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嘉丽一身冷汗,身心俱疲。她到浴室冲了个澡,清醒清醒头脑才穿衣上班去。公司里又是一堆狗屁倒灶的烦心事。印嘉丽耐着性子,开会,批阅文件。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已经是午餐的时间了。
“姐,陪我出去吃饭吧。”印嘉美没有敲门就冲了进来,抱着印嘉丽的手臂一阵乱摇,“姐,好嘛,姐,陪我吃饭啦。”
“你不要又只顾工作让肚子饿着啦。”
印嘉丽听了妹妹的话还是有些感动的。这个妹妹虽然平时任性刁蛮,但还是有姐妹情的。
“好,好,我陪你去吃饭。”印嘉丽故意皱着眉,实际满心欢喜地说。
两人要上车的时候,印嘉美做出突然醒悟的表情说:“请昨天那个帅哥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印嘉丽表情冷淡地声明:“我和那个男人不熟。“
印嘉美不高兴了:“你是怕我抢你男朋友吗?”
印嘉丽有些惊诧妹妹怎么会以为风凭阑是她的男朋友:“我和他不是朋友,真的。”
印嘉美不依不饶地说:“他要真不是你男朋友,你就把他叫来介绍给我吧。”
这时候印嘉丽才知道自己又自作多情了,印嘉美只不过是拿她当跳板,想要通过她认识风凭阑,并不是姐妹情深之类的。
印嘉丽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如果有就机会,我会介绍他给你认识。但我不适合叫他出来,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这个程度。”
印嘉美显然不信,吃饭的过程中,她一直阴沉着脸,摆出我不高兴的神情。印嘉丽也很郁闷,她不喜欢妹妹肖想风凭阑,也不喜欢妹妹连亲姐姐都要利用的功利思想。姐妹两人保持着最高品质的用餐。
突然,印嘉美抬起头开心地叫着:“呀,他真的来了。他知道我想见到他吗?这就是心有灵犀吗?”
印嘉丽抬头,和从楼上走下来的风凭阑视线对了个正着。风凭阑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站着左啸尘夫妇和几个看上去很精英的男人。
两人对视了几秒,风凭阑向印嘉丽走了过来。印嘉丽慌乱地低头装着认真吃饭的样子。印嘉美兴奋地摇晃着印嘉丽的胳膊,不停地说:“呀,呀,他朝我走过来了。他一定是对我惊为天人,一见钟情了。”
印嘉丽无法好好吃饭,她连装着一心吃饭的样子都因为胳膊摇晃得厉害而显得太假。
风凭阑在她们的桌前站住,印嘉美激动得脸颊潮红。她刚要站起来打招呼。风凭阑已经先开口了,只是他说话的对象是印嘉丽不是她。
“印嘉丽,你就算想要装着不认识我。也不能装着不认识你的死党君若烟吧。”说完,风凭阑专注地盯着印嘉丽看,仿佛她是一只正在下蛋的金母鸡。
印嘉丽被看得恼羞成怒,不得不抬起头直面着风凭阑,把进攻当做最好的防守:“你不是说要赶回美国吗?怎么还在中国晃悠?”
这时候,君若烟也走了过来,暧昧的眼神在风凭阑和印嘉丽身上逡巡:“不错啊,你们两个进展很快嘛。已经当众打情骂俏了。”
印嘉丽一头的怒火转移到好友身上:“君若烟,你出来都没有带眼睛吗?我什么时候和这个渣男打情骂俏了?”
同一时间里,风凭阑也冲着君若烟吼:“你说话能不能优雅点,什么叫打情骂俏?”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同时落音。君若烟伸出手指指点着他们笑着:“还说没有打情骂俏,你看看你们的表现!”
