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瑾枫就住到清流镇上跟三师兄一起管理飞云派的镖局,在这个乱世镖局的生意非常好,可是也很危险。下山那天在大堂内他跟师傅师娘和我们一一告别,我深深地望着他:“师兄千万小心!”
瑾枫淡淡一笑:“嗯,会的!谢谢师妹!”然后就再也没看我一眼。
见他这么淡淡的我忽然觉得有些气恼!恼他爱的不够深,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将我放下了,几天前还在说什么要等我长大,转眼就忘了一干二净。
见我一直瞪着瑾枫,站在我身边的芳姨轻拉我的手,我这才回过神来,我这是干吗,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瑾枫现在的态度不正是我盼望的吗,怎么反而别扭起来了。
我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福伯在师兄走后没过几天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了关于朝廷时政的简报,见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福伯低着头:“少主吩咐,以后每月的简报都要给少夫人一份,少夫人看完后请别忘了烧毁!”说完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我随手翻着简报,上面记载了这几年大秦帝国的概况,跟我了解的情况大致相同,自从陈晋即位后,因陈晋没有先帝的传位遗诏,甚至连传国玉玺都不见了!诸位诸侯对陈晋,帝王的身份有了质疑。当然这其中司马家的煽风点火也是‘功不可没’,尤其是摄政王跟太后之间的暧昧关系更是被他们传的沸沸扬扬。母后和燕羿谆现在可谓是四面楚歌,放眼看去到处都是自立为王的诸侯,而最成气候的有三个:北方的鲜拔侯——拓跋直,西部的穆王——钟暝,西南面的幽王——武矢。当然最强大的还是燕羿谆掌握的大秦王朝,只是经此重创现在的大秦王朝可谓是风雨飘摇,有点类似于中国历史上东汉末年那个纷乱的局面。
除了简报上写的我还知道燕羿谆一直防范的司马家这几年颇为低调,没有任何动作,不过他们借着这兵荒马乱的时机却大发国难财,因为他们控制着全国矿产的开采,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他们就等于控制了所有的兵器来源。这几年尤其是司马祺掌管蕲亲王府的这一年来他们一直在招兵买马,建立军队,他们谋反是迟早的事,现在他们在等的不过是个最佳时机罢了。
我自然知道司马祺干吗把他们蕲王府的时政报告给我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应该知道我人虽然在山上,可对朝中的局势并不是一点也不了解。我不信以司马家的情报脉络会不知道芳姨的身份。芳姨并不是父皇普通的一般旧识。而是父皇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亲姑姑,只不过她的母妃不是燕太后,而是皇爷爷瞒着燕氏在宫外纳的的一个侍妾所出。所以连燕太后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的真实姓名叫陈芳菲,是现今武林第一大教天翼教的教主,他们的教徒人数有十万之众,多年来,大秦朝历任皇上都一直在暗中支助天翼教,天翼教的教主也一直由历任皇上所出的公主担任,翻看大秦朝史书,历届皇上必定有一位公主一出生就死亡,其实她不是死亡,而是一出生就送到天翼教由老教主亲自教授、培训,要不是我天生带有顽疾,我的命运也该是一出生就送到天翼教。
芳姨一出生皇爷爷就将她送到天翼教由他的胞妹亲自抚养,15岁生辰那天皇爷爷将她接进宫本想享受几天的天伦之乐,谁知芳姨因聪明伶俐被燕氏所喜召到燕氏身边当答应,就此在皇宫留了下来,皇爷爷临终时将芳姨托付给父皇,燕太后驾鹤不久,天翼教老教主归西,父皇就放芳姨离开皇宫,以嫁人为借口由她继续执掌天翼教,而芳姨嫁的夫婿就是父皇的侍卫长,后来也是天翼教的右护法林盎,可惜成亲不过短短两年,林盎就因意外身亡,那以后芳姨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子嗣,一心一意管理天翼教。
这天翼教也叫夜宫,夜宫其实是陈氏一族在还未当皇上时创立的一支地下军队,陈氏先祖当年创立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图谋司马家的江山,所以我常常在怀疑所谓的司马家的先祖主动禅位一说是否有逼宫的成分在里面,当然几百年过去了,谁也无法考证。后来陈氏先祖得到天下,夜宫改名为天翼教,以江湖帮派的形式存在至今,他们的教徒平日就以行医、经商、务农、书生等多种形式存在。可是在必要时他们却是一支随时可以拉的出来的军队,而惟一能指挥这支军队的就是紫魄玉的主人。这是父皇当年跟司马家联合的筹码,也是司马父子对我这么关心的真实原因!
