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政息、举新(四)

“我看不妥,”柳镇年先发话了,“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人家的一片衷心,事情结束了,还要卸磨杀驴不成?未免太不仗义。”

晏温道:“廷龙一心谋求改革,为此奋发多年矣。若置其于风口浪尖之上,不仅遂了他的心愿,亦可磨练意志,以俟后举。”

钮远也以此计为宜,连忙随声附和:“晏参政所言有理。叶侍郎一直都在依着他人的主见做事,从未有过独当一面的时候。如今若把变革朝政的大旗交与他扛,正能使之大展宏图,何乐不为?至于他本人嘛,自会理解我等的良苦用心。”

柳镇年被他们这三言两语说得有些懵了,便颔首道:“听着倒有几分道理。此事由你们去做,但万不可辜负了廷龙。”

“是。”二人领了命后,当即退下堂来,到了门厅前。

“奉相,我早就说了,这军队现在还动不得,况且动它何益?你心气高,我原本不打算折你的兴致,谁知到了此等地步……”晏温见四周无人,便止步说道。

“劳累了柳公,是我的错,”钮远的道歉明显带着一股倔劲儿,“但军队现在这副样子,不去撬动撬动,就真的烂死在那儿了!”

“您太糊涂了!”晏温郁闷地叹了口气,“我朝急需解决的是内患,如今不仅国库缺银子,地方上也拿不出钱,你空去折腾兵部,不就是穷兵黩武吗!”

“军不整则国不立,连咫尺之外的虏寇都防御不了,何谈杜绝内患?”钮远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我不指望奉相能听进我的话,”晏温不想再与之争辩了,“但我还是奉劝您一句:如果连眼前的教训都不懂得反省,那么你嘴上的改革救国,终会变成祸国殃民。”说罢,他猛一挥袖,头也不回地走出相府。

钮远虽气不过,怎奈现有急务缠身,只好收敛了一肚子脾气,到兵部去唤叶永甲。他兴高采烈地说:“今日朝议,正是你我翻转局势之时。到时候由我起头,你趁机向众人宣告石一义罪过,当场拿出户部文书核对,保准叫他们说不出话来!”

叶永甲早已做好准备,却还颇有一丝担心:“既然如此,那件公函可否看上几眼?”

“哎呀,”钮远不满地咂咂嘴,“你老是想这个做什么。石督贪污已属板上钉钉之事,何必这般不放心?拆了又会被怀疑做了手脚,休要多此一举。”

叶永甲不敢违令,只得唯唯称是。二人又计议了一会儿,突见书吏来报,说朝议已开,才都慌慌张张地出发了。

“奉相素日以勤勉自居,才到今天,怎么就坚持不下啦?”钮远的双脚刚刚踏入大殿,便引来了众人的嘲弄。

“感谢诸位监督,”钮远向两旁的大臣们作个长揖,“不过在下并非晏起,而是听了一位大人的对策,正使我回味无穷;因此稍迟会议,亦不自责矣。”

“叶大人,烦你再讲一遍吧。”他扭头使了个眼色,但见叶永甲从容地走了进来,先向座上的太子行过礼,便站在大殿中间。众人窃窃私语,大多惊讶失色。

“诸位,宣化之事虽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石一义已然犯下重罪,边关到了非治不可的境地……总而言之,大家的争论可以停止了。”叶永甲斩钉截铁地说道。

“廷龙,空口无凭,总有证据叫我们瞧瞧吧?”介文武不安起来。

“证据嘛,我手里有的是,”叶永甲从怀里掏出那张公文,直夹在手指间晃荡,“这是户部前后为宣化拿出的银子,其中铸炮费为大宗。据我从宣化得到的消息,那里的火炮仅有四十门,这是有据可查的;而户部拨出去的,恐怕远比此数要多。对吧,尚书老大人?”

那户部尚书脸色煞白,紧咬牙关,浑身都发着抖:“我……我不知道……”

“我其实也不知道,”叶永甲又把那公函攥回手心,“如果可以,请在现场核对一番,结果出来,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来人,”不待众人反应,太子便一声令下,“将公函放在桌上拆开,宣读核对结果!”

言罢,即有两个太监行至叶永甲身前,取走公文,放在一张香木几上。

小太监开始拆信,后面的官员开始坐立不安,不少人翘起脚、眯起眼去窥视信件的内容,乱哄哄挤成一团;更有人干脆闭目祈祷,口中念念有词,欲将各教的神佛都求上一遍。

小太监读完了信,走到太子面前嘀咕两句,后者呆滞片刻,点点头:“嗯,读出结果来吧。”

小太监立在阶上,拉长了声音:“核对毕了,铸炮费与四十门之数相合!”

“啊啊?!”叶永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向左向右地乱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众大臣同样也没缓过神来,满座哗然。

“这个结果,真是意想不到啊……”钮远故作惊讶。

“看了吧,介尚书说得没错!”晏良率先借势反击,“叶永甲还真只是空口白话,证据表明石都督无罪!”

