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来到场中央,朝餐厅各桌各色人种指指点点:“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参与这位仁兄的……对了你叫什么?”
“呃……在下唐国安,字国禄。”
“锅炉?这和我的字一样朴实无华,我赵传薪,字烧炭工。”
“……”唐国安强调:“赵先生,在下字国禄,家国的国,俸禄的禄。”
“一样都一样的。”赵传薪摆摆手:“就是告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参加我锅炉兄的禁烟会议,多多益善。如果哪个国家不参与,别说没警告你们,今后你们国家的船只进入东海区域,赵某专门去海上检查你们国家船只。”
我焯……这就不讲理了。
谁知道他是去检查,还是拿凿沉战舰这件事来敲诈勒索?
或者直接像二辰丸号那样,直接连船带货都拿走?
一个奥匈帝国的外交官,忽然出声问:“赵先生,这太蛮不讲理了吧?你让我们很难办。”
“难办?”赵传薪来到捂着腮帮子的谢立山旁边:“难办,那就别办了!”
赵传薪直接掀了桌子,餐盘刀叉酒杯掉了一地摔的稀碎:“焯尼玛的,难办今后别想进太平洋,老子天天堵着你们奥匈帝国的船,来一个沉一个,说到做到!”
来就餐的德国外交人员霍然起身:“赵先生,别忘了你们清帝国的商船,也会来西洋诸国进行贸易……”
赵传薪新点上一根烟:“无所谓啊,反正不是我的船,损失的又不是我。我也不代表清廷,我就代表我自己,你们有招想没招死去。”
德国外交官直接哑火了。
国家不能耍无赖,但是个人可以。
赵传薪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唐国安心里惴惴不安。
此事当真是后果难料,万一激起列强的逆反心理怎么办?
正当此时,餐厅们打开,为数四十多人的印捕骑巡队赶到。
都是印度裔。
他们包着红头斤,身形高大,留着翘起的胡子,看着就很“三”。
这些都是锡克族。
在十里洋场,他们见到欧美人士便点头哈腰奴颜婢膝,见到华人就满脸凶相动辄喝骂。
港岛百姓得畏畏缩缩的叫他们印度阿“sir”。
传到了十里洋场,音译过来,百姓亲切的称谓他们“阿三”。
接到了礼查饭店的白人报警后,虽然听说凶徒只有一人,却大张旗鼓的来了四五十人以表重视。
但只有前头的十来人持枪,后面的人都拿着警棍。
在他们看来,这个阵容制服一个华人凶徒绰绰有余。
然而一进餐厅门,就发现里面静的可怕。
所有人神色各异的朝他们望来。
印捕骑巡队有点发懵,带头的还用咖喱味英语问了一句:“凶犯在哪里?”
没人说话,也没人转移视线。
此时,众人连用眼神示意的勇气都没有。
赵传薪排众而出,边走边用英语说:“哎呀,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诸位阿‘三’听我说一句……”
因为坐在这里就餐的非富即贵,印捕骑巡队只是皱眉看着赵传薪,甚至那些持枪的人连枪都不敢举起来,因为那样难免会有枪口指着白人的嫌疑。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赵传薪,他顺利的接近之后,将精灵刻刀甩了出去。
智能陀螺仪脱体飞出,衔着精灵刻刀横扫。
赵传薪吹起了口哨,裁决之鞭卷在水晶吊灯上,将他向前甩去。
大衣飘摆,人在空中,赵传薪双手各一把战神M1907打响。
突突突突……
已经进门的印捕骑巡队眨眼间即团灭,至死都还没反应过来。
赵传薪落地,背靠在门边的墙上,将纸飞机丢出。
纸飞机在空中灵活旋转一百八十度穿过餐厅门,绕到了外面,智能陀螺仪紧随而至。
赵传薪对餐厅内傻了眼的众人竖起了食指:“嘘……让刀飞一会儿。”
众人:“……”
然后就听见门外传来哭爹喊娘声,不过三个呼吸,外间没动静了。
赵传薪伸手,智能陀螺仪飞回掌心,还刀入鞘。
餐厅里温度高,赵传薪随手将大衣脱了,看也不看朝门旁的衣架甩去,恰好挂住。
他整理西装,回到了自己座位:“好了,诸位,言尽于此,继续用餐吧。”
谁还他妈有心情吃饭?
