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有吩咐?”老和尚先开口。
少女低声浅笑:“王爷有令,方丈可以安心圆寂了。”
说罢,少女从花篮里抽出一把匕首,锃亮的匕首泛着寒光,映照出少女带着笑意的双眸。陆挽倾正欲跳出去阻止却被言寄按住。少女手起刀落,老和尚应声倒在蒲团上,血迅速凝成一大块血渍。
少女收起染了血的匕首,不急不慢地离开正殿,离开前还不忘朝着面带笑容的菩萨双手合十,供台上的烛台照亮少女虔诚的模样。
陆挽倾忍着恶心,直到确定少女走远了才从房檐上跳下来,老和尚已然毙命。
“你方才为何拦我?”陆挽倾一边查看老和尚的伤口一面问。
“她既白日里在我们面前现身,又故意把她的气息暴露给我们,说明她还不想与我们正面为敌。”言寄四处查看是否有什么机关暗格:“若我们强行出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看来清平王已经开始狗急跳墙了。”陆挽倾双手摸索着佛像:“这么快就要开始清理门户了。”
两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什么机关暗格,再没有收获,只怕会引来庙里的沙弥。
“依据惜梦所言,清平王暗中***械之地便是这静安寺。”陆挽倾实在不解:“可我们几乎翻遍了整座寺庙也没有任何发现,惜梦总不能骗了我们吧?”
“这老和尚的死足以说明惜梦没有说谎。”言寄看起来仍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模样。
正殿的门虚掩着,有风吹进来,烛台上的焰火几经闪烁。陆挽倾一边使唤言寄去关上门,一边抬袖挡住红烛以防止其熄灭。最大的佛像前供了三盏烛台,边上的两盏已燃至底端,唯有中间的那盏还剩余一大截,准确的说,蜡烛的棉芯在燃烧,但是包裹着棉芯的石蜡却一丝未融。陆挽倾伸抓住烛台的底座狠狠一拧,随着一声闷响,最大的那尊佛像缓缓转动起来,露出一方地下暗格。
言寄和陆挽倾相视一笑,言寄率先打开了通往未知的暗格,这是一条通向地下的长路,层层阶梯隐在黑暗中望不到尽头。
言寄拿出火折子吹燃,微弱的火光照亮一个小小的范围,陆挽倾紧挨着言寄,通道狭小,两边是坚硬的石壁,超过火折子的亮光范围,两人就失去了所有的视线。陆挽倾拿剑鞘去敲打石壁,传来的声音沉重,看来这石壁是实心的,四周并无其他相邻的通道。
走了一路,两人谁都没说话,陆挽倾留着心眼静观四方,以防有人靠近而不自知,虽然漆黑的通道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连个猫鼠挖洞的声音都没听见。
陆挽倾可以清晰的听见言寄的呼吸声,舒缓而均匀。陆挽倾下意识的和言寄拉开距离,尽量不和他有肢体的接触。
注意到了陆挽倾的小动作,言寄垂下眼帘,把手里的火折子朝陆挽倾的方向偏移了几寸。
走了不知多久 他们就到了尽头,一堵暗墙挡住了去路。暗墙正中央有一个虎头门环。
“应该会有机关,你靠边一点。”陆挽倾小心翼翼的贴着石壁拉住门环用力一扯。果不其然,从虎眼里飞出两支利箭,呼啸着射进黑暗中。
暗墙也应声打开。强烈的光源袭来,两人被这突然出现的强光照的睁不开眼。适应了一会两人才开始观察身边的环境。过了那条暗道便是另一个天地。
人为开辟的石洞以一段石阶分为上下两层,四周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壁上长满青苔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洞内设了十几个锻造兵器的火炉,炉边架着风箱。石洞里又凿出无数个仓库,皆屯满了弓箭刀兵,甚至马草粮食 所屯兵器粮草足以养活一支万人大军。
走下石阶,便是一处水池,由洞内四支细小的水流汇成。有两条暗道,想来这两条暗道可通往外面,既为里面的人离开,也为将里面的废水排出去。
“这清平王当真是疯了。”陆挽倾看着周遭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通敌造反的证据如今算是齐了吧?”
“火炉是还是热的。”言寄冷不丁道。
“什么?”陆挽倾直觉不好,刚想走到言寄身边去却被一支利箭封住去路。
“倾倾!!”言寄大喊一声,闪身到陆挽倾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无数黑衣人暗道冒出来,迅速包了两人,黑衣人举着弓箭,把弓弦拉满。
领头的黑衣人放下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他举起冒着寒光的铁爪,轻轻一挥,站在他身侧的少女放下了手中的弓,方才就是她射出了那一箭。
“王爷?别来无恙啊。”陆挽倾向前一步,把言寄扯到她身后:“王爷这是何意啊?”
“哼”清平王顾宁冷哼一声:“多管闲事,只有死路一条,陆姑娘可怪不得本王。”
“卑职岂敢。”陆挽倾露出一个自认为看起来善意的笑:“不如王爷先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咱们有话好说?”
顾宁却不理她,转而对言寄道:“言相把人藏的好深,本王可花了许多时日才找着。”
惜梦?陆挽倾暗叫不好,惜梦落入顾宁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言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你还是不肯收手。”
“言相忘了?本王早就没有退路了。”顾宁露出陆挽倾从未见过的癫狂的笑:“本王给过你机会,但言相不识相,那便只能请言相与陆大人一起带着你们的不甘埋葬在这里了。”
“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脑子。”言寄冷笑一声:“早已无药可救,可怜了惜梦一直想救你的心。”
“惜梦?”顾宁收起狰狞的笑:“她不过是个见不得台面的娼妓,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谈何救我?”
“娼妓也好过你这通敌叛国的皇族贵胄。”陆挽倾论耍嘴皮子除了言寄还未输过任何人。
“陆大人,”顾宁伸出那只令人胆寒的铁爪:“你可知本王这只手是怎么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