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清冷眼看着叶南秋身着一身干净的不染一丝的青色衣衫大步的跨进了九夜楼的大门。厅内正张罗着新任楼主上位的事情, 处处都忙活起来。
一身孔雀蓝色唐装的肥胖中年男子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言长老这张罗什么呢?咱们九夜楼可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啊。”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言庆城的笑容瞬间便凝结在了脸上。
叶南秋将紫清安置在门外,一个人走进大厅, 大喇喇的坐在了最上首的椅子上, 两眼带笑道, 言罢又猛地起身惊道:“哎呀, 倒是忘了, 这椅子上该不会又有什么迷药吧。”
下面的言庆城脸色早已铁青,目光灼灼的看着上首的邪魅男子,抿着唇不说话。
叶南秋挑眉看着下面已经一片愕然的教众们, 环视了一周冷笑道:“怎么了?见到我活着就那么吃惊吗?”
一些刚刚从附近赶来的教众只知楼主数日之前暴毙而亡,而看到面前的这个男子, 互相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言庆城的一些心腹知晓此事,此刻面色铁青的看着叶南秋。
“呵, 倒真是纵容坏了你们了。见到楼主都不会行礼了吗?”男子脸上的笑容陡然一收,语气严厉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霸气,看得下面的几个胆小的人当场便腿一软跪了下来。
言庆城肥胖的脸上肌肉不断抽搐着,沉吟了一下笑道:“楼主可真是藏匿的够深的啊。”言语间, 背在后面的手做了一个手势, 后面的一名精瘦男子眼芒一动, 缓缓退到了一边。而这一幕正巧被躲在门外的紫清看到。
紫清眼皮一挑, 摇摇头, 冷眼看着并没有做声。
叶南秋轻笑一声,忽然眼芒一闪, 手指猛然一动,再看两根修长的指间便夹了一只细小的银针。
此时一直在下首隐忍的言庆城终于按耐不住,肥胖的身子一动,抽出身后的匕首,身后的几人也同样动了身。
叶南秋冷笑一声,身形一动,一招擒龙爪便将那把匕首瞬间便抵上了言庆城的颈间,同时从后方闪出一道人影,将其余的几人也按在了地下。而那忽然闪身的男子便是已经失踪了几日的右护法叉彦!
言庆城自知不妙,一滴滴冷汗从额间滴落下来。
“叶南秋!”言庆城咬牙道。
叶南秋掌间一动,匕首便往里深了几分,一道血线便流了下来。
“言长老你说什么?”男子附耳。
“你莫要欺人太甚!”
叶南秋大笑两声,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然而只是一瞬,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眼中杀气毕现。
“你说我欺人太甚?你在坐榻上下了迷药,将我迷昏至牢间,之后严刑逼问最后更是意图将我杀害。现在你说我欺人太甚?言庆城,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此言一出,下方的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不要听他信口雌黄!我言庆城行的端坐的正!这叶南秋平日里放荡形骸也就罢了,前些日子更是将卫长老杀害,这可是有人亲眼目睹的!这样的恶人不配做我们九夜楼的楼主!莫说是我未曾做过这等事,就算是真的做了也是为我们九夜楼除了一害!”
听完这句,下面的人议论声更加激烈了。
言庆城冷笑一声,转头道:“哼,就算是栽了,我也要拉你这小儿做垫背!”
叶南秋闻言更是无声的笑了起来,眉尖一挑道:“哦,原来你是打了这等算盘。可惜,恐怕言长老您要失望了。”
言罢,一道身着破旧格子衫的中年男子带领着几名苗疆服侍的男子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再看男子手中的玄铁大刀,这名男子赫然是已经死去了多日的九夜楼长老——卫常越!
言庆城惊愕的看着男子缓缓的从门外走来,然后看了他一眼,带领身后的几名男子俯身一跪。
“拜见楼主!”
叶南秋面色沉静,微微一笑道:“卫长老请起。”
言罢便转头饶有趣味的看着言庆城瞬间煞白的脸。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刚刚还趾高气昂的言长老哆嗦着说道,眼中是浓烈的难以置信。
卫常越冷哼一声。
“你这贼子!竟想谋害楼主,还在这边胡言乱语些什么!”
此时卫常越身后的几名苗疆装扮的男子也上前道。
“言庆城,你瞒着我们苗疆分舵的人私自接管楼主之位,实在是大逆不道!若不是卫长老来到分舵来告诉我们此时,我们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一名站在人群中的男子闪身出来,竟是那日的一名狱卒!
“我亲眼看到了言庆城这老贼在牢房中鞭打楼主,并意图杀害楼主!”
此时一边站着的叉彦飞身一下,落在众人面前高呼道:“言庆城大逆不道!谋害楼主,其罪可诛!”
卫常越带领后面的几名男子同样齐声喊道。
而众人一看也都纷纷跪地高呼。
“楼主英明果断!我九夜楼千秋万代!”
