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语失、谏事(二)

“我在陈州有个朋友,和我做同样的官,叫什么叶永甲对吧?”陈同袍抿着茶问。

赵授心中大惊,然表面仍很平静:“是有此人,不过官居同知。”

“原来升了官……”陈同袍见他不屑一顾的样子,便论起叶永甲来:“此人愚顽不灵,吾为其友而不能谏之,深感痛惜也。”

赵授听他与己意见相合,便不住地说道:“是啊,此人在擒反贼吴仁运之时,还怜惜贼人,不肯及时动手;几天前抓捕袁伦党羽,亦是他与我顶撞,教我好不气愤!”

“赵大人说的对啊,这叶永甲就是如此可恨!”陈同袍也义愤填膺的模样,帮赵授数落叶永甲的不是,气氛一时难以控制。

“不过他既身为同知,权势赫赫,您自然得听他安排,委屈委屈罢了。”陈同袍叹了口气,摇头道。

赵授一听这话,登时急了,脸涨得通红:“本督是陈州都督!那是与知府平起平坐的,哪里需听从这种小人物的安排!”

“呦,您还是都督哩!同袍得罪了!”他急忙一磕头,赵授扶住他,说道:“一州之都督而已,何必如此?”嘴上虽是客气话,心里倒很是舒爽。

“那赵都督坐拥雄兵,可谓一方豪杰也。”陈同袍赞叹说。

“说是都督,所率之部众不多,连卢知府的军兵都比本督强,怎能称上豪杰?”

“知府的兵哪里来的?”陈同袍循序渐进地问。

“那是从开封调来的。知府嫌兵少,特呈方巡抚拨动驻军,增兵至陈州的。”

“看来卢知府很有雄心呀。”

赵授此刻才后悔说的太多,为给卢知府洗清嫌疑,遂勃然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卢大人清白之身,你难道平白无故地怀疑他别有用心?这是不可能的事!”说着,他一撩袖子,准备离席而去。

“在下不是此意,”陈同袍宽慰道,“不过就是赞叹他有治国之才罢了,赵都督……”

“不要叫我赵都督!我不是陈州的都督!”赵授恼羞成怒,急得连忙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区区一县之令,听明白没?我一句话都不说了!你愿怎么猜度怎么猜度去吧!”他夸张地用手比划着,用力拽开门,奴才们本要拦住他,陈同袍却一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妄动,任赵授气冲冲地去了。

陈同袍由此断定卢德光必有反意,便瞒着钟知府,向河南监察御史递了一道奏本,述说卢德光‘遣都督赵授至汝宁,密约大事’,且‘稍与授语之其事,则彼愠露于色,嚎喧不止’,故请监察御史‘至陈州巡其实情,以备不虞’,并十分真诚地说‘若有虚言,则请杀同袍之头’。

监察御史得了奏书,便下了决心要去陈州走一遭。可知道此事不可轻视,为提防陈州生疑,故意的拖了几天,才准备行头,直赴陈州。

而唯一能向这位监察御史说出真相的人,正在府衙的书房里徘徊着。这是午夜了。叶永甲在死气沉沉的黑夜突然醒来,也不知为何使他寝不能安。他一看旁边席子上的寇中睡得正熟,便轻轻换穿上衣服,走到外面的议事房,再进了院子,有风,但微微吹着,反倒清爽人心。

他径走入二堂,从那里进了书房。书房光线很暗,他摸索着点了立灯,然后坐在椅子上,眼睛不眨,直直地盯着灯上溅起的火苗。

监察御史正午就要到了,这是他得到的消息。而他该做的事不需卢德光亲自指点:那就是替他掩护。

如若不用再掩护呢?叶永甲扪心自问,这是心灵对良知的呼喊。

那便是万丈深渊。

那些劣迹会被人们渐渐挖掘出来,贪污、栽赃、甚至杀人,这些确凿的事实都会如高涨的潮水将他一口吞没。此后,他独自个承受谩骂和冷眼,就算他再声名赫赫,再张扬跋扈,不过是他人眼中的披在肮脏身影上的一张皮,而裹在皮下的,是阴险毒辣的恶汉,是口蜜腹剑的小人。

难道现在不是?若继续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恐怕会一直背负沉重的阴影,使善良在内心深处埋葬。

他眼睛有点干,但仍不眨眼。

可就算拯救了所谓人性,但迎来的只能是惊惶度日,只能是麻木了精神;反观在此安逸苟活,不预政事,见卢党兴则鼎力助之,见卢党衰则落井下石,何必在此时顶着万般风险,向御史大人告密呢?

他思考不止,眼睛在两簇火苗上跳着,而忽然间,一簇火苗滚到了地上,无声熄灭;另一簇火苗则越烧越旺。正如他挣扎出来的抉择,在某处也熊熊烧着。

“恭迎监察御史!”

