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其他妾侍对此颇有怨言,去四福晋那里抱怨,四福晋只是淡淡的说:“随爷吧,这么些年来,也不见爷是如此的高兴。”
“可是那年氏分明不是静雅,爷是糊涂了,可是咱们并不糊涂啊?”李氏愤愤不平的说。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静雅?”四福晋反唇相讥。
“跟静雅长的分明不一样嘛。”
四福晋没说话,她也是在心里怀疑,这个年氏到底是不是静雅,如果不是,为何衣着打扮妆容很是相像,如果是,为何变了模样,难道真是如她所说的,可以借尸还魂?
果真是后者的话,那么王爷岂不是危险了,会不会身体受损啊,这可如何是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氏她们说的也有道理。
四福晋决心找个机会跟老四谈谈,摆明这个问题。
下的朝来,老四进的府中,四福晋命人替他除去官服顶戴,换了家常衣服,一摆手,众人都退下了。
“爷,静淑今日想跟爷谈谈年氏的问题?”四福晋小心翼翼道。
“嗯”老四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有何问题?”
“最近府中的妹妹们颇有怨言,爷似乎偏爱了些。”
“皓月刚入府里,她年纪小,多疼爱一些也是有的,你是福晋,多多的跟她们说,不要争风吃醋,我会一碗水端平的。”
四福晋心想你什么时候一碗水端平过,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
日子苦短,不多久,大夫来报,年侧福晋有喜了,这个消息大大的振奋了老四的心。纵然如今府里已经有了弘时弘历弘昼三人,可是子嗣还是越旺越好,自此更加多陪伴皓月了。
皓月初次有孕,还是十分惊奇外加欣喜,一心里很是看重这个孩子,想要为老四开枝散叶。因为看重,所以不免对下人有些苛责,总是嫌他们笨手笨脚的服侍不周到,常常非打即骂的。老四明晓后,也再度苛责丫头们,弄的院中的丫鬟们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事情,惹得责打。
李氏得意洋洋的对四福晋说:“就凭这一点,她绝对不会是静雅。”
四福晋没搭理她,相反还要为了中秋节的事情操心。
一转眼三四个月过去了,中秋快要到了,眼看皓月也有两三个月的身孕了,如今一切都要依着她的脾气和喜好来办。
十三嫌自己府里不够热闹,吩咐了今年带着家眷到四府里叨扰,四福晋笑着答应了,心想你还不是看着年氏来的。
两家并作一处,倒是分外热闹,小孩子混在一起打闹着玩耍,弘时与弘昌扭在一处摔跤,玩的嘻嘻哈哈,童声不断。
这日的月色特别的好,十三不禁开口道,“果然是一轮皓月当空啊。”
玉兰笑着说:“你可是又犯了混,皓月二字可是你称呼的?”
老四笑了笑“不妨,自家人何须客气。”
弘时与弘昌打完了之后,开始献宝,弘时拿出了自己的珍藏,一把弯月小刀,是缩了弯月刀制成的,果然是宛如半月,在月光下闪出清冷的光芒。
弘昌不甘示弱,掏出了自己的水晶球,也在月光下反射出别样的光芒。
玉兰正在说笑,突然一眼瞥见了那水晶球,叫道,“昌儿过来”弘昌拿了水晶球过来,玉兰一把抢了过来“这个是什么,哪里来的?”
众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看向这小小的水晶球。里面坐着一个小小花裙子姑娘,老四的眼睛闪了一下。
“是一个姐姐给我的!”弘昌怯生生的说。
“什么姐姐,说清楚,在哪里?”玉兰一连串的问道。
“弘昌答应了姐姐不能告诉外人的。”
“可是阿玛,额娘,四伯伯和伯娘都是弘昌的亲人啊,并不是什么外人?”玉兰循循善诱。
弘昌人还小,想了一想,也对啊“那天四伯伯娶伯娘,在静心居的小院子了,有个脸上带着丝帕的姐姐同我一处玩了半天,最后送给我的。”
“那个姐姐什么样子,什么容貌?弘昌乖啊!”李氏急急忙忙问道。
平时弘昌经常来找弘时玩,李氏也对他十分疼爱。
“跟阿玛屋里的画长的一模一样,她带着丝帕说是自己的脸上有伤疤的,可是她骗弘昌,揭开来看,一丝疤痕也没有,还有啊,她说是来送四伯娘成亲的。”弘昌愤愤不平的说道。
李氏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还有呢,乖孩子。”
“她摇着弘昌荡秋千,还给弘昌唱歌,还有啊,她跳到那月牙塌上的时候,特别的准,一次也没有掉下来过,还说什么‘千锤百炼’,是弘昌告诉她除了四府,哪里也没有这个月牙塌的。”
弘昌所记的全部都说了出来,老四原来高兴的脸沉了下来,问皓月“来送亲的人中可有一个面遮着丝帕的女子?”
