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
陆浩笙和慕以竹因为那个人的喊话,突然间意识到这房间里面多了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的男人,而何青梅,现在只是穿着一身浴袍躺在床上。
几乎是同时间,两个男人的脸变黑了。然后,挡在了床前,挡住了床上的春光外泄,陆浩笙非常庆幸,自己便是为了做戏,也只是把自己给扒了。而没有舍得动何青梅身上的一点衣角。
“啊?”
“出去!”
屋子里刚刚涌入的一堆人,又像是潮水般哗啦啦地退去。
“嘶,下手可真狠。”
陆浩笙一下子摊倒在了床前,他捂着自己的胳膊,衣服都破了,露出下面一片青紫,他对着慕以竹抱怨道,似乎所有的火气,都因为这一下子出现的插曲,而消散了些。
“只是给某些太过痴心妄想的人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还有,多谢你从赵中梁手里救出青梅。”
即使对陆浩笙的那些话如何在意,如何揣测。慕以竹恨的咬牙切齿,他也不能否认,若不是陆浩笙将何青梅带走,赵中梁那个人,什么事情都是做的出来的。
只是这么转瞬间。慕以竹又是一派高冷风范,丝毫看不出方才追着陆浩笙打的样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青梅是个很好的女人,我会正大光明地追求她的。”
慕以竹的道谢,反而是让陆浩笙这样脸皮厚的人都感觉到有些尴尬了,可是,便是尴尬。他也还是不忘记表明自己的心迹。
“我还是那句话,何青梅还是我慕以竹的妻子一天,希望这位,陆少,好自为之。”
慕以竹丢下这句话,走到床边,将被单往何青梅的身上紧紧一包裹,顺便,又看到了女人脖颈上的那处深深的红痕,他想要告诉自己那是被蚊子叮的,可是,他忘不掉方才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
似乎是感受到了慕以竹的怀抱,被打了镇静剂一直昏睡不醒,即使是方才整间屋子差点被全部拆了也是一动不动恍若未觉的何青梅,居然动了,她闭着双眸,却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脑袋,放到了男人的肩膀处,顺便,满是依赖意味儿地磨蹭了好几下。
慕以竹怔了下,一直狠狠皱着的眉,稍微有那么些舒缓,他抱着女人腰肢的手,收紧。
“青梅被下了比较烈的药,不过现在已经清除了药性,她现在昏睡着是被打了镇静剂,最晚再有几个钟头便会醒过来。”
陆浩笙想了想,还是把这几句话说了出来,何青梅身体上的状况,不适合被很多人知道,而且,他还是没有死心,不断地向着慕以竹灌输自己和何青梅有些不清楚的接触的话语。
“我相信青梅。”
慕以竹的眼睫毛抖了一下,自始至终,慕以竹都相信何青梅,他相信她对他的感情,正如同上一次即便何青梅故意作死弄出那么一场出轨的戏码,他也不曾信过那是真的,这一次,即使陆浩笙弄出了这么个现场,他还是不信,何青梅不会和除了他意外的别的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便是何青梅真的中了烈性药物,他还是近乎于虔诚地相信着何青梅,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她,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导致何青梅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只是无法接受,未来的某一天,当他不得不放手的时候,面对着何青梅转身离去,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的话,他真的只能够笑着说祝福。
“你现在还不够资格。”
只是那么一闪神,连一直盯着他的反应的陆浩笙都没有发现男人的失常:“什么叫做没有资格,我相信,自己可以对她比你对她好很多倍,我相信,自己可以给她你无法给她的许多东西,我相信”
陆浩笙有些激动地争辩。
慕以竹抱起何青梅,用一种极致温柔的姿势,保证不会让她有丝毫不适,他一双凌厉的凤眸,直直地盯视着不甘示弱的陆浩笙:“我说过,你现在还不够资格。”
不是自顾给予多少,觉得付出多少便可以得到多少,爱情从来便不是能够放在秤上细细衡量得失的,陆浩笙是在意何青梅的,也许,他还是爱着何青梅的,慕以竹相信自己看人真心的眼光。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还是太不成熟了,让他看到他们在床上的这一幕,不论真假,不论是否故意,陆浩笙,都不曾真的为何青梅着想,所以,若是真的想要从他的怀中接过这个此生最爱的女人,陆浩笙,还不够资格。
“慕以竹,我对青梅是认真的。”
望着慕以竹抱着何青梅稳稳离开的背影,陆浩笙追出门外,突然道。
慕以竹的脚步连停顿都不曾停顿一下,该说的话,他已经说过了,陆浩笙若是不明白,若是还是不能想清楚,怎么做才是对何青梅最好的,那么,早晚还是一场错过。
“陆少,他将您伤成这样,就这么放他走?”