卢德光和黎用迎在最前面,朝着御史大人,满面堆笑。

“卢知府,我不过特来此地巡察吏情,何必令百官舍弃公事,岂不舍本求末?”御史亦回以礼貌的笑容。

“不然。在下请众官出迎,更能让大人亲见境内肃清不乱,毫无拖延辞拒之举,俱唯长官之命是从也。”卢德光振振有词地说道。

御史也点了点头。

几人走至城墙下,叶永甲和赵授便迎过来,都与御史行了礼,问御史欲往何处,御史道:“先去那军营……”

赵授慌向卢德光使了个眼色,卢德光便赶紧接上话:“营帐正演军事,若大人一去,扰动兵马,反倒耽误正事;不如先和在下赴一场宴席,再言别话。”

御史眉间多了道浅浅的皱纹,一望在旁的叶永甲,他却低下头去。御史知道其间蹊跷,不过见目今不是时机,乃一口答应道:“那就劳烦知府了!”

卢大人在他府里摆下一桌酒菜,圈椅备上七张,最靠里的椅子是给御史坐的,其余不过是卢德光、赵授、叶永甲及通判等等官僚分坐两边,以示地位尊卑。

几人坐定,先寒暄上几句,才纷纷动箸,大吃大喝,谈唠的也投机。

正在欢愉之时,叶永甲捂着肚子,露出那种极具歉意的神情,和众人说道:“在下酒喝得急了,腹中稍有疼痛……”他一瞧左右,卢德光叹了口气,说了声:

“还有御史大人呢!早去早回!”

第七十三章 请银、议阻(四)第七十九章 屡间、荣归(六)第八十四章 力劾、怒罢(七)第七十二章 诬败、移失(二)第三十七章 情危、病决(三)第九章 瞒情、谋符(一)第二十七章 问坊、妾逃(四)序章 葬女、隐世(一)第三章 兴业、叛主(二)第五十五章 除根、暗胜(五)第五十四章 共拒、尽还(二)第四十七章 旧罪、新议(六)第六十一章 失断、肇战(五)第十九章 砌坛、建庙(六)第五十八章 速亡、急斗(一)第七十九章 屡间、荣归(五)第五十七章 托任、毁院(四)第八十四章 力劾、怒罢(五)第十九章 砌坛、建庙(四)第八十七章 震海、危至(一)第八十七章 震海、危至(五)第六十章 棋和、弈决(二)第四十四章 接驾、复衅(五)第十八章 戏谏、法辩(五)第六十三章 同程、陌路(三)第四十章 谋威、抚恩(六)第八十七章 震海、危至(四)第四十八章 审害、乱民(二)第二十九章 暗算、心谋(三)第五十三章 告衙、击弱(一)第十一章 诛吏、免督(五)第六十三章 同程、陌路(四)第七十二章 诬败、移失(六)第八十一章 抗政、势敌(五)第二十九章 暗算、心谋(五)第八十三章 多诛、纷议(五)第五十三章 告衙、击弱(二)第二十五章 疏渠、迎妾(一)第八十六章 靖乱、治海(六)第八十三章 多诛、纷议(四)第五十六章 误院、促战(一)第六章 名归、饬法(二)第六十六章 晋相、巡边(四)第四十九章 论辩、揭罪(六)第三十章 议裁、赴账(三)第六十一章 失断、肇战(一)第四章 伪奏、恩绝(二)第十八章 戏谏、法辩(三)第七十八章 激商、稳局(四)第七十六章 请异、防番(三)第八十六章 靖乱、治海(二)第七十二章 诬败、移失(四)第二十一章 请政、泄机(三)第二十七章 问坊、妾逃(三)第二十三章 述怀、寻情(四)第二十一章 请政、泄机(四)第八十七章 巧议、化争(二)第三十三章 刺害、计详(六)第十四章 围州、论罪(一)第五十六章 误院、促战(一)第七十九章 屡间、荣归(二)第十九章 砌坛、建庙(六)第二十五章 疏渠、迎妾(一)第五十一章 速归、京变(一)第三章 兴业、叛主(二)第六十九章 掩灾、称圣(二)第八十七章 震海、危至(五)第三十四章 争塾、室杀(二)第七十四章 求阙、论诛(二)第七章 裁吏、疑铳(一)第六十二章 曲终、人散(二)第四十三章 诏任、握政(六)第六十八章 政息、举新(四)第六十七章 临战、功断(六)第三十二章 赐匾、入惑(一)第七十三章 请银、议阻(三)第七十二章 诬败、移失(一)第五十二章 决叛、破竹(六)第七十章 施诡、毅往(四)第七十四章 求阙、论诛(四)第八十七章 成议、悔策(一)第三十章 议裁、赴账(二)第十七章 禁学、黜变(三)第二十六章 受信、听祸(二)第五十二章 决叛、破竹(四)第五十章 叛约、陷潭(六)第四十三章 诏任、握政(五)第三十八章 仇斗、立殡(四)第七十九章 屡间、荣归(二)第三十章 议裁、赴账(六)第三章 兴业、叛主(三)第三十六章 变弊、迁任(四)第十八章 戏谏、法辩(四)第六十三章 同程、陌路(五)第七十二章 诬败、移失(二)第七十九章 屡间、荣归(一)第三十四章 争塾、室杀(一)第七十三章 请银、议阻(五)第三十四章 争塾、室杀(一)第二十章 杜赃、劫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