“是啊,叶侍郎诬陷石都督贪污公银,其言绝不可信!巡边应当立刻停止!”众人迅速调转了阵势,海浪般的怒潮几乎淹没了大殿。

叶永甲却只听见耳边的嗡嗡作响,周围的声音统统听不到了。他在一片茫然当中,突然盯紧了钮远,那目光里含着无穷的悲愤与不解,吓得后者慢慢低下了头。

“廷龙,你失策了。”随后,钮远含糊不清地说出这句话。

叶永甲无奈地笑了,那之前极显信赖的‘你我’两字,全部变回了‘你’、‘我’,他从未感到这两个字的间隔是如此之远,如此地泾渭分明。

“我……”他不想承认改革即将失败,奈何不服输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毕竟,这场轰天动地的巡边是由那个踌躇满志的改革者亲自扼杀的。

“殿下,擅自猜忌……是卑职的错,”叶永甲紧紧闭上了眼睛,“巡边之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第五十三章 告衙、击弱(六)第七十章 施诡、毅往(三)第二十四章 试心、纵去(三)第五十五章 除根、暗胜(六)第四十五章 斗党、责将(二)第十四章 围州、论罪(二)第三十五章 释围、按罪(一)第七十四章 求阙、论诛(三)第三十四章 争塾、室杀(四)第六十六章 晋相、巡边(二)第五十一章 速归、京变(五)第四十五章 斗党、责将(四)第二十六章 受信、听祸(二)第二十七章 问坊、妾逃(二)第八十七章 震海、危至(五)第十一章 诛吏、免督(一)第六十九章 掩灾、称圣(一)第六十二章 曲终、人散(一)第五十七章 托任、毁院(四)第六十二章 曲终、人散(六)第七十八章 激商、稳局(一)第五十章 叛约、陷潭(二)第八十七章 巧议、化争(一)第三十五章 释围、按罪(三)第五十一章 速归、京变(三)第七十七章 会商、观谋(二)第四十章 谋威、抚恩(二)第三十二章 赐匾、入惑(三)第四十四章 接驾、复衅(三)第七十三章 请银、议阻(二)第六十七章 临战、功断(六)第六十二章 曲终、人散(六)第五十九章 杀灾、运策(六)第七十三章 请银、议阻(五)第八十四章 力劾、怒罢(六)第五十九章 杀灾、运策(二)第五十四章 共拒、尽还(二)第三十一章 替吏、拜府(三)第四十一章 开禁、访友(二)第四十一章 开禁、访友(三)第四十六章 任旧、诈举(一)第六十三章 同程、陌路(三)第八十七章 成议、悔策(四)第三十二章 赐匾、入惑(二)第四十一章 开禁、访友(五)第四十章 谋威、抚恩(六)第六十章 棋和、弈决(五)第三十章 议裁、赴账(五)第六十五章 泣冢、正籍(四)第三十一章 替吏、拜府(二)第八十四章 力劾、怒罢(二)第十章 通盐、焚诬(一)第八十七章 震海、危至(四)第五十五章 除根、暗胜(六)第三十三章 刺害、计详(六)第七十八章 激商、稳局(三)第三十五章 释围、按罪(五)第三章 兴业、叛主(一)第六十九章 掩灾、称圣(一)第二十章 杜赃、劫命(二)第八十二章 视田、缓令(四)第四十五章 斗党、责将(六)第五十章 叛约、陷潭(五)第八十二章 视田、缓令(六)第四十九章 论辩、揭罪(一)第八十四章 力劾、怒罢(六)第五十章 叛约、陷潭(二)第二十章 杜赃、劫命(二)第七十五章 斩官、肃廷(五)第二十五章 疏渠、迎妾(五)第四十八章 审害、乱民(四)第四十五章 斗党、责将(三)第十章 通盐、焚诬(一)第十八章 戏谏、法辩(三)第八十一章 抗政、势敌(三)第三十七章 情危、病决(四)序章 葬女、隐世(一)第二十九章 暗算、心谋(四)第六十章 棋和、弈决(一)第三十章 议裁、赴账(四)第六十一章 失断、肇战(四)第三十一章 替吏、拜府(一)第七十一章 疑近、防侧(四)第六十八章 政息、举新(一)第十章 通盐、焚诬(三)第二十九章 暗算、心谋(二)第十八章 戏谏、法辩(二)第三十一章 替吏、拜府(二)第十章 通盐、焚诬(三)第五十九章 杀灾、运策(六)第七十七章 会商、观谋(六)第八十六章 靖乱、治海(二)第八十七章 巧议、化争(二)第五十章 叛约、陷潭(二)第五十八章 速亡、急斗(五)第四十四章 接驾、复衅(三)第六十七章 临战、功断(一)第七十四章 求阙、论诛(六)第二十四章 试心、纵去(二)第五十四章 共拒、尽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