陆浩笙一张俊秀的能够欺骗大多数女人的脸蛋儿,被生生打成了调色盘,便是成局长派来的人,看着都替这位身份尊贵的少爷感到委屈。
“我们之间扯平了。”
陆浩笙的手按在嘴角,刺痛无比,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已经离开的慕以竹丢下这句话之后,便再没有搭理身边那些人,向着床边走去,然后,自顾躺在了方才何青梅躺着的位置。
幽幽的香气在鼻端徘徊,陆浩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上的痛楚都仿佛减轻了许多,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至于能不能够生根发芽,便看慕以竹究竟有多么能忍了。
这种事情,不论是多么宽宏大量的男人,总是不能够当做没有的,只要慕以竹怀疑,只要他质问何青梅,只要......
说实话,这件事情,陆浩笙是做的真的很不地道,甚至称得上是卑鄙,可是,他不想要放手,从小到大,他说是千尊万贵地长大,要什么有什么,实则,他真正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难得这么多年了,终于再次遇到自己想要抓住,不愿意放手的人了,那么难得的心动,所以,何青梅,他要定了!庄余布弟。
男人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志在必得的光芒。
——
抱着何青梅,把她小心地放到车子后座上,望着她浅浅的笑颜,一直仿佛处于惊涛骇浪的心,也仿佛平静了许多,不论如何,他终于找到了她,慕以竹刚要直起身子,脑袋便是一阵发晕,今天他的情绪太过起伏,而且,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和人动手了,不论是单方面虐打赵中梁,还是和陆浩笙的那一场,都大量消耗了他的体力精力,只是这一阵子松懈,一直强撑着的人,便有些撑不住了。
身体中各种不适全都浮现,脸色苍白,汗珠顺着长长的睫毛滚落,指甲深深地扣紧皮椅,甚至因为太过使力,而有丝丝断裂声传来。
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半天动弹不了。
“总裁?”
小高不知慕以竹是怎么了,停在那里和僵住了一样。
慕以竹的手,松开,然后,又握住,紧紧地攥住椅子座上的坐垫,好容易压下了想要呕吐想要弯腰的动作,挺直着背脊,钻入车中:“回家!”
他现在,只想要回到自己和何青梅的家,即使头疼欲裂,即使知道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去周迟所在的医院,他还是只想要回家。
慕以竹的五指,紧紧地扣住何青梅的浴袍一角,他甚至不敢去碰触一下子她的肌肤,害怕自己的力道对她造成伤害。
只是这样,便足矣给他坚持下去的力量与勇气,青梅还需要他,所以,他绝对绝对不能够倒下,起码,只要他还能够站着一天,他不允许,任何一个别的男人,从他手中抢走青梅。
便是以后真的有能够让他认同的人,真的对青梅好的男人出现,起码,他想要推迟这个分离的时间,他还想要,为他的青梅,最后庆一次生。
猛地将自己的头埋入了女人乌黑的发间,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一阵阵自身体内部延续不断的不适,渐渐趋于平缓。
“总裁,要不要打电话给周医生。”
从后视镜里看到慕以竹奇怪的动作,先是将自己的嘴脸埋入何青梅的发间,那露出一点的俊美侧颜,却是苍白无比,点点滴滴的汗珠不断坠落,那一侧眼角,小高甚至觉得自己从那里看到一点泪滴,魅人,却又有种莫名的悲伤。
慕以竹抬起头,像是醒过神,又像是被什么打击,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怔愣愣的样子,小高又问了一遍。
实在是慕以竹的脸色太过难看,行为太过古怪,让他不得不多想。
“不用。”
慕以竹扯了扯唇角,说实话,他现在最不想要看到的便是周迟,因为,那个人会打破他的自我欺骗,会将他那刚刚铸造的美梦,打碎,化为一块块残破的水晶。
水声哗啦啦响,慕以竹调节着水温,直到确认水温正合适了,他才走出了浴室,床上躺着的,正是何青梅,她身上还穿着酒店里穿着的那件浴袍。
慕以竹揽住她的身子,本来想要直接为她除了浴袍抱起清洗一遍,他不想她醒过来会因为身上的痕迹多想些什么,只是,鼻端嗅到属于她的点点气息,他的眼眸中,暗色深深。
然后,在慕以竹回神之前,他伸手,将何青梅垂落脸颊的发丝拂到耳后,望着脖颈处那深红色的吻痕,雪白细腻纤细美丽的脖颈,那一处吻痕,便仿若是雪地红梅一般,大喇喇地占据了那么一片领地,让他想要忽视都难。
