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诗雨感觉脸上湿漉漉,胡乱抹了一把,慢慢地睁开眼睛,豆大的雨滴打在她脸上,咋,咋回事?摸了下脖子,布条在脖子上,脚下,脚下好像踩着什么东西!
“姐,下,下”云诗雨愣住了,迅速把布条取下来,然后用手使劲拉着,脚马上脚翘了起来,大声吼着“你走开,快点走开,我,我下去。”
过了半晌没听见回应,只有雨声和雷声,云诗雨喊了几句都没得到回应,她轻轻地把一只脚放下,往下探了探,探了几下都是空的,手上实在没力气拉着绳子了,一咬牙往前一荡跳了出去,摔在泥地上。
擦掉脸上的泥水,看见那小孩和那个烂篓子倒在刚刚自己上吊那里,云诗雨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挣扎着爬起来,然后把那小孩拽到屋里,云诗雨抬头看了眼屋顶那个漏雨的大洞,屋子里炕上都是水,地上也是水,咬牙把小孩又抱到屋子角落里,云诗雨就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云诗雨是被阳光晒醒的,怀里已经没有了那小孩的身影,环顾了四周发现这破破烂烂的屋子因为一场雨变得更破了,整间屋子一览无余,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屋子里没有那小鬼的身影,云诗雨想起昨天的那个场景慌慌张张的撑起身子跑了出去。
院子里也没有人影,只有那个已经破烂的篓子躺在地上,哎,想活的时候老天爷要收命,不想活了怎么都死不了,还有那个小孩子,不在家的话,应该是好起来了把,干嘛要救我呢,你姐姐已经去世了呀......
云诗雨从院子里出来,周围没有一户人家,按照脑海里的记忆走到河边,看见水边有野芹菜,想了想动手摘了一些,带回院子里,来到厨房,里面虽然只有一个烂锅和几个烂碗,却被打理得很干净,粮食也没有,那个缺了角的水缸里也没有水,只有角落里藏着一点点盐。
云诗雨又倒回河边打了些水倒在缸里,生火用剩下的水煮了芹菜,放了一点点盐,然后又去了河边。
天空很蓝,太阳很大,蝉鸣声很吵,云诗雨一步一步往河中央走,希望那小鬼可以发现锅里有吃的,就当是自己报答他了把。
水淹没了头顶,大脑开始缺氧,那些曾经的画面浮现在眼前,自己的和别人的。
小女孩背着小婴儿顶着烈日做活,饿了就跑去喝水,然后被拳打脚踢,家里东西被搬走,她抢不过,只能无助的护着那个小男孩,自己去抵挡那些拳打脚踢,画面急转,那小女孩泪眼婆娑的拉着小鬼的手,望着他说“你别怕,姐会活下来,会努力活着,会保护你,爹娘希望姐活着,姐想活.....”
可是她最后还是松开了那只瘦小的手,那眼神实在太让人难忘,所有的身影全部重叠在一起,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念念不舍的望着她说“娘的宝,你要活下来”母亲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颤抖着告诉她“活下去”还有那个女孩,不甘又不舍的看着她“姐,我想活着......”还有那小男孩的哭喊声,母亲的脸突然浮现,她祥和的看着自己,摸了摸云诗雨的头“乖,好好活着,替爸妈,好好活着......”
云诗雨觉得脑子乱成一团,突然间一股大力将她拉起,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扇了一把掌,力道大得将她的思绪拉回,迷迷糊糊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女子把她往岸上拖,嘴里念念有词。
云诗雨被拖到岸上,那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抱住了她,中年妇女哭诉着,抬起的手又放下,弯腰抱起了那个小男孩,看着云诗雨。
“顾清清,你好好看看,看看你弟弟这双脚,看看他的背上,你想死,可以,没有人阻止你,当初你娘病逝前,怕豆子成为你的负担,怕你以后带着他不好过,偷偷地找到我,让我抱走他,然后告诉你,豆子没了,你发现以后偷偷地找到我,你还记得哭着你当时说的那些话吗?”
云诗雨抬头看着那小男孩脚上没有鞋子,脚底血混着泥沙,脸色苍白还在朝着自己伸手,不知不觉间就流出了泪,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说,婶子,我想带着弟弟,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