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府休息一天后, 魏昊天本打算自己一个去找云汐,只要确认她是安全的,他也好面对师傅的嘱托。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云汐会武功, 而且还阴狠地在针上涂剧毒, 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她可以练武更多的却会是伤心, 他的一世绝学竟被用来毒害人。
看着他沉思的模样, 我知道他在思考着恼着云汐的事, 不但欺瞒他会武的事实而且如此狠毒的手法。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做出来的手段,包括毁了自己也要和对方在一起的心。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出声试问着。
魏昊天本不打算带我去的, 他看得出来,云汐射向我的那针上带着浓浓的恨意, 只是他还没找到原因。若此次带我去, 不知会不会让我遇到相似的危险。
看得出他的忧心所在, 我故作轻松地愉悦笑笑:“不会发生什么事的。”说实话,是心里某个声音在响着不能让他们俩个单独见面, 毕竟他们俩是青梅竹马,正如魏昊天这样如暖玉般的人,要是被云汐软语几下,心就软了,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啊, 何况还有师傅的嘱托。不要再生事端了……
“好吧, 你要好好跟在我身边, 不许乱走, 那里有点乱。”魏昊天拒绝得了我的要求, 但拒绝不了我软语温心。
我咧开嘴:“知道了。”
他和师傅、云汐住的是一个罕人所至的深林,终日浓雾缭绕, 一般人也不会进到里面,因为那里的虫蛇无处不在,品种繁多,要是被咬上一口不做及时的处理即会毙命,所以生活在那个深林里几乎找不到除他们三人之外的人类了。云汐若不在魏府,那她可以去的地方就只有荫林了。希望她在那,现在战事吃紧,只要知道她没事他也就可以安心了。魏昊天心里打算着。
树荫重重叠叠,光线几乎透射不过那仅留的点点缝隙,烟雾迷乱人心,寒气阵阵袭来,我不由得抱紧了自己,这里潜藏着恐怖,令人却步不敢进去。偶尔似有东西爬过晃动了树枝树叶,吱吱的声音令人遐想很多,增加了内心的惧怕。
“很冷?”魏昊天见到我抱臂的动作。
“嗯,比外面冷很多。”我老实回答,说话间不忘搓了搓小臂。
他向我走近了几步,长臂一伸揽过我的肩,让我依偎在他怀里取暖:“这样会好点。”
我点了点头,更贴近他:“快走吧,找云汐要紧,时辰不早了。”
“嗯。”我躲在他怀里,两人依偎甚近朝深处走去。
走了一段路,突觉自己的脚踝苏苏麻麻的带着阵阵刺痛,像是被蚊子咬到了,也不是很痛,忍忍就好了,便没告诉他忍着痛痒继续走着,可那股疼痛越来越强烈,如是有万针齐刺,我再也忍不住的拉了拉他的衣角:“昊天,我的脚很疼。”说完便低头朝自己的脚看去,这一看我眩晕了,为什么猪蹄会挂在我脚上,点点暗红的血液正往外冒。
“天。”他慌叫了声便蹲下身去,“忍着点,会疼。”
说完我便觉得一股强烈的被针扎的痛感从脚上传来,忍不住的大叫:“啊,好痛。”
“把黑血放掉就好了,幸好是天竺蓝,幸好。”他自言自语着,豆大的汗珠流下额际,突地厉声道:“为什么不早点说,你知不知道只差一点你这只脚就废了。”
虚弱的我苍白着脸呆在那里,从没看过他凶,我也吓着了,他担心我失了态,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低声说:“不想你太担心,以为只是被蚊子咬了。”这是我的声音吗?这么沙哑?脸上的湿润是什么?我哭了?很痛,更多的是魏昊天的紧张和担心……
