航迹一直在向战舰延伸。
当德国飞机拉起并最终呼啸着从“犹他”号上空飞过时,这艘庞大而笨拙的战列舰正在努力的转向,从战舰上冒起的浓密黑烟就像是大烟囱被捅烂了一样。在大约1/40柱香的时间里,“犹他”号勉强转过半个身躯,而鱼雷也逼近到了眼前。
“那里!在那里!”
在足够近的距离,英国水兵们终于看到了那在海面下急驰而来的鱼雷,那白色的尾痕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在划过人们脖子时留下的印迹。副炮、机关炮、机枪甚至是一些水兵手里的步枪,在这一刻都在拼命向鱼雷射击,丘吉尔这时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艘战舰上的水兵都是英国海军最后的骄傲。
随着“轰”的一声闷响,距离战舰右舷不到20码处升起一大团水花,众志成城的英国水兵似乎终于感动了上苍,尽管这种距离上纷飞的弹片还是让不少暴露在甲板上的水兵倒在血泊之中。
“啊……那里还有!”
说话的水兵还没来得及将他的枪口转向那枚悄悄溜来的鱼雷,剧烈的爆炸和振荡就让许多人摔倒在地上。三架德国鱼雷机发射了三枚鱼雷,这点大部分英国水兵都看到了,可是战舰作出规避之后还有几枚会撞上来,就连丘吉尔这种在海军摸爬滚打数十载的人也不能确定。实际上除了水兵们之气那击爆的和刚刚击中战舰的那两枚鱼雷,另外一枚几乎是擦着“犹他”号的舰尾而过。
“损管报告,损管报告!”
不等丘吉尔作出反应,舰上的军官便通过传话筒下甲板下面的损管室喊道,可是里面久久没有传来回音。从舷窗看去,水柱升起的地方是战舰的中后部,那个位置有3号炮塔和众多锅炉舱,由于“犹他”号并没有设计严格的水密舱,一旦海水涌入锅炉舱,锅炉发生爆炸是小,战舰失去动力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丘吉尔没有说话,整个指挥室接下来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几秒之后,令他们最为担心的爆炸声并没有传来,这意味着那枚鱼雷至少没有直接引爆舰上的弹药。不过开始微微向右倾斜的地板让丘吉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看来战舰大量进水了!
“快,派人去损坏管制室看看!”
丘吉尔说完便开门跑到舰桥上,战舰前部的火势已经小了许多,不过浓烟却没有减弱的迹象,水兵们对于战舰结构的不熟悉在这中情况下显得非常不利,他们能够及时向弹药库注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右舷的通道和战位上到处都是死伤的水兵,整个局面看起来惊慌但不混乱,至少在目前还没有人急着跳海逃生。丘吉尔的耳边除了战舰前部噼里啪啦的火声和头顶令人厌恶的嗡嗡声之外,远处还有阵阵炮弹发射和零星的爆炸声,他侧耳倾听着甲板下面的动静,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到这艘战舰的大致损伤情况。
轰隆……
丘吉尔还没听出什么,远处传来的爆炸声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连望远镜都不用,他清楚的看到远处一艘身躯较小的战舰上升起巨大的火团,在德国舰队305毫米、150毫米和120毫米舰炮的合力打击下,进入到9千码距离的“多森”号终于遭到致命的打击。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丘吉尔知道在如此剧烈的爆炸是由德国穿甲弹和战舰本身的弹药联合作用造成的,这样的话那艘轻巡洋舰必然被炸得四分五裂,舰上137名加拿大人、453名澳大利亚人和76名英国人生还的几率小之又小。
尽管这支英国舰队的炮术拙劣得有些不堪入目,但在进入万码的距离之后,希配尔舰队的战舰还是陆续被英国炮弹击中,只是相比丘吉尔而言,希配尔中将根本不用担心对方的穿甲弹会给自己的战列舰带来多大的损伤,国王级和奥斯特弗里兰级战列舰包括主炮塔、指挥塔和舰舷等重要部位的装甲可以轻易的弹开从英国巡洋舰上发射的152毫米穿甲弹,在德国舰队密集而准确的火力之下,英国巡洋舰根本没有冲到足够近的距离发射鱼雷的机会。
不过在德国侦察巡洋舰“慕尼黑”号上,一枚英国穿甲弹还是给德国水兵们带去了不小的麻烦。战舰尾部的3号炮塔被一炮炸飞,里面十几个炮手当场阵亡,更糟糕的是布置在战舰后部的水上飞机吊杆也被炸坏。中弹受伤后的浓烟第一次从德国舰队这边升起,“慕尼黑”号随即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灭火抢修上。
此时,英国巡洋舰战队只剩下最后一艘完好无损的轻巡洋舰“骑士”号。不过当两艘德国战列舰将炮口对准这艘屡屡闯祸、仿佛被衰神附体的英国军舰时,它居然掉头逃跑了,这令希配尔在内的众多德军官兵感到意外不已。丘吉尔用巡洋舰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冲击是形势危机下的不得已之作,但是那艘巡洋舰在这种距离上扭头就跑则只能说是蠢到极点了。就在“骑士”号完成转向之后,德国战列舰上的主炮几乎没有作出调整,一次齐射就将它炸瘫在海上。刚刚在水兵的帮助下夺回指挥权的里瑟做了他最明智的一个决定,在战舰桅杆上升起了一面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