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桢的最后推论让虞自勋已经对参观工厂了了无兴趣。于是,假借身体不适后,对通化柴油机厂的参观半道而止。幸好杨锐从不提倡领导人视察那一套,而柴油机厂又是商业公司,不是政府部门,厂方并无理由为一个不是客户的人举行什么欢迎仪式,所以事情最终消无声息的不了了之了。
参观既毕,虞自勋还在通化新城的龙门客栈苦思对策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虞自勋的房门。
“请问阁下是……”看着一个身着头戴礼帽、西式洋装的大胡子站在自己门口,虞自勋微微吃惊,他并不认为这是东北胡子,只当是走错了们的店内住客——通化是大工业城市,四处都有身着洋装的洋行职员,他们负责拖拉机厂产品的国外经销。
“学生张焕榕,是孑民先生让学生……”曾经做过关内某市市长、后却莫名下台的张焕榕站在门口对着虞自勋行礼,对于革命元老来说,他只是一个晚辈。
“哦……,”虞自勋想起前日蔡元培那份语焉不详的电报,当下笑着把张焕榕迎了进去,关门时还用余光四处观察了一下。“是……”关门后虞自勋虚指张焕榕,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字,在京时蔡元培曾经提到这个人,但那时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自勋先生就叫我阴华吧。”张焕榕说道,“是齐长官吩咐学生来的……”
张焕榕曾经是第一任辽西游击队队长齐清源的部下。后来,当初为救他愿嫁杨锐做压寨夫人的胞姐嫁给了齐清源,于是他又变成了齐清源的内弟。当然。对外大家都不牵扯什么亲戚关系,复兴会忌讳这个,他一般称已成为上将的齐清源为齐长官。
“好。好。”虞自勋明白齐清源和蔡元培的关系,也知道张焕榕和齐清源的关系。他笑着抚了抚张焕榕的肩膀笑道:“阴华啊,孑民先生可是时常说其你的,说你为国弃利,有功而弗居、有官而不做。这可比当下一些人磊落多了。”
“哎!自勋先生……”从齐清源那里,张焕榕当然知道面前是谁、立场又是什么。他直抒心意道:“无量头颅无量血,可伶换得假共和!”
张焕榕的大胆让虞自勋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双手抱住张焕榕的手,牧师布道一般的道:“阴华。放宽心些,民主是天下大势,中华终究有一天会实现共和的。”
“嗯!”张焕榕重重的点头,他急问道:“那这一次代表大会将怎么定?谁出任下届总理?”
“这个还很难说。”虞自勋摇头,“你知道,我们不是民主立宪国,是君主立宪国,虽说皇帝无权,但正是因为皇帝无权。所以权力全集中在总理身上,有这么一个大总理在,农会那套控制选票的把戏是戳不穿的。如今。为了能继续稳固地位,有人又抛出了美国威胁论之说,这一次即便不是连任,也将华封先生任总理……”
“华封先生……”处身高层的虞自勋自然很清楚常委会的内部关系和各自斗争,但外界的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在百姓们看来,即便是下野的蔡元培。也是因为嗜学甚于当官的原因才没有继任第二任学部尚书。徐华封除了和工业相关的人,并不为人所注意。现在听说他将要出任总理,张焕榕有些错愕。
“政府虽然提倡振兴农业,可实则是还是为了建设大工业。华封先生是工部尚书,自然会支持……,待其两届之后,很可能……又会让稽疑院投票给自己再任总理。”虞自勋不说杨锐本名,只是用短暂的停顿代替,但作为同一立场的张焕榕来说,理解是毫不困难的。
“我懂,这就是咱们东北的二人转,说来说去还是不肯下台!”张焕榕很鄙夷这种把戏,“振兴农业什么的,土改那年我就知道是假的了,这是叫农民用血汗送他上位,再用地主的地收买农民,要不是欧洲挣了那么多钱,这套把戏迟早要玩不下去的。”张焕榕道。“经济越繁荣,百姓就越盲从,哎……”
“繁荣也只是中央朝廷而已,和地方政府毫无干系。”虞自勋道,“我们和美国不一样,地方的权利不说弱小,简直就是没有。银安殿的理论是要想治国,必先集权,还美其名曰建设大中华,他们就是不说这中华其实是至今流亡巴黎的梁启超二十年前发明。好了,阴华。这些都是我们面对的现实,我们心中不要忘记共和的信念便好。现在我在通化的事情已了,你这便是怎么安排的?”
“齐长官让我来接先生,车就在下面。”张焕榕说道。
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气,虞自勋道,“这是去哪里,去沈阳吗?会不会给人看见?”