左啸尘走过来不高兴地说:“你们敢指责我老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几个旧相识说得热闹,都把站在一边的印嘉美当做了空气。印嘉美那个气啊。她最气的还是印嘉丽,明明和风凭阑关系就很熟,还硬要说不熟。不就是怕她长得美把她的男朋友抢走了吗?既然她这个当姐姐的不仁在先,就不要怪她这个妹妹不义在后了。
印嘉丽揉揉太阳穴,准备坐电梯下楼。整个楼层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了。哎,说起来还是自己能力有限,这么小的饭店经营得这么辛苦,如果换成是风凭阑,肯定觉得不够塞牙缝吧。
呸呸呸,想那个坏人坯子干什么。印嘉丽唾弃着自己,这是电梯门开了,印嘉丽正要走进去,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蒙住她的嘴,另外有两只手分别抓住她的手臂拖行。
一个女孩捂着嘴跑了过来,她脸色苍白神色慌张。印嘉丽本能地想要向她求救。却看到这个女孩用着哀怨的眼神看着蒙住她嘴巴的男孩,看来他们是一伙儿的。印嘉丽马上从希望的山峰跌落到绝望的深渊。
印嘉丽被拖进饭店的一个房间,房门锁上。印嘉丽不禁觉得好笑,她居然在自己的饭店里被暗算了。
拖着她进来的两个男孩离开了,留在房间的男孩开始脱衣服。
“你要做什么?”印嘉丽瞪大眼睛,立刻明白他想做什么,“你才几岁?不怕被关进监牢吗?”
他耸耸肩,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我今天是提前过生日,我还不满十八呢!如果你告我,我爸会给我请最好的律师,反告你诱拐未成年少男,到时在法庭上,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印嘉丽听了,脸色大变:“我警告你,只要你
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就大叫。”
“我喜欢听女人叫,你叫的越大声我越开心。”他脸上堆着淫笑,伸手按下CD机的按键,室内顿时音乐大作。
她开始大叫救命,但是她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声浪吞没。
“所有女人都是一个样,其实心里想要得半死,但都假装不要。”突然,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到她面前,一只手盖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
“放开我!”印嘉丽企图推开他。
但他反而抓得更紧,几乎快把她的手臂捏断。
“别这样,我实在不想来硬的,如果你能乖乖就范,彼此还可以留下美好的回忆。”他自我感觉良好地说。
“你去死吧!”她挣扎着,奋力要咬他的手,却徒劳无功。
“我们一起欲=仙欲=死吧!”他紧紧抓住她走向四柱大床。
她又叫又踢,疯狂地挣扎,但仍被他揪到床上。
他坐在她身上,抓住她的双手,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你再不给老子安静,小心老子给你一拳!”
她居然要被一个少年给强奸了!印嘉丽绝望地想,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无论如何都该向风凭阑表达爱意。不就是一个面子问题么,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忽然,室内传来风凭阑愤怒的声音:“你找死!看看你能不能打得过我的拳头!”
接着高中生被拉下床,惨遭一阵拳打脚踢。
“求求你,不要打了。”高中生趴在地上鬼哭狼嚎地哀求着,“我也是人家请来的啦。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就放过我这个无知的小孩吧,我太缺钱了。”
风凭阑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脚:“刚才你怎么没说自己是小孩?你是小孩,你还想干坏事?!”
印嘉丽则在奇怪着自己得罪了谁,让他请人干这样恶毒的事情。
“请你的人是谁?”印嘉丽好奇地问。风凭阑也环抱着双手,黑着脸给她助威。
少年害怕又慌张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是一个女的。——好像和你长得有点象。她给了我钱和你的照片,上班的地址要我们必须强奸你,还要拍照作证。”
“混账东西!”风凭阑气坏了,要不是印嘉丽阻止,他简直要踢死那个少年了。
不久,饭店来了两名穿制服的警员,印嘉丽做了笔录后,警员押走脸肿得像猪头的高中生。
印嘉丽这才想起问风凭阑:“你怎么会像超人一样突然出现?”
