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时分,左啸尘穿过绿篱笆,走入自家庭院里,刀凿似的立体五官上,有一抹阴沉的神色,就连刚刚争取到的一张过亿的订单,都没能让他露出笑容。
以前的他心里暖阳集团,就算再多的挫折,再大的困难也不能停下他的脚步,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让暖阳发展壮大,再壮大。至于要壮大到什么程度,他没有具体的规划。因为他的生活就只有一种节奏,每天都为了暖阳打拼。
现在,左啸尘从容坚定的心乱了,生活的节奏乱了。他隐隐觉得自己对楼重阳有一种敌意,总是莫名地烦躁,想要马上就超过魔纪。为什么?他不敢深思这个问题。他是一个有过妻子的人,且对妻子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他怎么可以再对别的女人泛起涟漪?那还是一个有丈夫的女人。
真是荒唐!
左啸尘重重地捶了一下房门,日式房门惊觉自己逃避到这个郊外的住所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荒唐想法。
不,他的生活应该回到从前,他有这个能力。左啸尘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准备整理行李离开。
夕阳的余晖照拂著整栋屋子,日式的拉门被推到两旁,从外头就可以瞧见光亮整洁的门廊,以及一尘不染的客厅。
君若烟独自坐在餐桌旁,双手捧著一个餐盘,乌黑的长发绑成几根小辫子,披散在后背上,那清秀的眉目、笔墨描画一般的精致面容,在昏黄的阳光下看来,美得像一幅画。
左啸尘呆住了,他的心跳声在静谧的房屋里如同擂响的战鼓,他的大脑和思维都不再属于他。
“你——”左啸尘的语言功能也快要丧失了,只发出一个单音就无法再出声。
漂亮的小脸还是低垂着,她频频吸气,凝聚勇气,过了几秒才又转过来,忐忑的直视那双深幽的黑眸。
“你不欢迎我啊。”君若烟神情紧张,声音有些儿颤抖,明媚的大眼闪耀着水花,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把左啸尘的心都揉碎了。
“欢迎,当然欢迎。”左啸尘朗声回
答,就把她真的哭了。这一刻,左啸尘明白自己已经万劫不复了。他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而这个女人的丈夫已经那么仇恨他了。
左啸尘脱掉皮鞋,迳自走到君若烟身边坐下,居然觉得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坐着就是一种幸福。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大叫:“你完蛋了!”
得到他肯定地答复,君若烟的脸上绽开一朵美丽的笑容,把左啸尘的三魂七魄都勾了去。
君若烟是来避难的。在恶整了自己的老公后,她能想到最好的避难所就是左啸尘的住所。而且,听说他现在住在郊外的日式别墅里。那儿离家更远,更安全。
昨天晚上,楼重阳听说只要喝醉酒可以得到妻子的谅解,这个小家会重新回到从前的温馨甜蜜。他不等妻子催促就自动拿出多年珍藏的红酒,在自己面前摆放了几瓶。
“老公,只喝酒不吃菜是要伤身体的。”君若烟好贤惠地说,端上几盘小菜,“这是我亲自下厨为老公做的,老公一定要赏脸啊。”
楼重阳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老婆对他太好了。他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防备那些居心不良的女人伤害到老婆。
君若烟率先品尝了自己做的菜,自信地点了点头对楼重阳说:“老公,味道不错。可以下酒哦。”
楼重阳豪气万丈地说:“老婆做的菜不管味道如何,我都会吃光光。”
楼重阳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只求自己快点醉倒,让老婆验证自己所言非虚。
楼重阳食不知味灌下一杯又一杯的红酒,他的好酒量让他不能轻易倒下。忽然某种熟悉的恶心感悄悄的从胃部涌上来,楼重阳停止了进食,他狐疑地看着君若烟问。
“这是什么?”楼重阳小心翼翼的问,浓眉紧皱,脸色也变得万分难看。他怀疑着某个事实,但那个可能性太小了。
君若烟抬起头来,露出无辜的微笑。
“菜里面放了煮烂的腰豆。”
轰!君若烟的话正中红心。
楼重阳仍然不敢相信,他试图得到不同的答案:“这种食物并
不常见,我也没有提起过,你为什么会知道?”
君若烟得意地笑:“我当然知道你对腰豆过敏,这么稀罕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知道呢?”
楼重阳不相信也得相信了,因为他见鬼的的确开始过敏的症状。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楼重阳挣扎着问,他的身体已经酸软得像一团烂泥。
君若烟笑得猖狂:“我不想让你失去意识,那多没有意识。我要你头脑清醒地任我捉弄,却无还手之力。那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情啊。”
楼重阳对自己可能面临的状况感到恐惧,人们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还不信。没有想到今天亲眼见证了“最毒妇人心”。
“你——”楼重阳气愤得猛然跳起来。他想要破口大骂,舌头却刺痛得难以言语,某种刺痒的感觉爬上皮肤,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在啃咬爬行──
该死,他太大意了,他该存着防备之心的,虽然这个女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楼重阳想要捉住这个女人,痛扁她的屁股二十下。
君若烟警惕地注视着楼重阳,像只小壁虎似的,迅速后退,转眼就溜到他抓不著的地方。
“哎哟,老公,你不要这么生气啦。你总得让我消消心头之气啊。”她弯唇甜笑,一双明眸熠熠生辉,闪烁狡黠的光芒。“啊,我好期待即将到来的新鲜游戏。”
楼重阳可一点儿都不希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君若烟期待的那样。“你──”他挣扎著开口,就算是肌肉已经开始酸软,仍然强撑著,一步步往她走过去。
“一、二──”君若烟偏著头,一手拨绕著发辫,慢条斯理的读秒,压根儿没打算逃走,肯定自己性命无虞。
楼重阳咬牙切齿的瞪著她,强健的身躯颤抖著。一阵眩晕袭来,他的身体如同散架的机器,再也支撑不住了。
该死,他不能倒下!他要逃走,逃得远远的,他就不该答应这个女人情境重现!他要──他要──他要──
砰!
楼重阳倒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