“小姐,那个福伯又来干什么?”无论人前人后,芳姨都叫我小姐,还严格规定我也要叫她芳姨,其实我们之间更像母女,这几年来她一直代替母后无微不至地关心我,照顾我。
我将福伯给我的简报递给芳姨,她看后低声问道:“小姐怎么看?”
“无非是来提醒我别忘了我的责任!”我微微一笑答道。
“还有您蕲王府少夫人的身份!”芳姨接口道。
我讥讽地一笑:“是吗?关于这个我可从不敢忘,还需要他司马祺每月提醒我一次,他是不是多虑了!”
芳姨把我搂入怀中:“柔儿,你别这样笑!芳姨知道你心里的苦,心里明明喜欢一个人,却又不得不拒绝他!等你到了芳姨这个年纪,再回头你就会发现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所谓的情跟爱根本是靠不住的东西。”这是这么多年来发头一次叫我的乳名。
我奇怪于芳姨的理论,她怎么会这么想:“您跟姑父不是鹣鲽情深,新婚不过两年姑父就撒手人寰,从此以后您就为他守寡守到如今。”
“不,他没有死!现在他跟他的妻子生活的很好!”芳姨恨恨地道出了她的往事,当年父皇将芳姨许配给林盎,要他誓死保护芳姨,林盎答应了。婚后芳姨才知道林盎早已有心上人,他背着芳姨仍跟那个女人来往,甚至被芳姨捉奸在床,那时芳姨已有二个月身孕,一个怒火攻心,二个月的孩儿滑胎了。事后芳姨见他们难分难舍,愿意成全他们,想让林盎迎那个女子进门为妾。谁知林盎居然不肯,他说在他心里那个女人才是他唯一的妻,他求芳姨成全他们,芳姨含泪将林盎武功尽废,赶了出去,对外宣布林盎死亡。
“既然如此,那他当年又何必答应父皇,他大可以跟父皇讲明。”我替芳姨抱不平,在心里补充道:既然心里已有了唯一的妻,又怎么再来招惹芳姨,男人果真是下`体思考的动物!
“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他的回答是圣命难违。他说他可以强迫自己认命、强迫自己要我,却不能强迫自己爱我,因为他的爱全部给了那个女人。最后他和那个女人双双跪在我面前,求我成全他们,放他们走!我的下身在流血,但心里流了更多的血。从那以后我告诉自己要绝情绝爱,柔儿,这世上最要不得就是动了真情,付出的那方永远是受伤的一方,他不会因为你的付出而对你心存怜惜,还会把你伤的遍体鳞伤,你父皇如此,芳姨也是!柔儿,答应芳姨别去碰情这个东西。”
看着芳姨空洞的眼神,我很想告诉芳姨,虽然父皇被伤的遍体鳞伤,可他并没有怪母妃,他仍感激母妃让他认识了真爱!
父皇说:“如果这一生朕连一次都没有爱过,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要我转告母妃的话:“朕不怪她,怪只怪朕没有早点认识她!”
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父皇能原凉母妃,我却不能原谅,我不愿意替她辩解! 她不爱父皇我不怪她,甚至她跟燕羿谆生下晋儿,我也可以原谅,我不能原谅她跟燕羿谆联手杀我兄长、弑我父皇。难道这就是她跟燕羿谆爱的代价吗?她从来没替我想过,她这么做我要如何自处?我又情何以堪!难道只有晋儿才是她的孩子,我就什么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