“先生不必担心,坐电梯下去到大厅后,电闸就会被人关闭,没人会注意先生离开了客栈,明天早上六点底下大堂例行换班时,我们再安排一些人着急退房,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先生从外面回来。”张焕榕道,显然,他来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我们去哪里?”虞自勋不由点点头,但还是不知道去哪。
“就在通化附近,约莫一半个小时的车程。”张焕榕看了一下表,而后道。
“好,那我……”虞自勋转了个身,不知道该拿什么不该拿什么,虽然他早知道蔡元培与齐清源关系不一般,可现在要面对实现共和的关键性力量齐清源上将时,却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好在张焕榕对此并不着急,待虞自勋穿戴好了俩个人才出门。
一个被杨锐视为异端、看在曾是革命元老以及曾为革命做出贡献的份上没有开除出会的西化分子。和复兴军三上将之一、手握一方兵权的齐清源私自会面,不管他们之间谈些什么,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因此。整个会面安排极为严密,从龙门客栈开始就天衣无缝,而会面的地点,却选在通化新城西南一处早已停工的军工厂内。身着便服却明显是军人的警戒人员,端着吸取欧战经验研制出来的冲锋枪守在明哨暗哨里,工厂里的水泥路面上,更停着一架军版凤凰客机。不知道这是齐清源来时乘坐的,还是有变故时紧急撤退的工具。
虞自勋明显不懂军工厂的内外布置。他并不是一个军人,仅仅只是一个商人,而现在,则只是一个不同政见者。
“老师……”齐清源毫无架子的站在工厂曾经的办公楼外面等着虞自勋。见车一到,他便上前拉开车门,将虞自勋扶了出来。不过,虞自勋还没有说话,就先疾步炮跑到一侧吐了——出城的时候为了甩开不存在的尾巴,司机绕了好几圈,而且开的也极快。
“你怎么办事的!”齐清源一边帮虞自勋拍背,一边对着小舅子张焕榕发火。
“姐夫……”虞自勋在车上就吐过了,张焕榕知道自己事办的不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好了……我没事……”在灌了一口水后,虞自勋终于缓了过来。他此时才有力气借旁边的气死风灯的灯光打量齐清源。他今年刚刚满四十,正是男人最为刚毅老成的年纪。一身上将的军服穿在身上更显得异常英武。虞自勋很自然的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和清源怕有十年没见面了吧。哎,你今日之成就,老师都有些不敢认了!”
“不管学生变得如何,老师都永远是学生的老师!清源早就想见老师,奈何……”齐清源苦笑道,开国后虞自勋在会中的地位极为尴尬。而他又是一方将领,一直不敢拜会。只在过寿时象征性的送些规定之内的贺礼。
“没事,没事。”虞自勋宽慰道。作为当初爱国学社的教师之一,他明白这些学生对自己的观感,虽然辛亥时他曾帮助过同盟会,但很多学生都不以为意,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辅仁文社也是复兴会的分支,只以为是另一股革命力量,而两广更不是复兴会的势力范围。“身为将军,你的责任就是保家卫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你,东北真的守不住!”
虞自勋的夸奖让齐清源心中一热。中日交好后,惨烈的中日战争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被人故意略过了,加上欧战、西北战争的刺激,弄到现在好像神武二年并不曾发生过战争一般。还有日俄战争复兴军的战功,也被礼部文宣司故意隐藏了,在新编中学课本中,熊岳城之战根本就未曾出现过,当他有一次质问文宣司司长王小霖为何不写上时,此人还对他爱理不理。
“老师还记得将士们昔日的功绩,可有些人却已经全部忘记了。”齐清源激动之后感叹,说罢将虞自勋请见了办公楼。
齐清源和虞自勋在一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畅谈,这或许是以前的资料室,搬迁时人们并不介意递上散落的文件和之前的墙上所注的标识,墙上和天花板上的电线也没有拆除,只将装电灯的灯座拆掉了。在马灯和早已烈火熊熊火堆的照耀下,虞自勋看见细细的电线和蜘蛛网编织在一起,说不出的破败。
“这里是大举义前的第一兵工厂,当时整个辽东部队的弹药枪炮全靠这里补给。辛亥后这里就搬迁到通化工业区了,前几年还有人守的,准备拿这里做锯木厂,后又说要保护森林,木把子们这些年也发了财,要么变农场主要么凑钱办了榨油厂,谁也没计较。”一张清理好的桌子上铺着厚厚的报纸,上面用木炭烧着炖锅,旁边是蔬菜和酒水,碗筷就只有两副,显然,今天这顿饭只有两个人。