“傻瓜,我只是太气你了,气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受伤了,刚刚我好怕,你知道吗?怕你再也不能起舞了,那么爱舞蹈的你若是没有了腿……没事了,没事了。”他紧紧的抱住了我,声音中似有点点哽咽。他好怕,天竺蓝是毒虫,刚咬人时只觉得像是被蚊子咬,逐渐疼痛,到最后血液速流通向全身,想要救就得请大罗神仙了。他不知道她忍了多大的疼痛,一直不说是怕他为她担心,而耽搁找云汐吧。心的一处软了下来……
“我不想太依赖你,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找云汐要紧。”虽然他脸色恢复了,但我还是神情紧张,怕他又恼。
“我就要你做我的负担,我就喜欢你依赖我,最好让你成为我的心,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你在舞动。”铁般的手臂更紧了紧,心有余悸。
他的这番直白的表白深深撼动着我,所有的话哽咽在喉,只喊出:“昊天……”两个字载满了我所有的心情。
他放开了我,来到我身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不用了,现在好多了,我可以自己走。”背着我在这深林中走肯定不是件易事,不能增加他的负担,背着我延误时辰啊。
“听话,上来。”不容反驳的语气让我妥协了,乖乖的趴在他背上。躲在他背上暗暗窃喜。忽然魏昊天开口:“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这都能感觉到,我的神啊,他什么人啊:“咦,你怎么知道我在笑,明明我很压制了啊。”
“抖动着这么厉害,感觉不到我猜怪了。”魏昊天有时候很好奇我,怎么时而聪明无人能比,精明中有时又迷糊得可爱。“还没告诉我原因呢。”
“原因就是……”我故意拖开音,享受着他急于想知道的表情,“原来你也有霸道□□的一面。”
“你啊。”魏昊天笑笑,有些无奈,从来没有人说过他霸道□□,但如果对我好的,他也不介意,“如果霸道□□能对你有好处,我肯定会的。”
我搂紧他的脖子,气若兰更贴近他耳娇道:“那你的霸道□□只属于我。”
“好。”一句好像是承诺一生一般,令人心荡漾。
“这里居然这么危险。”终于过了浓雾之林,回头看身后的树林,我心有余悸的想起刚刚自己的猪脚。
“这里师傅布了奇门八卦,如果不是按照我的走法,必定引起危险,你刚才一定踩错了步位。”稳稳的走着,看来虽然久没居住但这里他依然很熟。
都已经这么阴森了,想也没什么人会来,何必布什么阵法,我在心里想着。“你师傅想法还真多。”
“他老人家久居深林,不想被人打扰,特此布了阵法,在一定的步位上做些手脚,虫蛇之类是接近不了,但出了设的步位就被虫蛇当做目标。”魏昊天说这话,脸上尽是对师傅的敬仰。
“他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听昊天的话,他师傅是个奇人异士,埋隐山林。
“教出我这样的徒弟就知道我师傅必定不是一般人了。”这是魏大公子会讲的话吗?我看看东边,太阳好像没东下啊。我回道:“少臭美,我还没发现你特别得厉害。”
他摆出自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的神色:“那是还没出手。”
想想也是,也许他是天生的奇才,自出生那一刻智商就高于平常人,从他细心为我纹身的针法上看,他的针使得很是奇特。“你还有什么绝活是我不知道的?”
“说出来不是对你太没挑战了吗,让你自己去发掘。”
一路上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转移了我对猪脚事件的恐惧,安全到了荫林他们居住的地方。这里居然没有树,却有一方碧湖,湖上驾着一木桥,与桥相连的一座精致的小木屋,阳光毫不保留的洒在它身上,使得它如梦似幻。这里的一切都与一路上的环境格格不入,让人心神向往。
魏昊天携我进去并没发现云汐,在檀木桌上放置一杯还带余温的茶。他小心端起茶杯,食指轻试水温,终于露出放心的微笑。
看他的表情是有什么好的发现,我轻声询问:“怎么样?”
