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罗那有什么江湖武林啊!……’见询,那萨合曼轻叹了一声后讲道‘自从早年蒙古西征之时起,蒙军不但彻底打垮了厉无邪的军队;而且还将与国王有关的所有江湖门派剿杀斩首示众!再加上毗罗归附后,新任国王一直对国内江湖门派打压、制裁;现今的毗罗莫说是江湖武林,既是习武之人也不甚多。’
‘啊?竟是如此情状!’一番讲述听完后,原本以为将有一场恶战的阳顶天不由颇感意外。不知不觉中,天色便已完全变暗;温度也开始急剧降温了下来。又东拉西扯了一阵后,到了半夜时分;虽然风力不大,但凛冽逼人的寒意竟直如数九寒冬一般!
‘这大漠气候便是如此!白天能把人热死,夜里能将人冻死!’紫衣嘴里说着,当即便取出一件貉子皮裘递了过来。‘这西域确实也是有些好东西的呀!’披着轻柔暖和的皮裘,顿感寒意一扫而空的阳顶天心道。与此勉强对付了一宿后,一俟天明,阳顶天等人当即便匆匆赶往了前方的龟兹。
‘这龟兹原名丘慈,为西域北道诸国之一;后来归属唐朝后,是为安西四镇之一。’刚刚来到龟兹城外站定,紫衣便已开始介绍了起来。顾不得多说,一行人只互一招呼后;当即便步入了城内。进去后,只见略显蜿蜒的宽敞街道两侧一间间各式充满异域风情的窄门圆顶商铺临街而立店中琳琅满目;排列得满满当当!其中,不但有此前见过的那些干果、杂货、织毯、香料等货物,还有各种质地上乘毛色不一的皮裘售卖;尤其是售卖各式做工精美银器的商铺更是比比皆是!
再看街中,只见摩肩擦踵的大街上虽然行人川流不息;但汉人身影却显然已是寥寥无几,鲜有其踪。这其中,除了肆意谈笑昂首倨傲的胡人男子外,所有女子俱是垂首低眉;一副欲说还羞的羞怯之状。‘紫衣姑娘,这西域江湖之人怎地全都是些女子呀?’观看中,见街上往来女子全都是一袭黑纱将周身遮掩的严严实实;一副江湖人所特有的神秘诡谲之状后,阳顶天脱口问道。
‘此为当地风俗!在西域女子除了能在自己丈夫面前显露姿色外,在外人面前卖弄姿容;俱属伤风败俗之举!严重者还会触犯律法呢……’紫衣应了一声后,当下便开始讲解了起来。‘啊?这西域的礼法教化,竟然与我中土如此相似!’阳顶天暗赞了一声后,此时才发现紫衣二人不知何时早已是薄纱覆体与这些胡人女子毫无二致的装束了!
与二人在城中整整闲逛了一天,想到出行时日已久却只刚刚离开中土地界后;阳顶天还是不免暗暗心急了起来。于是与此歇息一宿养足了精神后,一行三人次日一早便又踏上了西去之路。出城以后,无心再浏览沿途景致;一行人当即便施起身法全力前行了起来。如此一番全力疾行下来,哪消数月功夫?一行人便已经过大宛、目乌、色干等西域国家,来到了与毗罗接壤的大月氏。
‘该国原名为与其厥切,早先月氏人游牧与中土河西走廊西部敦煌一带,势力强大;为匈奴劲敌!后来张骞出使此国后,这才与中土来往渐密。国内又分为休密、又靡、贵霜、月半顿、都密等五部歙侯……’来到此地后,紫衣似乎立时兴致大涨。只稍一介绍后,当即便引着阳顶天二人与城中四处观赏了起来。
其间,虽然紫衣一路走走停停不时驻足凝神,但想到此处已距离目的地星宿海近在咫尺后;望着其兴奋莫名的神态,阳顶天二人却也不好多说,只得亦步亦趋紧紧相陪欣赏了起来。一路前行,一直来到了一座风格迥异稍显破落的建筑门前后,紫衣方才示意站定了下来。
稍一打量,只见紫衣上前与值守之人叽里咕噜交谈了几句后;不多时里面便走出了一个带着随从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胡人将一行人迎接了进去。与屋中落座后,说起话来才知道:这高大不凡的胡人便是现今大月氏休密部族的歙侯,而同行的紫衣正是其已离家多年的女儿!由于对这紫衣来历一直心中存疑,此时再问起其前往中土之举的个中缘由后;紫衣当下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自从大月氏早年归附于汉朝之时起,作为国内贵族的休密部族一直都尽享荣华;过着尊荣无比日子。