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得我了?”他突然满面哀伤。风铃盯着他仔细的瞧了瞧,突然哎呀了一声,将军大喜,风铃道,“你不是隔壁村的王大哥吗,啥时候从军的,咋成将军了?咱们可是乡里乡亲的,快放我走吧。”
将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直起身子“带帐外的那个进来”声音威严无比。众人喳了一声,拖着彭寿进来了。彭寿看见风铃的一张脸被擦洗的干干净净的,腿更加软了,眼神中透出绝望和哀伤。
“说吧,本将军倒是很想知道你们这两个细作是来自哪里,打算干些什么?”彭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细作?我们两个哪里像细作啦,将军睁大眼睛瞧瞧看,我们可是大清朝的良民,最最好的良民。”
“良民,去青海做什么?”
“走亲戚”风铃毕竟有点底气不足。
“那你们二位,是去牦牛家住啊,还是去羚羊家里做客啊?”风铃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心里倒是想的这二位了。
将军苦笑了一下,指着彭寿“说,敢有一句假话就叫你们人头落地。”
彭寿没有办法,只好回禀“官爷,哦,将军大人,草民彭寿,舍妹风铃,真是去青海湖走亲戚的啊。”
“风铃?”将军想了一会“你可是一阵大风吹过去的?”
“你怎么知道?”风铃再一次表示了自己的惊讶之情。彭寿望了望将军,也透着不解“舍妹的确是大风刮来的,所以取名风铃,不过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前段时间有个疯婆子说只要到了青海湖,风铃就能想起来以前所有的事情,所以,所以我们去青海湖看看了。”
将军若有所思望了望两人,命给两人松绑,和蔼的看着风铃“你再想一想,看看我是谁?”
风铃松了绑后,活动活动腿脚,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将军,瓜子脸,浓密的眉毛和长长的眼睛,眼中精光四射,鼻子挺直干瘦,嘴唇倒是丰润。
看来看去,真是有几分像自己的梦中人一样“有点面熟,记不起来了。”
将军听到这句话已经十分激动了“我是你夫君啊。”
“啊”风铃大惊,彭寿也啊了一声,风铃看着他“我成过亲了吗?”
“还没来得及,不过快了”将军说道,看着风铃疑惑的表情“我们快要成亲的时候,天上突然刮大风了,然后把你刮跑了,我一直找啊找啊,找了十年都没有找到你。”
这话说的有点忒不靠谱了,风铃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转向彭寿“哥,你觉得这将军是不是那个脑壳有点问题啊,成亲前新娘子被人刮跑了,你见过没有?”
彭寿摇摇头,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活了三十多年了,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风铃鄙夷的看了将军一眼,伸手拉了彭寿就走,却在门口被一排长矛顶住了。
“我们真的是良民啊,我们要去走亲戚的,行行好放了我们走吧。”
将军恢复了他那一惯的冷漠外加无赖的神色“脚在你们自己身上长着,爱走就走。”
“那叫你的兵把长矛拿开啊!”将军看了她一眼“这是本将军的营帐,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界儿?”
“我们没想来啊,这不是被你们绑来的吗?”风铃急了。
将军哦了一声,问他的手下“这两人为何被绑来?”
“回禀将军,这两人是细作。”
“细作,看着不像啊?”将军斜睨了他二人。
“就是,就是的,将军好眼力,我们真的不是细作,是良民!”风铃有点感激涕零了。
“良民?正好,本将军是奉旨出征的,你们也一同前往吧,为巩固大清朝的锦绣江山出一把力气。”
“你,你,你这是抓壮丁”风铃大怒,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将军。
“壮丁?就你这小鸡仔一样的身板,还壮丁,本将军赏识你,留下你做个使唤丫头吧,每天端茶倒水,捏腰捶腿的,应该还行。”
一摆手,彭寿已经给拖了出去,还连声呼唤“玲妹,玲妹……”声音远去了。
风铃急的要哭了“不要害我哥哥,不然跟你没完。”
“那你留下来伺候的本将军舒服了,到时候自然放你和你哥哥团聚。”
“当真?”风铃睁大了含泪的眼睛,将军点点头。
“那把我哥哥弄回来,他会煮饭,让他给你煮饭吧。”
将军一摆手,彭寿又被拖了回来“你的人刚刚拿了我五十两银子,你先还给我”将军嗯了一声,那领头的连忙从腰里掏出银子来,将军看了看“二十军棍。”
那人叩了头,出去了,风铃拿了自己的银子,突然听闻赏了二十军棍,心中一软“哎”了一声“别打了,这钱是我们心甘情愿送给他花的”一边又把银子递了出去。
将军点点头,向那人说道,“还不谢谢”领头的人谢了,将军又说:“三十军棍。”
风铃愣了,那人倒是铁骨铮铮,没说话就被人拖了出去,听的外面沉闷的皮肉挨打之声,三十记军棍,一记不少,听的人心惊胆战的。