“楼主英明果断!我九夜楼千秋万代!”
言庆城此刻已经是回天无力,满脸的愤恨,嘴角却又挂上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直到人们把他拖了下去……
叶南秋脸上绽开一个粲然的笑容,缓缓道:“大家辛苦了。”
……
“清儿。”一身青衣的男子脸上挂着笑容,追赶着前面快步行走着的女子。
“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些解释吗?”紫清面色微红,鼓着腮帮道。
叶南秋邪魅的脸上笑容更开了,伸手握住女子柔若无骨的小手,笑道:“你过来这边,我慢慢讲给你听。”
刚一坐定,女子便问道:“那中年男子不是死了吗?那日在湖面上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将他击杀的!”
叶南秋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那不过是我跟卫长老使的一个计谋罢了。”
“两年前我接管了这九夜楼楼主之位,但楼内众人皆是不服,那言庆城更是万般的恼火,但这是老楼主留下来的遗愿,他们只能心中不服,却不敢真的有何动作。”
“那卫长老呢?”
叶南秋笑道:“卫长老是一位十分耿直又很忠诚的属下,那日吴天死的时候,卫长老就在身边,亲口嘱咐他要帮我,所以他一直是十分忠诚的。”
紫清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看清局势,楼内众人不服我,而当时我也只是一名少年,楼内除了卫长老和叉彦之外别无亲信。只得装作不务正业,让言庆城等人放松警惕。”
“然后你就跑到了濉叶园内作了戏子,一作便是两年?”紫清对此男子的隐忍之术也是颇为感叹。
叶南秋微微一笑道:“也可这么说,不过此事只有我与卫长老两人知道,叉彦虽是忠心,却不懂得变通,所以在几天前我才将此事告知他。”
“这两年内,卫长老不断的在苗疆地带为我布置势力,待都差不多完成了,我俩才合伙演了那出戏,给了言庆城那帮人一个契机。”
紫清心中暗暗惊叹。
“这一切都是你们一开始就部署好的?”
叶南秋含笑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知道那日言庆城定然会派人看着我俩,我们便到了湖面上,我用血袋假装杀了卫长老,实则卫长老是潜入了水下在另一处上了岸,并前往苗疆做最后的准备。而言庆城果然是沉不住气了,施计将我迷倒,带到了牢房中。”
“你就自己孤身一人,怎么逃出来的?”
“言庆城在坐榻上放了化功散和一些迷药,而我幼年时期有几年一直在苗疆研究药理,又岂会不知?不过是事先便带了一些药物,将计就计,实则那些药物根本就没有对我有任何影响。”
紫清微微点头,神情严肃。
“后来他们将我放入牢房中,其实我早已命叉彦将那绑住手脚的绳子割了一半,一挣便断了。”
“再后来你就跑了出来,等待卫长老从苗疆回来,在这一天将这一切上演了?”
叶南秋含笑不语,轻轻的婆娑着女子的指尖。
紫清心中打鼓,暗惊着自己一直低估了叶南秋的计谋和隐忍。
“清儿?”叶南秋看着女子微微出神,轻声唤道。
“啊,哦。怎么了?”紫清猛然回神,尴尬一笑。
而叶南秋也毫不在意,伸手将女子揽入怀中道:“这次九夜楼的众人终于是全心向我了,你也可以有个好的归宿了。以后你就住在楼中,过些时日,我便将你迎娶过门!”
此言一出,女子俏脸一红嘤咛一声道:“你说什么呢!”
男子爽然一笑,将怀中的女子搂得更紧了。
“清儿,我本以为我这一生中不会再有感情了,不管是娘亲还是父兄,都对我太过无情。那吴天虽是待我不错,却终究是为了博我娘欢心,毫无一点感情。直到遇见了你,虽是一开始你说倾慕我,我并没有在意,留你在园中也不过是打发时间,但直到你那日为我挨了一刀,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人愿意为我付出生命。”
男子眸间一滩深水,深情望着女子。
紫清低垂着眼帘,默声不语。
“现在,清儿你是我最珍视的人,我也会不顾一切的爱你,护你。”
一番深情的表白,叶南秋见紫清并无感动至深的模样,微微有些失望,但随即又道:“现在我也希望能了解清儿你的更多。”
紫清抬眸对上男子俊美的脸庞,微微一笑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一直以来就知道你叫清儿,也不知你究竟是姓什么?哪里人士?这叫我以后娶你过门时怎么好交代啊?”男子笑语盈盈,一双桃花丹凤眼闪着星奕。
紫清眼皮一跳,正思量的怎么作答,只听门吱呀一声。
一身白衣的妇人便推门进来,见得这番场景稍稍有些愕然,随即又颇为优雅的找回了情绪,淡淡道:“秋儿,这还有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