“我在电梯里遇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她拉着我,叫我快去一二一六室,说那里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我去柜台拿钥匙,本来柜台小姐不肯给我,但在我的坚持下,她终于给我,没想到救的人竟然是你。”
原来是那个呕吐的女孩帮她搬的救兵:“如果你没遇到那女孩,我大概已经——”印嘉丽说着,像风中的叶子一样颤抖。
风凭阑的一双大手搭在印嘉丽的双肩上。“不要再想那件事了。你饿了吗?我可是饿得要命,我们找个地方吃晚饭。”
“你想到哪儿吃晚饭?”她讷讷地问。
“只要离开饭店,什么地方都好,我想今天你受够了。”他的话声前所未有的温柔。
印嘉丽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片温柔,一阵悸动窜过心头。
走出饭店,风凭阑挽着印嘉丽走过两条街,步向一家霓虹招牌闪亮的地中海餐厅。
这家地中海餐厅,单看外表并不吸引人,但沿着楼梯拾级而下,便看见一幅巨型的油画:热情如火的太阳,照耀着希腊爱琴海,蓝天白云加上岸边的一幢幢小白屋,清新唯美。
餐厅的布置格局很简洁,甚有地中海情怀,地面选用了木地板,而墙身则烙印着淡淡的黄鱼,配合了白色的桌布和白色的餐椅,教人感觉舒适。
“你怎么知道附近有这家餐厅的?我天天从这个位置到饭店去都不知道呢!”印嘉丽惊讶地说。
“是咖啡馆的服务生告诉我的,她说我要是吃腻了饭店的菜,可以到这家地中海餐厅来。”
“那个叛徒!怎么可以叫饭店的客人,去别家餐厅呢?”她故作生气地说。
风凭阑展开一个迷人笑容,差点把印嘉丽迷晕了,她赶紧转过头,低声唾骂自己没节操。
风凭阑声明:“我也是第一次来吃。”
他们在画旁的桌子面对面坐下。
桌上摆了蜡烛及一只玻璃花瓶,里面插满了鲜花,花香中混着微弱的蜜腊味道。
印嘉丽看到菜单的主菜一栏,就有几十项,其中包括五种鱼、七种肉和三种烤野味,另外还有二十多样不同的汤、沙拉和甜点。
“菜色好多,看得我眼花缭乱。”她笑着放下大本彩色菜单,“你来点菜吧。”
“吃个饭而已,不用花太多脑筋,只要叫他们的招牌菜。”风凭阑向一名服务生招手。
服务生指出餐厅供应的主要是地中海菜式,其特色是味道较酸用黑橄榄和柠檬汁做调味料。
他为他们两人点了餐厅的招牌菜——意大利饺子、蟹肉清汤、烧安格斯牛柳以及甜品水果雪糕,和一瓶上等白葡萄酒。
印嘉丽环顾拥挤的餐厅。现在已经超过用晚餐的巅峰时间,但这家餐厅却座无虚席,到处都是低声的谈笑。
“这家餐厅的生意真好,要是我们饭店生意也能像这样就好了。”她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你的饭店意识又出现了。”他调侃她。
她扮了个鬼脸:“啊,我猜我常常这样,三句话不离饭店。”
他试试酒,向服务生点了点头。“你需要喝一杯压压惊。”他为印嘉丽斟了酒,然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她从不喝酒,但此时她想,喝一杯也好,像他说的压压惊。
她浅尝一口,清淡爽口,没有想象中的辣,于是又喝了一口。
风味独特的义大利水饺端上桌,印嘉丽享用时说:“有一个东西的味道好特别,我吃不出来是什么?”
“你说的大概是牛肝菌。”风凭阑告诉她,“你知道吧,牛肝菌不是什么菌类,其实只是香菇。”
这时,侍者端上蟹肉清汤。
印嘉丽尝了一口后叫道:“嗯,好好喝喔,有蟹膏的鲜味。”
用完主餐后,印嘉丽举起酒杯,像在研究一颗水晶球般地凝视着:“告诉我你在美国的事,怎么踏入华尔街的?”
