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些小奴才们都开始同情并且可怜起主子来,尽管穿着绫罗绸缎,吃着珍馐佳肴,可是终究不自由,有时候还真是不如穷苦贱命的人潇洒。
静雅看到好像有点效果了,追问“能出去吗,你这么聪明,肯定有法子。”
李福跪下说:“奴才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出去逛个街吗?”静雅有点小小的生气。想当年自己独身一人都能去外面旅游,这会子同着个人还不能出门去溜达溜达了。
“府里有府里的规矩,爷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奴才的皮不可。”
“怕什么,万事有我顶着,出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静雅豪放的拍拍胸脯,换来的却是李福质疑的眼神,这个小兔崽子,还敢怀疑自己。罢了罢了,现在是求人,静雅想到。
李福还是有些犹豫。
鱼儿小丫头凑近了静雅的耳朵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静雅听完之后,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喜儿退下。”
厅中只剩下静雅,鱼儿,李福三人。这个阵仗,搞的李福有点害怕。
“你小子,本格格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逐出四府,流落街头!”静雅故意装狠。
李福不停的叩头“格格大慈大悲,发发善心,不要跟奴才一般见识。”
“要是你听我的话,包你衣食无忧,还能讨得喜儿做老婆,你也知道,现如今贝勒爷身边的高进可是惦记着喜儿,孰轻孰重,你看着办。本格格只有一句话,我要出府。”
李福额头上的汗一粒粒的沁了出来,跪伏在地想了一通“奴才,奴才有办法了。”
翌日,李福带来一包衣服,是一身男装,这可真俗,静雅想到。
静雅吩咐了鱼儿和喜儿机灵的在院里候着,如果爷们来了,就说格格洗澡,在内屋里泡澡,他们总不能掀着帘子进去吧。
商议好后,两人偷摸的从后门出去了。
临行前,静雅要求带上了自己的包袱,本来想着带上银子出去好好逛逛,喜儿不许,还说什么一旦出去还不得把整条街的小玩意都买回来啊,这可漏眼了。无可奈何,只得空手上阵,静雅不死心的问道,“要是饿了怎么办?”
“那主子记得时辰,按点回来用膳吧。”
“那要是半路上就饿了?”静雅不依不饶。
喜儿包了一包点心过来给放在包里。
真是抠到家了,静雅长叹一声出了门。
京城果然很好玩,也许是在府中闷得太久了,所以出来格外的新鲜。
沿街道上不管是路边摆着的小摊还是林立的店铺,静雅一概不放过,有摊必看,有店必进,这样下来磨磨蹭蹭的,也费去了不少时间。李福嫌耗费的时间太长了,不由得着急起来,“公子,还是捡那要紧的看看吧!”
一句话提醒了静雅,对啊,自己是来求神问卜的,怎么就如此的浪荡起来了。问道“可有那算命先生?”
李福滴溜溜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墙角哪里有个老者,半眯着眼睛靠在墙根,长长的胡须,清癯面庞,倒是有几分道风仙骨的样子。怀里搂着一杆布幌子,写着‘章半仙’三个大字。李福心中大喜,扯了扯静雅的衣袖,“回格……公子的话,那里就有一个!”
静雅大喜,奔了过去,问道“先生可能求神问卜?”
章半仙微微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来者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不知公子可要求什么,问什么?”
“一面青玉古镜,上面雕刻着精美花纹,背后还有‘玉镜入梦,幻影幻形’八个字。”
章半仙合了眼睛,摇头晃脑了一番,“可寻到,只要机缘一到,自然寻得。俗话说青玉青玉,其实就是情欲的谐音。只要公子先找到情欲两字,再去寻找古镜,自然就可得了!”
静雅心里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当下踌躇了起来。
突然,李福哎呦了一声,静雅忙问“怎么了?”
“奴才刚刚好像看见个人影,有几分像是贝勒爷身边的芳桂姐姐。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主子?”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莫怕莫怕!”静雅安慰李福,然后转身欲走,却被章半仙扯住了衣袖,“公子还请付这算命之资。一两银子!”
李福掏了一两银子递过去,两人离去了。章半仙突然睁大眼睛,盯着静雅的背影仔细打量一番,捋了捋胡须,露出一抹微笑。
小厮全儿急急忙忙跑过来通报说两位爷回府了,让赶紧回去,两人这才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到了府后的小巷中,已经得知两位爷正在福晋院中说话,也许还并不知道静雅私逃出去的事情。
李福松了一口气,说是自己先回去,把后院门悄悄的开了,在里面候着。
他临走时嘱咐说,一定要牢记啊,出了小巷右手边的那座宅子,一盏茶时间为定。
等了一会,静雅觉得差不多了吧,这一盏茶的时间是多久,自己也没有个钟表,怎么知道,再说了每个人喝茶的时间还不一样,像是自己,两三口就喝完一盏茶了。
想毕,静雅到了后院门那里使劲推门,没想到那厚实笨重的木门一动也没动,静雅心想,难道李福被人发现了,扣起来了,所以不曾开的后门。
幸亏自己早有准备,静雅心中暗自庆幸,从包中掏出自己的飞虎爪,扔去了墙头上,准备攀墙。
这边厢李福刚刚收拾好了,却见四爷和十三爷到了,一进门就问“静雅在哪里?”