餐厅门口印捕骑巡队的人尸积如山,断肢残骸层层叠叠,血腥气弥漫到整个餐厅,地毯吸饱了他们的血。
太快了,电光火石间,四五十人的印捕骑巡队全军覆没。
整个上海滩的印捕骑巡队总人数也不过400人左右,今天一次性去了十分之一可还行?
赵传薪指着侍应生:“还他妈不上菜,等吃枪子儿呢?”
侍应生裤裆一湿,吓尿了:“这就来这就来。”
却是拖着尿迹,狂奔出餐厅。
赵传薪不忘朝其背影喊:“敢往菜里吐唾沫,老子将你抽筋剥皮!”
他最担心这个了。
侍应生跑的更快了,代表清廷参加伦敦奥运会说不定能得冠。
只是到了餐厅门口,地上全是血,侍应生脚下打滑,摔了个大马趴。
等他挣扎着爬起来,见自己白衬衫上全是血污,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嚎:“啊……”
本杰明·戈德伯格小声说:“师父,他们都盯着咱们呢。”
“无妨,你要习惯众目睽睽下用餐,反正为师已经习惯了。”
赵一仙坐立不安的扭着屁股,一言不发。
没多久,有侍应生胆战心惊的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此时,整个后厨都在为赵传薪这桌备餐。
至于其他人,呵呵,他们会理解的。
赵传薪看着侍应生:“没吐口水吧?”
侍应生“噗通”给跪了:“我,我,我真没吐啊……”
赵传薪摆摆手:“滚吧,继续上菜。”
却是将餐盘推到赵一仙面前:“尝尝味道怎么样?”
赵一仙受宠若惊,学着那些洋人拿起餐刀,笨拙的割了一块肉,用叉子扎进嘴里味同嚼蜡的咀嚼。
还想要下第二刀,赵传薪抬手:“等等。”
赵一仙不明所以。
赵传薪看看手表,直到第二道菜断来,赵一仙也屁事没有。
就将他面前餐盘推到本杰明·戈德伯格面前:“放心吧,没毒,你饿了你先吃。”
赵一仙:“……”
感情是叫我试毒?
赵传薪将第二道菜推过去:“继续。”
赵一仙硬着头皮说:“赵神仙,上一个没放毒,这一个定然更不会。”
“万一有个聪明人,想到了这种蠢货才有的思维,那第二盘就是有毒的。”
“可是……”赵一仙苦着脸:“万一真有毒,在下岂非毒发身亡?”
当真以为他没想到么?
只是找借口推脱而已。
赵传薪吹牛逼:“放心吧,你都管我叫赵神仙了,要是没点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敢叫你吃么?”
赵一仙想想,有道理。
他便放心的切了一块,然后自觉的放下刀叉。
赵传薪满意的点点头。
可等到第三道菜上桌的时候,赵一仙忽然反应过来:如果赵神仙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那他还会怕毒么?
岂不是百毒不侵?
这么想,他整个人又不好了。
赵传薪将第二道菜端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颐。
果然……
唐国安小心的来到赵传薪身旁:“那个,赵先生。”
赵传薪抬头擦擦嘴:“锅炉兄啊,来坐,别客气。”
唐国安没坐,指着周围说:“大家都等着你发话呢?”