及至后来奥黛家族建立了大月氏王国后,休密部族虽然尊荣不比从前;但却也极为富足,一直都与朝廷相安无事。却不料!自不久后参孙王国的沙曼大帝推翻奥黛家族建立起星月帝国后,休密部族至此便开始每况愈下,逐渐没落!再往后,待到蒙古大军西征之时,由于休密部族已无法再为帝国效力,加上与此前的奥黛家族素有往来;沙曼大帝震怒之余,遂将紫衣祖父等一众男丁全部关入大牢;并下令查抄家产,同时将其家中女眷全部贬为了奴隶!也正是在此等情形之下,眼见已无法安享太平日子;紫衣父亲这才将尚且年幼的女儿拜在了一位高人门下,以求得以自保另谋出路。不成想!拜在了那位高人门下后不久,已占领了星月帝国的蒙军随即便对江湖中人展开了大肆搜捕、屠杀!迫于无奈之下,那位高人师父这才将紫衣带到了中土托付给了任不归……
‘原来如此!按此说法,你那位高人师父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仁至义尽了。’一番讲述听完后,看紫衣心意难平之状;阳顶天赶紧安慰道。‘我师父她待我确实是疼爱有加!可是我却……’一句话尚未说完,紫衣立时便开始神色黯然了起来。
交谈中,紫衣父亲歙侯虽然听不懂中土语言,但见女儿神态;却也禁不住热泪盈眶唏嘘不已。这些情形被阳顶天看在眼里,由于不知该如何相劝;遂只得岔开话题,转而扯起了闲话。少时一通闲话扯罢,亲热无比的歙侯立即又命人背下了饭食款待阳顶天与婉儿。
席间,得知了紫衣已离家将近二十年的情形后,阳顶天并未急于前往星宿海;而是先在此地盘桓了下来。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除了相陪父亲外,紫衣不但带领阳顶天与婉儿游遍了城中各处景致;也为二人大致讲述了此地的风土人情。‘这西域虽与中土相隔万里,但其人情世故倒也大致相通。’一番了解下来,阳顶天暗忖。 转眼之间,半月时间便过去了。看看紫衣父女已心绪渐平,阳顶天这才吐露了想要前去星宿海之意。
见众人均无异议,两日后阳顶天等人就前往了离此不远的赤火城。赤火城,虽然名义上是一座城镇;但其实只不过是茫茫大漠中的一处有些途经商旅歇脚的集市而已。‘此地哪里像是一座城镇呢?’来到后,望着眼前被岁月侵蚀只剩下的一处处断壁残垣,阳顶天皱眉道。‘阳兄休要小看这赤火城!此处早年不但颇为繁盛,而且还是星宿派兴建之地;而赤火城也正是由此得名。’紫衣不以为然道。
无心多看,问明了星宿海所在位置后,一行人当即便匆匆出城而去。‘想必这赤火城乃是由于水源断绝,方才会如此荒废的。’前往途中,望着一条条被黄沙完全雍堵填塞的河道;阳顶天心道。十余里的路程,说话功夫便到。来到了目的地后,却见此地竟然又是另一番不同气象!只见茫茫荒漠中一座突兀高耸的大山下,一片黑绿的水泽静谧地躺在遍野黄沙的大漠之中;犹如一只无神的怪眼一般凝视拷问着高远苍茫的天空。‘仅仅是这巴掌大的地方,充其量也不过是百丈方圆!竟然也能称海?此处口气却也太大了!’望着眼前这片不算太过宽阔的水面,阳顶天脱口而出。
‘此处眼下虽然是这种情形,但其早年水泽丰沛时;不但方圆数百里,而且还流经西域好几个国家呢!尤其是这星宿海不但常有怪异之事发生,而且还有一个妙处;据说每逢夏夜晴朗时,天上的二十八宿都会齐齐集合与水中相会。星宿海正是由此而得名!……’看阳顶天一副不屑之状,紫衣连忙讲解道。‘那金乌令果真会藏匿于此么?’望着四处一览无余的景物,阳顶天脱口问道。‘不错!据说正是在这望星山上的一处石洞之中。’看阳顶天漫不经心之状,紫衣斩钉截铁应道。闻言,顺着紫衣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在黄沙覆盖的山上好似隐隐露出了几个洞口。‘既然确定东西正在此处!那咱们还……’阳顶天挥手示意了一句后,当即便率先奔向望星山而去。‘从这黄沙肆虐的情形来看,若非是有这座大山遮挡;恐怕这星宿海早已变成一片荒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