皓月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风铃所说的,她在京城中犯了事儿,看着老四的脸都黑了,看来很严重,还有爹爹说,风铃自四府中回去后,一日也不多待,快马加鞭回成都去了,看来怕是被识破,无论如何还是要保全风铃的。
遂答道,“没有,府里的人都是亲自选的,并没有什么蒙着丝帕的人,想必是哪里的人混了进来吧,这个不好说,弘昌不是说她还骗说脸上有伤疤的吗?”
老四就着月光看了看那晶晶亮的水晶球,一言不发,甩了衣袖走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中秋晚宴不欢而散,有人欢喜有人忧。
晚上皓月回房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破天荒的,王爷没有来陪伴自己,哄自己入睡。
又想着大家的表情,又是担心风铃,心里愁思满怀,直直折腾到了四更天才是打了个盹。
天亮后,吩咐丫鬟去年府传话给娘亲,就说皓月想娘亲了,想要娘亲来探望一番。
因为最近有了身子,王爷不许她外出,也不能太操劳了,所以只能娘亲来探望了。
四王爷听闻此信息后,吩咐丫头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丫头应诺着退下了。
年老夫人接到了女儿的口信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看看乖女儿是否有什么话要说。
进府后的客套话不必多说,娘俩在内堂里说些悄悄话。
“娘,你要想办法赶紧的通知大嫂,让她通知风铃快逃,不要再回京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年老夫人疑惑的问道。
“不要打听那么多,昨儿家宴,我估摸着,风铃跟四府有仇啊,王爷一提起她,脸色都变了,而且府中都不能提起这个名字。风铃原来说她在京城犯了事,被仇家追杀。这人也许就是雍亲王爷,我没有告诉他,还是让风铃快逃吧!”皓月很着急。
年老夫人答应了,没有多坐,告辞出去了。
书房内,老四与十三在听丫头们的回报,关于皓月这次的谈话内容。
只剩下两人后,老四沉吟片刻“十三,你怎么看?”
“只怕是其中有误会,如何就传成了仇家追杀这么严重?”
老四分析道,“以前废太子赏赐上等的奶酪,我就怀疑是静雅流落在蒙古,但是一直也没有得到查证。要知道硕桑是拥护太子的蒙古族,不能轻易的打草惊蛇,后来太子坏了事,这才命人去查访。岂料没有信息,只是说走失了两个奴才而已。”
“既然是走失的奴才,在茫茫草原上也应该跑不远,为何派人搜寻不到?”十三表示怀疑。
“只能说明,那两个人的脚程比咱们的人还快。”
“我挑出来的骑兵虽然算不上顶尖的,但是也是上等的,不可能有人脚力比他们还快?”
老四看着十三“那如果是有人送了千里良驹给他们做脚力,一定是快马加鞭的跑掉了。根据回来的探子说,他们没有走京城的路线,而是往西边去了,这又是为什么?”
“硕桑有问题”十三点破了老四心中的疑问“他应该知道静雅的存在,而且告诉静雅说,她在京城犯了事,被人追杀,告诫她不许来京城。所以他们才会一路奔逃。”
“也许走着走着,发现了成都这地方不错,这才在这里落脚的”老四继续推测“皓月告诉她的娘亲,让她回去写信给年羹尧的夫人,告诉风铃赶紧跑。莫非静雅改了名字叫做风铃?”
“也许吧,魏珠公公透出了话,当初并没有赐给毒酒。皇阿玛毕竟还是舍不得,也明知静雅是在替人受过。所以赏赐了‘忘情水’,里面混合了大量的迷迭香,也许她失去了往昔的记忆吧。”
“可是硕桑为何要说我们是静雅的仇家?”老四却分析不出来。
十三苦笑了一下“这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硕桑虽然是支持太子的,但是说到底与我们也并不敌对。他也许知晓当初的一废太子事件,不想静雅再卷入到皇族的竞争中。我猜,他想告诉静雅的是,京城之有人为她受了伤,发誓就算是翻遍整个天下也要找到她。四哥想必也明白硕桑的汉语水平,词不达意也是可能的,本来他想让静雅自己琢磨权衡利弊的,可是一来二去的,就成了被仇家追杀了,害得她不停的在逃。”
老四不无懊恼的说:“其实我早就是应该想到的,那整幅山水画的川绣,还有那各种香味的鼻烟,都是出自静雅之手的。可是年羹尧的上疏中却写着是成都的老字号,简直是欺骗。”
十三笑了“我想年羹尧未必知道静雅的来历,她既然是有心隐瞒,又何必透露给别人?连皓月都要嫂子写信回去嘱咐年羹尧,通知人家快逃,倒是也不失为有情有义。”
两人沉默了一会,十三问道,“四哥打算怎么办?”
“能够怎么办,就算是去查访,她也一定不在成都了。如此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又如何能够过得安稳?”
“不如派人暗访,寻找静雅的下落。”十三建议道。
“连她逃去何方都不知道,又何来暗访一说!”
“既然这次受了惊吓,她一定不会再回京城。蒙古也是去不得了,那就只有往南了。”
“南,往南……”老四喃喃自语“云南,我记得静雅曾经说过,玉树产自云南,那里是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好地方,还有温泉和宝石。况且山高皇帝远的,那里必然再安全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