“老师请坐吧。”齐清源再道。他说罢打开炖锅的锅盖,一股直冲口鼻的浓香扑面而来,锅里面是小鸡炖蘑菇,东北名菜。虞自勋来之前没有吃饭,便是吃了,路上也吐的差不多了,此时闻到这种浓香不由食指大动。当下也不客气,任由齐清源给自己盛汤倒酒。喝了几口浓汤,再和齐清源对干两盅酒。话匣子方才打开。
“革命起初以为是好事,可结果却是越革命越*,十年前报纸上说什么的都有,可如今不管哪个报馆都要小心翼翼、不得违规。老师,这就是中华的宿命吗?”齐清源开口问道。
“按照竟成的说的,革命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建立比敌人更*的组织,不然敌强我弱。革命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而*的革命政府虽说也是对内*。但和原先政府不同,政府对外是强硬的,即便不强硬,也是刁滑的。前两届政府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比如,开国后维护了国家的统一、欧洲大战时挣来了大笔外汇、关键时站到协约国一边,提供了国家的地位,还有现在进行的建设,这些都只有革命的*政府才能做到,换成其他民主政府将难以达成。但我们付出的代价便是言论无自由、议会如傀儡、贪污不可绝……如此等等。”在齐清源的注视下,虞自勋的观点居然是赞成*的,不由让人目瞪口呆。
但很快,虞自勋便提出了他独特的观点“……可正如战时体制一样。它只在战时才有必要,一旦战争结束,那么就要回复常态。美国哈定总统选举就以此作为口号。从而赢得了总统大选。如今我们面对的也是这个问题,革命成功后,我们接连面对战争,必须适当的*才能立足、才能发展,可现在大战结束了,和欧洲各国、和俄国、和美国、和日本。都签订了新的条约,可以说外交在十数年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再*了,之前愚民、操纵农会的傀儡政策也应该立即停止。”
观点终于转到自己希望的这边来,齐清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不为人注意的吐了口气,而后再给虞自勋斟上酒,道:“我再敬老师老师一杯,有道是没钱就没枪,无饷就无兵。若不是老师当年坐镇海外筹得巨款,就凭我们在山沟沟里吓折腾,革命还真不知道什么才能成功。”齐清源话说完就自己干了,虞自勋虽觉得事实不像他说的那般,但却不好辩驳,也是跟着一仰头把杯中的酒干了。
再一次招呼虞自勋吃菜,而后将酒斟满,齐清源道:“老师,这一次总理据说依旧不换人?”
“嗯。”虞自勋严肃的点头,“有人坐惯了总理的位置,已经不想下来了。非但不想下来,还以美为敌,弄出一个美国威胁论……”
“美国威胁论?”齐清源顿时笑了,若说俄国威胁论、英法威胁论他也认了,说美国那真是太离谱。“美国与我们隔着偌大的太平洋,他能威胁的了日本,可怎么能威胁得了我们?再说,欧洲大战时,美国士兵勇猛有余、素养不足,战后又将所有部队拆撤,不像我们,裁了不少,但最少也留下了二十五个师,虽说有一小半是架子师,可装甲师却实打实有九个。美国人要威胁我们,他得死多少人才能打到北京?”
“可有人强调因为我们工人工资低,产品生产成本比美国低,而商业竞争最终会导致中美敌对……”虞自勋军事是短板,在顾兆桢推断十五年后中国制造的成本优势将完全体现后,他就一直在想这是否真的会挑起中美大战,现在见齐清源反驳美国威胁论,立即出言相问。
“但和一个大国打一场生死之战又要花多少钱呢?”齐清源反问道:“东北大豆畅销全世界,可那也是战时,一旦欧洲大战结束,关税就会再次提高。比如美国,现在东北大豆就进不去了,据闻美国人自己也在种大豆了。老师,鼓吹美国威胁论者必是别有用心之人,洋人什么时候会给我们公平竞争的机会?他们有殖民地、有势力范围,只要提高关税,不说我们的货要本钱,即便是不要本钱也会弄得比什么都贵。”
身在东北十数年,齐清源对大豆生意知之甚多,不由拿大豆贸易套工业品贸易。他这一番话说的也极有道理,让虞自勋的担心微微放下,他笑道:“说的也是,即便是现在。我们在白种人看来也只是二等人。”
“老师,若下一届总理不变?那下下一届会变吗?”齐清源再问道。
“下一届不变,那以后二十年都不会变!”虞自勋沉声道。
“啊!”齐清源吓一跳。“孑民先生怎么……怎么不……,还有其他人……”
“孑民先生虽是常委会一员,但他势单力薄,不能说服其他人反对此事。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人判断美国对我必有一战。”虞自勋苦笑:“孑民先生之所以会出车祸、我之所以会来通化,都是为了验证此言是否属实。”
“那是否属实?”齐清源追问道。蔡元培车祸后,他派人送去了千年山参。只知道车祸是一场意外,没想到却关乎大事。
“有些东西是实实在在的。我们生产的汽车确实要比美国产的便宜。”虞自勋道,“但仅仅因为这个就开战,真的很难说的过去。就像你说的,如果美国提高关税。其他国家也提高关税,那么再怎么有成本优势也是难以和人家不要关税的国产货相竞争。