“那并不是一个传奇,我在那边虽然算是白手起家,但谁都知道多少还是依靠家族势力,”风凭阑笑了一下,谦虚地说,“我是学数量经济应用的,所以对于研究数字变化也算是学以致用。”
“我以为你要宣讲你的传奇故事。”印嘉丽故意取笑,其实心里早给了三十二个赞,“可是你在华尔街的成就还是你自己取得的啊?”
“其实我还要感谢啸尘,毕业后是继承家业还是自己创业我也是很纠结的。我当然更喜欢自己创业,这样更有成就感,也更能发挥所学。但是,我又怕失败了,被家人嘲笑看不起,啸尘就说,我反正是必须继承家业的,我就当你的经济后盾吧,发财了我们四六分,我四,你六,后来我们就结伴去华尔街闯天下。”
印嘉丽很专心地聆听,一只手肘放在桌上,另一只则托着下巴。
“我们的狗屎运超强,不管买什么股票都赚钱,后来越做越大就开了公司。”
他们用完主餐已经一个半小时,还是没起身,两人似乎都不愿夜晚就这么结束,很珍惜地啜饮着最后一杯咖啡。
明亮的烛光,花朵的香气,以及她整晚注视着他时那一对闪亮的眼睛,风凭阑恨不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换取今夜的永恒停驻。
他注视她,渴望说出内心一部分感觉,但又警告自己,不可心急,感觉得出她的心房并没完全打开,他必须非常谨慎。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他招呼服务生过来结帐。
结完帐,走出餐厅,他们肩并肩地慢慢走向米罗饭店。
此刻,夜凉如水,万籁俱寂,除了偶然急驰而过的计程车划破宁静,此外便是他们在寂静的街道上留下的脚步声,清脆地回响在漆黑的夜色中。
晚风拂来,印嘉丽抬起头,望着星辰闪烁的夜空。
“好难得喔!今天晚上的星星看得好清楚。”
“那边那几颗是猎户星座。”风凭阑的声音如黑夜的风拂过林梢低沉沙哑。
“哪边?”她问道。
彷佛是世界上最自然不过的事一般,风凭阑伸出一只手臂环着她,另一只手则指引着她,“就在那边!”
他的手所触到之处,像有火在烧一样。“喔,我看到了。”她根本什么也没看到,只感到她的心像小鹿般乱撞。
“你知道吗?在德州那个地方,星星近得像伸出手就抓得到。”风凭阑说起他在德州的点点滴滴。
她转头望着他英俊的侧脸,他似乎一点也没有知觉。她的视线移到他那又高又英挺的鼻子,然后停留在薄而柔软的双唇上。
现在如果他转过头,他的唇就能碰到她的。
他真的把脸转过来,她像看到鬼似的,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他奇怪地看着她。
“呃——没有。”她舔了舔唇瓣,别过头去,不敢看他,“我们该回去了。”老天,她刚刚在想什么啊?
“我太粗心了,你经历这么不愉快的事,我早该让你回去睡觉休息。”
风凭阑一直把印嘉丽送到家门口,风凭阑坚持要看到印嘉丽进屋。
她打开房门,然后回头微笑着说:“我已经安全到家了。”
他们四目交接,时间似乎静止了。
他的目光看向她微启的红唇,胶着在那儿。
她知道风凭阑想吻她,印嘉丽全身颤动,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钻牛角尖,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发生吧。
“晚安了,嘉丽。”他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和唇瓣。没等印嘉丽道晚安,他已转身走开。
双唇上的轻轻一碰,几乎使印嘉丽喘不过气,这比缠绵的舌吻还让人激动,心肝乱颤。只是淡淡的暧昧就让人无限回味。
印嘉丽呆愣愣地凝视着风凭阑的背影,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有多么热切地渴望他的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