从这后,风铃和大哥彭寿就被强行抓了壮丁,留在了军中。他们慢慢的了解到,这位将军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替天子出征的将军,天潢贵胄龙子凤孙的十四阿哥,人称大将军王。
可是风铃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人毫无将军气概,反倒有点像是个泼皮无赖一样,可是敢怒不敢言,这里几十万军队,乌压压的,看来他们兄妹就是插翅难飞了。
风铃的差事倒是不重,就是随身伺候,茶来了尝一尝温度,饭来了尝尝是否可口等诸如此类的,这让她一度很是纳闷,是否有这样的婢女,要如此伺候。将军身边的随行伺候的,多是些清秀些的军士,婢女极少,连上她也就三个人而已,这让风铃极度的不自在,而且那两人就好似石头人一样,一句话也不多说,有时候一天也不说一句话,把自己扮的哑巴一般,可把风铃给闷坏了。
大军西征,每日行动快则数百里,十分辛苦,路途不好,颠簸的厉害,就是随行在这马车里,也是颠的人头晕。每到休息的时候,风铃都是抢先了跳下车来,下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便侦查一下地形看看是否能够逃跑。
每当她四处瞭望的时候,将军总是若有若无的盯着她,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他也跳下车来,不过是去巡查各营,鼓舞士气的。大批的人全副武装的跟在他的身后,气势非凡,附近的老百姓,如果有的话,一见了他都跪下不停的叩头。
将军也是很大度的挥手让他们起来,巡查完毕,将军就立在自己的营帐前,拿了望远镜看远处的事物。
风铃走过去,装作不经意的,瞄了又瞄他的望远镜,十分想看,她是想望望这离那青海湖到底有多远。将军装作不知,吩咐了她收将起来,风铃就趁势看两眼再装起来。
如此走走停停了数月有余,才抵达了边城。守城的驻军早就是开了城门迎接大军入城,前来觐见的蒙古军队铁骑也早就是候着了。
将军当晚吩咐安营扎寨,犒赏三军,一时间热闹非凡,座座营帐前火光通明,众将士举杯痛饮,却都三碗即止,不多饮,不误事。觥筹交错,嘈杂纷繁。
风铃不必到这烈风中的外面,只在营帐之中给将军斟酒布菜,他与各部将领倒是饮酒甚欢,喝了不少酒。
好不容易挨得酒席散了,风铃饿坏了,刚只能看着不能吃的,难受的很。自己又不能出去,将军说了,婢女出此营帐者,杀无赦。
风铃只得东寻西寻一些可以充饥的食物来,翻了翻整个营帐,不见一点烟火,不禁心中又气又恨,肚中又饥又渴。
“玲妹,玲妹”听的边上低低的叫声,风铃探出一个脑袋,彭寿端着一碗面条笑嘻嘻的看着她,递过来“饿了吧,吃点吧。”
风铃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坐在会客的桌子边上吃起了面条,哧溜哧溜的倒是香甜的很。
“谁,大半夜的打扰本将军清梦?”一个梦呓般的声音传来,风铃吓了一跳,哧溜的声音小了许多。
用筷子在碗里挑了挑,上面一层素面,葱花都不见一片,面条下面却是窝着荷包蛋,码着厚厚一层火腿肉还有难得一见的碧绿青菜,风铃心想还是寿哥知道疼自己啊,挑了一棵青菜吃了起来。
一股浓重的酒气从脖子后吹了过来,痒痒的,热辣辣的,风铃转过了头看过去,嘴里还咬着一大团面条。
将军醉眼朦胧的探着腰在自己的背后。
风铃心中一惊,想要站起来,被他一双铁手按住,他一个转身,也坐在会客的桌子上,看了看碗里。
雪白的面,碧绿的青菜还有深红的火腿,甚至还有个黄灿灿的荷包蛋,颜色凑在一起煞是好看“吃食不错啊,我尝尝”将军自来熟的接了筷子挑了一筷子吃了。
“你刚会客的时候不是吃过了吗?”风铃急了,饿得时候还被人抢食,感觉太不好了。
“那光喝酒了,你没有瞧见,饿死本将军了”边说边哧溜,好大一筷子面条进了他的嘴巴,还有两片厚厚的火腿肉。
风铃才不管,从他手头又抢走了筷子,就着他手里捧着的碗,自己也扒拉了一筷子面条,咬了一口荷包蛋。两个人你争我抢的把一碗面条一会功夫吃了个精光,连汤都不剩一口,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两个人都没有吃饱,风铃突然很伤感的“你老是跟我抢,讨厌的很。”
将军放了碗,一把把她揽在怀里“我怎么老是跟你抢了,说,快说啊”眼睛很是迫切。风铃奇怪的望了望他“我也不知道啊,我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了。”呆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将军的怀里,不禁大吃一惊,连忙想起身而去。
岂料将军却把她越抱越紧“雅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找的你好苦啊,我每天都在想你,做梦也梦见你回来了,苍天眷顾我,让我在这里碰见了你。”
酒气夹杂着身上的汗味,臭烘烘的,风铃使劲的往外挣“你臭死了,臭死了不洗澡”将军猛然起身,一把抱住她往床边走去,风铃怕急了“你再这样我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