现在通化汽车卖的好,是因为市场对车辆的需要一年比一年大,据说五年后,全世界的汽车产量要翻一倍,达到四百万辆,而且绝大多数产自美国。通化虽有四五十万辆的产量,但最多只占百分之十的份额,而且我们生产的汽车还有不少是内销的。有一些则是卖到其他国家的,未必全部出口美国。”
“老师说的极对,美国威胁之说定是要挟之举。”齐清源深深点头。“可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已经写了一份报告,回去后将交由孑民先生,他会在政治局会议上以此批驳美国威胁论。”虞自勋说道。“美国人威胁论若是假的,连任就不可能;连任不可能,地方自治就将推行成功,这就能实现真正的共和……”
“地方自治是否说以后省长不再是北京任命而是省内稽疑院自选?”齐清源说道。
“是这个意思。地方官将不再是中央任命,农会也将改组。当年为了革命而招揽来的那些游民、囚犯、贼盗将从农会中清除出去,当然,为了不让他们闹事,政府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退休金。”虞自勋非常明白农会的实质,那就是招募流氓压制良民、进而裹挟良民盘剥地主的机构。革命越是闹得厉害的地方,农会中为非作歹之人就越多,对这些人最好的办法还是酒杯释兵权。“清源啊,不管怎么处置,要这些人把实权让出来,还是要有军队协助的,这就要靠你和以镇、洲髓等人的支持了。”
“老师,这真的行得通吗?”齐清源显然不满意虞自勋所提的办法,他道:“远的看看云南和两广,近的看看北洋,欧洲大战下来,天下已尽是复兴军了。只从政治上想办法是不行的,到时候的结果只会成为另一个吴绶卿(禄贞),送到德国潜艇面前借刀杀人。”
“清源,不要动歪脑筋!”虞自勋正色道,他忽然发现齐清源和他的思路是不一样的。“国家已经安定,暴力夺权只会酿成难以想象之恶果!”
“老师,可不要忘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齐清源强压着自己的激动,觉得很憋屈,“不能在第一时间完全掌握局面,那事情绝不会成功。他如今威望太盛了,文斗是没有希望的;再说我们要的只是劝退而已,并不是要杀人,到时候您或者孑民先生任总理都可以。老师在美多年,交游甚广,届时各国一定会支持的……”
“不行!”虞自勋再次反对。“不能使用武力,最少不能首先使用武力,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如果不是这样,那你怎么能保证之后的政府就不会*?我们用武力推翻了满清,没兑现民主共和,所以你想武力夺权?可谁能证明武力夺权后建立的政府就能实行民主呢?永远不要忘记了,我们追求的是自由和民主,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因为反对一个暴君而制造出更多的暴君!”
虞自勋表面自己的立场后,齐清源完全蔫了下去,他方才明白在美十数年的自勋先生是如此想的。可杨锐是什么样的人,他自诩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以政斗的方式让他下台是绝对不可能的!
次日一早送完虞自勋,张焕榕赶过来追问道:“姐夫,昨晚自勋先生……”
“谈了也白谈。”齐清源吊儿郎当叼着支烟,一脸不屑。“看来这一关福锦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当初走私大豆之事就是他搞出来的,这种人贪得无厌,死了也活该!”张焕榕道。
“说的轻巧,他保不住你姐夫我就能保住?!”齐清源激动把嘴上的烟一扔,指着张焕榕的鼻子大声道,而后又反指着自己。“你姐夫我保不住,你那民主共和的理想就能实现?真是乳臭未干,政治哪有你们想的那么清白。”这些话说完,他又坐了回去,道:“也怪我当时……,哎,一个错要犯十个错来掩盖,十个错就要再犯一百个错才能堵住,这么滚雪球似的滚下去,终究有一天是要造反的……”
“造反我可不和你一路。”张焕榕坚持道。在他眼中,齐清源虽是姐夫,可到底理念不同,只是暂时合作而已。
“就你有理想、有道德!”齐清源骂道,“你姐也够机灵的,怎么你就这么蠢呢?”
齐清源的骂张焕榕当作没看见,他着急问道:“自勋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勋先生的意思……”齐清源笑了起来,“他老人家意思是不准使用武力,那怕不杀人只软禁也不行。”
“那……”张焕榕对此并不意外,不过想到越查越紧的督察院,他转而和声道:“那那件事…,那你怎么办?”
“我?嘿嘿……”齐清源笑道:“你以为绳子上就一个蚂蚱啊?”他说到这里又阴恻恻的笑,点上一支烟后才道:“还能怎么办,壮士断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