鱼儿和喜儿回说在屋里洗澡。
两人面面相觑“洗澡?怎么没人伺候着呀?”
喜儿怯生生的答道,“格格不喜欢有人伺候,所以从来不让奴婢们进去。”
两人只得等着,老四瞄了一眼李福这小猴子,发现他总是时不时的瞄向房子旁边,顿时心生疑窦。静雅平时里从不在大白天洗澡,怎么今日这么奇怪。
想毕闯进屋里,十三大惊,忙跟着过去,只见内屋确实摆着屏风,上面搭着衣服,看这样子像是在洗澡,两人正待退出去。
老四突道,“洗澡怎么没有声音,想必是睡着了,可别淹着了?”
十三一急,冲到了屏风之后,片刻出来“里面没人。”
屋外已经跪了一群人了。
“李福!”老四狠狠道。
李福凑了过来,跪在地上“回贝勒爷的话”然后就一五一十的把出去玩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然后说:“说好了一盏茶的时间主子从后院门悄悄进来的,现在许多功夫了也不见主子回来,不是有什么事情了吧?”
“你告诉说哪边是四府了吗?”
“告诉了,真真的,右手侧”李福突然惊呼一声“主子不会是左右不分了吧。”
两人相视一眼,抬腿走了出去。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八成是跑到了老八府中去了。
穿过一条街巷来到了相隔的八府中,门头小厮急忙通报,两人径直走向花园去,那里与墙相隔,挨着过巷的后门,希望静雅不要被人发现了当成刺客拿起来。
还未到就见老八几个坐在亭子边品茗,十三说道,“希望别被发现了。”
老四冷冷道,“不可能,已经知晓了。”
这边已经走到,几位弟弟已经起身问好,老四抬眼一扫,桌子上吃的七零八落的点心,还多出一个茶碗来,不是静雅又是谁,看来是没有被当成刺客拿着,那就更说明问题了,他们已经知晓了静雅的身份。
想毕心中郁结,坐下大喝一声“静雅,出来”就看见一个男子装束的人从假山后转身走出,嘻嘻一笑“四爷,十三爷你们也来啦。”
这边厢静雅等的不耐烦了,又怕李福已经露馅,遂开始行动。
从随身的刺绣斜跨包里取出飞虎爪,这个包包是吩咐了人缝制的。
静雅感叹古人真是没有意思,出去哪里也不带个包,那么多东西不是塞在袖子里就是塞在衣襟里,又咯得慌,又不保险,弄不好就掉了。整个斜挎包多好,什么东西往包包里一装,美观大方的还方便。
静雅抡圆了胳膊,把飞虎爪嗖嗖的转了几个圈,扔到墙的那一边去,一拉,钩子掉了下来了。
哎,没勾住,静雅摇摇头。
而在墙的这一边,几位爷正在花园的凉亭里面喝茶,各个谈笑风生的,突然就看见府院墙头上探进来一个铁爪子,勾了勾也没有勾住。
其中一人刚要惊叫,年纪稍微长者说到“不碍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擅闯府邸的,想必不是一般小毛贼,且看下去”然后屏退了院内护卫。
不过护卫并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是敌人的诈术呢。
只听的格挡一声,勾爪又被扔了进来,不过这次仍然没有勾住,又被人扯到外面去了。这边就有人嗤笑了一声。
未及片刻,那勾爪又一次被扔了进来,不过还是没勾住。有人摇头晃脑“原来是个小笨贼。”
如此反复了四五次后,终于勾住了墙檐。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只等了半天,才见一个人头从墙头上冒出来,头顶着一顶瓜皮小帽,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的,看不出个究竟来。
只见这人用力攀住墙檐,骑坐在墙头上,打开的衣襟中露出撒花淡蓝色的长裤和一双红色的绣花靴子,但看这一身和脚的形状大小,便知是个女子。
只见她左手取下这勾爪,递到右边勾住外墙的墙檐上去。
本来静雅是打算跳下来的,可是一看墙太高了,生怕摔着了,这才想起来勾住外墙继续溜下来。
众人只见她放好绳索后,用脚踩着墙,拱起身子从墙上溜下来,笨拙的像一只小狗熊。就觉得十分好笑。
只见这人跳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普通的当朝男子装束,只是显得人瘦了些,居然还挎着一个斜背的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只见她站定之后,在包里东摸西摸了半天,还以为要拿出什么武器了,周围的护卫都要伺机而动了。
只见她拿出来一面铜柄雕花小镜子,一只手伸直了举平,整整头发和小帽,扭了扭左照照右照照,把衣服都弄整齐了,这才高兴的把小镜子放在包里。
一个把什么样的心情都写在脸上的人,在这个地方确实不多见。几个人兴趣甚浓的看着这个好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