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
“阿文,你瞎折腾个毛线!”桂芝从外面匆匆赶回来感觉特别热,正要推开窗户又被邹文用蛮力给扯了回来。
“孩子他妈。”邹文贴在她耳边说道,“有人要追杀我们,赶紧逃。”
经他这么一说,桂芝心里贼慌,“阿文,谁要杀我们?得罪谁了?”
“咯咯!”此时屋外的邹武敲响了门,“阿文,开门。”
邹文立着不动,竖起耳朵听了一会。
“爸爸,是叔。”邹文的女儿从椅子上跳下来摇着他的手臂。
“不是他。”邹文说话时的表情有点骇人,咬牙切齿地梗着脖子说道,“那是坏人,要来杀我们。”
“老公,你说...你说阿武要杀我们?怎么可能。”桂芝越发不明白,做生意的邹武平时跟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偶而接济一下他这个没出息的大哥。
邹文一声不吭地往厨房里走,在邹文折返前邹武又敲了几下,他也纳闷为什么听到里有人声却一直不开门。
桂芝示意女儿先回房间,想想即使邹文、邹武兄弟之间有误会也不致于要杀他们全家,何况也没察觉他俩有矛盾。
门刚打开邹武前脚踏进屋还没来得及说话,邹文就举着菜刀从厨房里冲出来,“我跟你拼了!”
伴随着桂芝的尖叫声刀光一闪,锐利的刀刃劈向邹武的左肩,他本能的抬高手臂去挡,刀锋偏离一点嵌进肩膀,抽离时带出喷涌的鲜血。
邹文木僵地歪着头,还带着温度的血液滚过冰冷的刀刃顺着上面的纹理滴落在地砖上汇聚成暗红的一小滩,桂芝捂着嘴吓得直哆嗦,闻声从房间跑出来的女儿邹玲抱着妈妈的腿号啕大哭。
邹武靠着墙壁勉强站立着,警惕地紧盯着邹文一举一动,手不住地摸索着看能不能找到可以抵抗的工具,突然邹文拉着妻儿夺门而去。
邹文衣服上还沾着弟弟的血,一路向后山跑去,村里的联防队员闻声拿着警棍追赶,他带着妻女也跑不快,逼急了竟然把刀架在妻子桂芝的脖子上,向联防队员咆哮。
平日老实巴交的邹文,此时头发蓬乱,面目狰狞,刀中拿着的不断地颤抖,险些划到脖子动脉处,女儿战战兢兢地拉着母亲的衣脚,怯怯地看着这个像变成另一个人的父亲。
联防队员权衡了一下,自知无法应负这种场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跑进山野不敢再继续追。
赵捷飞用条羮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总是闻起来很香,但喝着不咋样。
“看来邹武没撒谎,他真的疯了。”他伴着咖啡侧起头思考着,“那为什么突然疯了?”
赵捷飞停下搅拌的动作,狭长的眼睛盯着韩睿,“现场有发现吗?”
韩睿回忆着,那是一个很平常的穷困家庭,“没有。”
“赵队。”实习法医刘星敲开了刑警大队的门,谨慎地打了个招呼,他对判官始终有几分敬畏,“毒物分析结果显示含二甲-4-羟色胺。”
“血液分析还是胃容物分析。”赵捷飞翻阅了刘星送来的检验报告,“药理是什么?”
刘星答道:“胃容物,致幻。”
“但是现场没发现任何药物和毒品。”韩睿抓脑袋,“我调查过邹文的背景,没有嫖赌饮荡吹的不良嗜好,左邻右里都说他是个老实人。”
“不排除误食或者投毒。”赵捷飞斜睨着韩睿,“他们的食物残渣,你交给光头强了吗?”
“食物...残渣...我没想过...”韩睿又抓脑袋,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没想过要带回来。”
“你第一天当刑警!”赵捷飞怒视着他,“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
韩睿正羞愧地低头看脚趾,发现赵捷飞已经披衣往外走,“老大,去哪?”
“去邹文家。”赵捷飞心里祷告着,但愿还能找到线索。
“我也去。”韩睿紧跟上去,心想着要将功被过。
龙城村,邹宅。
现场已经解封了,韩睿隔着拉闸敲了敲里头的木门,约七八的小女孩探出头来,“找谁?”
“我们是警察。”韩睿亮了证件,“小朋友,请开门。”
小女孩仰起头狠狠地瞪着他身旁的赵捷飞,“你们是坏人,杀了我爸爸。”
“嘣”一下把门给甩上,差点夹到韩睿的手。
“这小姑娘忒凶。”韩睿无奈地吃了闭门羹。
“不能怪她。”赵捷飞靠在外面的墙壁点了支烟,“谁能接受。”
韩睿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不过他坚信自己队长当时作出判断是对的。
楼道传来女人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
两人循声看去,桂芝站在梯间的拐角处,赵捷飞摁灭了手中的烟,“在你丈夫的胃容物内发现致幻剂,我们想再来看看有没有线索,希望你配合我们。”
“老太太呢?”韩睿往桂芝身后看去没发现邹文的老妈,想起她在天井咆哮了一天,这会没见着可松了口气。
“哭晕了,被送医院。”憔悴的桂芝掏出钥匙,“我回来就是拿点换洗的衣物给她。”
女儿邹玲听到钥匙的声音,赶紧跑来开门,瞥见赵捷飞他们还在,使劲的摇着桂芝,“妈!他们是坏人,别让他们进来。”
桂芝默不作声搂着女儿侧身让开了道,赵捷飞向她颔首致谢。
客厅、厨房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碗筷洗得一干二净叠放进橱柜里头。
韩睿懊悔不已,掩脸道:“怎么都收拾干净了。”
“是我收拾的。”躲在桂芝怀里的邹玲委屈地说道,“我不想妈妈太累。”
桂芝抚着女儿的头,“我知道你是个乖女儿。”
赵捷飞默默地叹了口气,环顾了一眼厨房,目光最终停留在洗菜篮子里蘑菇,刘星的报告上有提及胃容物有蘑菇,尸检发现邹文有胃病,长期消化不良。
他戴上橡胶手套拾起蘑菇,不像平常菜市场卖的,“这是什么菇?”
“不像是白毒伞。”韩睿凑过去看,南方每年都有人死于食用名为白毒伞的毒蘑菇。
“我不知道。”桂芝摇了摇头,“阿文有时会去凤山采些野蘑菇回来吃。”
赵捷飞拿起蘑菇问道,“这个你有吃吗?”
“没有。”桂芝指着篮子里头,“中午他自己煮饭吃,剩下的留着咱们晚上吃,没想到后来就...”
说到后头搂着女儿的桂芝已经泣不成声,泪趟过脸颊滴落在地上,邹玲伸手替母亲擦拭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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