赵传薪:“发什么话?该吃就吃,该滚就滚犊子。”
附近的荷兰人那一桌闻言赶忙起身,抄起椅背的大衣赶忙往外走。
有人带头,余者纷纷起身,恨不得爹妈少生两条腿溜之大吉。
只是餐厅门口就好像绕不开的鬼门关一样,胆小的要闭着眼睛往外迈,出门后要在地毯上使劲蹭鞋底的血,或许出门后有人会把鞋给扔了,以免沾染晦气。
这些印捕骑巡队太惨了。
断了手臂,流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的田原,被勃伦脱和颜惠庆以架着,带着掉了半嘴牙的谢立山也跑了。
唯有唐国安,竟然留了下来,站在一旁等待赵传薪吃饭。
赵传薪也不管他,一边胡吃海喝,一边和徒弟讨论调教戈德伯格M1907的事情。
“为师觉得射速还是有些慢,后坐力要是再减少些就更好了。”
本杰明·戈德伯格想了想说:“拉机柄还在机匣左边,弹膛后面设置抛壳窗,加装抛壳管,临时储存弹壳。机头加装一个摇杆,当弹壳拔出,摇杆翘动,将弹壳举起,离开枪管轴线,让出供弹路线,同时下一发弹供弹。
只有当抛壳管中的弹壳数超过3或4个时,第一个进入抛壳管的弹壳才被从步枪中向前抛出。
即是说,第一个短点射,是没有弹壳被抛出的,如此一来就能大大增加射速,能减少后坐力……”
本杰明·戈德伯格说,赵传薪左手握着餐刀扎牛排,右手随手写写画画,不多时精密的改造图就跃然纸上。
一旁的唐国安惊奇的看着:“这是枪械设计?”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是你也看不懂,记也记不住。”
唐国安也将近五十岁了,在赵传薪面前却不敢倚老卖老,讪笑说:“赵先生果然大才,竟然精通西洋画,还懂设计。”
“画画算个屁。”赵传薪淡淡道。“学好物理化,才能打遍全天下!”
不懂诗词歌赋,科技照样发展。
不懂数理化那就完了,必然落后挨打。
唐国安深以为然:“在下曾留学美国,所见所闻传回国内,国人觉得我在耸人听闻。
世俗之人,皆喜人之同乎己而恶人之异于己也。同于己而欲之,异于己而不欲者,以出乎众为心也。”
这段话出自《庄子》。
赵传薪帮他总结:“叫不醒装睡的人。”
唐国安眼睛一亮:“赵先生大才。”
“也没多大,泰山那么大。”
“……”
犹豫了一下,唐国安终于鼓起勇气说:“赵先生,下次出手,能否和在下预先通个气?”
今天实在让他太被动了。
鲜有人能适应赵传薪这等暴烈的手段。
赵传薪眯起眼:“怎么着?我是不是得先致电外务部,让慈禧批准,爱新觉罗·奕劻盖个印,层层交代,然后才来大开杀戒?”
“啊这……”唐国安被噎的一口气好悬没捣上来。
赵传薪吃完了,收起图纸,起身拍拍唐国安肩膀:“锅炉兄,你有心禁烟,赵某很佩服你。日后但凡有列强在国内贩烟,你将消息传到港岛玄天宗那里,赵某会叫他们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他吹牛逼说见天儿去海上看着,那当然做不到。
没那个闲工夫知道吗?
但架不住可以吓唬人。
如今赵传薪说话,完全可以五分真五分假,敌人却不敢赌。
另外让什么禁烟会之流打小报告,赵传薪管杀不管埋。
唐国安真挚的拱手道谢:“世人对赵先生褒贬不一,但唐某认为,英雄二字,赵先生当之无愧。”
“胡说八道,世人只对我赞扬,没有贬低我的,你再这样我会告你诽谤。”
“……”
唐国安犹豫了一下劝说:“赵先生,今日你怕是得罪了十余个国家,明日与哲美森谈判要小心,唐某担心他们会联合起来设下鸿门宴。”
赵传薪龇牙:“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