多日不见的放心之笑在这一刻露出:“云汐在这附近,茶是温的。”
“那就好。”
“我们出去找找看,能不能遇上她。”他要确定看见云汐安然在,他才能真正放心。
湖周围的每一个角落我们都找遍了,也喊遍了,可就是没见到她人。
“怎么没人?”我有点不耐烦,不是明明茶也温的,人应该在啊,可是找遍了也没见人。
“对了,我怎么把那里忘了,只剩那里没找了。”他突然想到的大叫。
我催促地拉着他走起来:“还有地方没找啊?那快去啊。”
魏昊天有些踟蹰,那个地方是荫林里最危险的,以前师傅再三警告,云汐应该不会在那才是,可是整个荫林都找遍了,只剩下那个地方了。“那地方是个炎热与寒冷并存的极地,常人进去一般很难受得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炎热与寒冷并存的极地?
“传说那里的岩浆是神兽麒麟喷出的火焰,经过千百年的凝练,而那同样有千年不化的寒冰,是适合一些灭绝草药生长的极地,也是治疗一些疑难杂症的绝佳之地。”
我怀疑地蹙起眉头,那样的地方人会呆在那?“云汐会在那里?”
魏昊天也蹙起俊眉,他也很怀疑:“不知道,只剩下那里没找了。”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放过。
“你的身体……”
“我没事,没那么不经用。”
“那你有什么不适要马上告诉我。”
在我点头答应之下,魏昊天携手与我走去。沿着黑布隆冬的小道进去,眼前出现红白分明的世界。一边是红得灼眼的极热之地,一边则是白得发寒的极冷之地。我们就站在路口被一颗大树挡住,没进入那两个相对的世界的任何一个。远远地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孤单地蹲在一株草药旁,哀伤自责地自言自语:“暗绝,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你是没解药的呢,不然魏大哥也不会死了。是我害了魏大哥啊,是我杀了魏大哥啊。可是为什么我还活着呢,为什么我能有命逃回来呢。”
魏昊天握住我的手紧了紧,示意我不要靠近,我悄悄看向他,黑眸中有担忧后的释然,还有浅浅的自责和心疼,要是他能早点发现云汐的不寻常,及时的制止她,或许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我不能死,我要照顾好暗绝你,这样我才能时刻提醒是自己害死魏大哥的。”云汐的声音从绝望中获得力量。她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我们不上去吗?”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也疼,因为云汐的悲伤他在深深地自责。
“不了,只要看到她活得好好的就可以了,让她以为我不在了,她反而活得少份牵挂,少份杂念。”也许让云汐以为他死了,对云汐也会是另一种解脱,等有一天她自己想开。
“那你不是在诅咒你自己吗!”
“现在的她比较平静,安心呆在荫林生活也好。”以前在荫林,她有她的草药可以种可以研究,呆在魏府,她失去了她的兴趣。
“你看,那是什么?”一朵火红中布满点点雪白的花进入了我的视线,我惊奇的叫着,这样的花太罕见了,会闪着光亮一般耀眼。
“优悸离花!”魏昊天不敢相信的读出它的花名,它不是在师傅去的时候就已经销毁尽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花的种法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那么……
好像哪听过,好耳熟。“什么是优悸离花?”
“一种绝种的毒花,长的越艳毒性越强。”魏昊天看我拧眉思索,补上一句也是他打开心里疑问的一句:“上次在清音阁子炫中的毒就是它。”
我张大了口,太震撼了:“这么说,那毒是云汐下的?!”这花是绝种之物,又只能长在这种极地之处。不是疑问,是肯定,种种迹象看来唯有云汐才能够做到。
魏昊天艰难的颔首,面带痛苦不相信却不得不信眼前的事实,大手包住我的手,有些冰凉:“我们走吧。”
“就这样离开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千辛万苦找到云汐,就看一眼走了。
“恩。”暗长的路上,没有人知道我们曾来过,看见云汐,看见优悸离花,那件事最后也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