慕以竹的指尖,慢慢地摩挲着那一处艳色:“青梅,看来,我还是摆脱不了属于男人的劣根性。”
男人自嘲一笑,手上,摩挲在那一抹艳色处的指尖,却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慢慢地,慢慢地使力,直到女人沾着水汽的唇嘤咛一声,然后,在慕以竹的眼前,何青梅自我保护般,微微缩了缩颈子,躲避的意味浓厚。
望着红色之上覆盖着的青色指痕,还是没有全然覆盖,慕以竹眼中的神色蓦然更加深沉,然后,唇凑近,撕磨,吮吸,噬咬。
男人的脸上染上了一抹艳色的激动,在那张完美的容颜上渲染着别样的色彩,仿若妖魅一般,而他的行为,也确实像是正在吸食精血的妖魅,紧紧地桎梏着因为疼痛而无意识地挣扎着的何青梅,不断地在女人纤弱的脖颈一处施力。
“青梅,青梅,你是我的,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告诉我,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只是,凭借着本能来行动:“青梅,我不想要将你交给任何一个男人,我一点都不像是你想的那样,我很自私,我也会嫉妒,你知道吗?我差点杀了赵中梁,而那个陆浩笙,我恨不得杀了他。”
慕以竹的手,在何青梅的背部摩挲着,浴袍不知何时松落,宛若一片云般飘落在女人的身周,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女人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只是这么一下瑟缩,让已经快要疯魔的男人,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望着因为寒冷而无意识地发抖的何青梅,望着她脖颈处那一处刚刚吻过的位置微微沁出的血丝,望着女人浴袍底下那一处处撞伤,望着女人手上头上还包扎着的绷带,望着对方微微颤动的睫毛,一瞬间,一种强烈的绝望与痛楚侵袭了他:“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慕以竹以手捂脸,自嘲:“哈,何青梅,你要记得,你一定要看清楚,慕以竹从来不是个好人。”
仿佛是听到了他自污的话语,何青梅的脑袋往他的身上蹭了蹭,像是一只即使困倦无比,也还是想要安慰自家主人的小猫咪。
因为女人本能的安慰动作,慕以竹面上的暗色渐渐褪去,他用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冷静与理智握住了她圆润骨感的肩头,望着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他不知道此时自己希望她是完全没有知觉的,还是已经清醒,可是,他还是要说那句话:“所以,青梅......”
男人喃喃着,将浴袍还有毛巾一起裹到了女人的身体上:“待到有机会,你一定要离开我,你一定要逃开。”
否则的话,我担心,当我面临死亡的时候,我会因为不舍,而将你,也带入地狱之中。
慕以竹,他包裹在清冷守礼的外表下的,从来不是什么谦谦君子,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史密斯,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位赵先生,现在已经被拘捕了,绑架,勒索,藏毒,这些控告应该够他好好在牢里呆上几年了。”
“他身后还有白家的关系,毕竟是白家的唯一一个儿子,如果太过,白家有可能出面,你不用对他穷追猛打,只要让他坐牢,不拘时间长短。”
在牢里,只要愿意使钱,他总会让赵中梁,好好忏悔他的所作所为的。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从上午何青梅被绑架,一直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五个小时了,时间不早了,可是,他还是能够在今天过去之前,将很多事情安排好,比如说何大年,比如说居然敢动何青梅的赵中梁,比如说,从自己手中把人抢走的,白清沫。
这些人,以前不动,是有所顾忌,可是,再多的顾忌,也不能够让他拿着何青梅的安全去冒险。
这一次何青梅还能够完整地被救出来,下一次,若是还有人把主意打倒她的身上,慕以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承受。
“周迟,可以过来我这边一下吗?”
慕以竹接通电话。
“怎么回事?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周迟望着慕以竹的样子,都有些不认识他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洁癖无比,随时保证自己着装整洁,风度翩然的男人吗?现在这样发丝凌乱,眼角充斥血丝,衣摆处袖口处有点点暗色,还真的是让他讶异。
“是青梅。”
“哎?何青梅又闯了什么祸了。”
周迟撇嘴。
“她今天被绑架了,刚刚救回来。现在在卧室里睡着,她今天受了不少惊吓,也受了些伤,你帮着看看。还有,等会儿林姨过来照料青梅,你帮着解释一下,老人家比较受不住惊吓。”
“喂,我可不是你家的专属保姆,而且我是医生,只负责看病救人,怎么什么解释的事情也要我来?不过说实话,何青梅也有人敢绑架?那不是找死吗!”
对于何青梅的遭遇,周迟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先不论何青梅那个性子身手,一般人真的弄不住,便是慕以竹,绑架何青梅,就是触了他的逆鳞,慕以竹绝对会让那个敢向着何青梅伸手的人丢掉半条命的。
慕以竹眼中闪过一丝煞气:“总有些人不知死活。”
“至于找你的原因,谁让你是我的朋友,还正好是医生呢?”
“误交损友呀。”
“我的药带来没有?”
周迟一时间还没有从自己误交损友的人生中回过神来,慕以竹已经直接转换了话题,伸手向着他要药了。
“哎,作为医生,我要告诉你,是药三分毒,而且你的情况真的已经不是靠着服药便能够压制下去的了,现在不断加强止痛药的药效,无异于饮鸩止渴,你最好,还是去美国手术比较”
“去美国拼那百分之三十甚至连百分之三十都可能不够的成功机率吗?”
慕以竹轻笑一声,自周迟手中拿过了那个小小的袋子:“作为朋友,谢谢你一直选择支持我。”
“所以说,当医生的,最害怕的就是遇到的病人不止固执,还正好是自己的好朋友。”
周迟摸了摸鼻子,很是无奈,却已经答应慕以竹的要求了,劝也劝过,分析也分析过,慕以竹却从来不听,如果能够将慕以竹绑上手术台,周迟也早就干了,可惜,和慕以竹的段位比起来,他还是太嫩了,拿面前这个相交多年的朋友,他已经是没办法了。
“我很庆幸,自己最信任的医生,是自己的朋友。”
慕以竹也笑,他拍了拍周迟的肩膀,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公文袋走了出去。
——
“啪!”
的一声,白清沫刚刚进了家门,迎接她的便是一只扔到脚下的杯子,那只杯子还是她的父亲平日里最喜欢的一套杯盏中的一只,望见白父面上怒气满满的神色,她心中一凛,不知是否是自己借着父亲手下的人做的事被发现了。
“爹地?”
白清沫扬起小脸,笑的怯生生的。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我以为,你现在为了追一个男人,连自家姓甚名谁都给忘了!”
又是一只茶杯扔到了白清沫的脚下,若不是缩脚缩的快,这一下,非要砸肿了不可,望着那咕噜噜滚动的茶杯,白清沫脸色发白:“爹地,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
白父望着自家以前觉得天真可爱的小女儿,现在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想到自己收到的她做的那些事情的证据,真的觉得是极其的失望,想着,抬手便要再摔一个茶杯。
“哎呀,老头子,你这是做什么,你扔什么茶杯,万一真伤了沫沫怎么办?你不心疼?”
白母先不满了,手中的包包一扔,刚刚做好的美甲一掐,指着满面风雨欲来的自家老头子,大发雌威。
“什么忘了自家姓甚名谁,什么叫只会追着一个男人跑,我们沫沫那是整个a市有名的淑女,谁不知道白家大小姐有多少人排着队追求,我们沫沫那么优秀,你个老头子还找她的事,你说,你是不是因为我只是为你生了一个丫头,所以嫌弃我们母女了?你说呀!”
猛拍着白父的肩膀,白母满面泪水。
“你,你搀和个什么劲儿,你明知道我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你们母女两个了。”
白父扶额,想要闪躲开白母的捶打。
“在乎?你真在乎你就不会搞出什么私生子来,还比沫沫大一岁,你要是在乎,你就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沫沫,我当年不顾父母的反对,硬是要嫁给你,我为了你差点和家里断绝关系,那段时间那么苦,我也跟着你过来了,要不是因为你那时候出去会小情人,我会难产吗?我会伤了身子只是生下沫沫一个吗?白岚,你还是不是人!”
白母的话,让本来满腔怒火的白父,眼底一阵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