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脸涨的通红:“我……”
我上前拉住弯弯的手臂,并不朝罗伊那看,而是对众人道:“是紫柔疏忽了,一直忘记跟诸位介绍弯弯的身份,弯弯是我们飞云派山门下弟子的遗孤,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义父干娘一直把她当成亲女儿。严格说起来弯弯应该算是我姐姐,因为我身份特殊她才一直叫我小姐!此次她陪我来殷考,也只是为了全我们的姐妹情谊,不存在主仆之说。”
“小姐!”弯弯眼中蓄着泪动情地望着我,我轻拍她的背,低语道:“做人家姐姐,可不兴哭鼻子哦!”
此时我才抬头对罗伊那笑道:“弟妹,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密罗国人士吧。”
司马玦好看的眉毛一挑:“柔儿倒是眼光不错!”
我白他一眼:“我说过了,别叫我柔儿,你不别扭我听得别扭!请四弟叫我三嫂,再不济叫紫柔也行!”
他倾国倾城地笑着:“好,就依你,紫柔就紫柔吧!”
不去理他,我继续跟他的爱姬套近乎:“听说密罗国信奉佛教,密罗国内无论男女老幼从小深受佛教熏陶,佛教不仅是密罗国的国教,更是全国民众的行为规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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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她的国家,她有几分得意,点头道:“那是自然!哪像你们汉人,不讲因果轮回,罪孽深重!”
“那弟妹一定深谙佛法,紫柔听说佛法中有一句话叫什么众生平……平什么来着?”我故作沉思状。
罗伊那撇撇嘴,不屑地开口道:“是众生平等。这是佛法的根本!”
我谦逊地笑着:“哦,是众生平等啊!众生平等,就是说无论这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贩夫走卒、甚至是欢场卖笑的女子在佛主面前都一律平等,是也不是?”
罗伊那听见我说欢场卖笑的女子这几个字时脸色大变,不悦地说:“三嫂这话何意?”
我睁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她:“怎么啦,紫柔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弟妹不高兴了?”
说着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司马祺宠溺地笑着摇头,司马敖了然地微笑着,司马玦却玩味地望着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仿佛罗伊那跟他没关系似的。
罗伊那黑着脸,咬牙道:“没有!”
我笑得更加谦逊:“紫柔还有一事不解,既然弟妹深谙佛法为何所作所为又与佛法背道而驰?别说弯弯不是奴婢,就是奴婢为何不能跟我们以你我相称?佛说众生平等,奴仆难道就不是众生中的一员?奴婢就必定比我们低一等?我们又比他们高在哪儿?无非是投胎比他们投的好罢了!”
罗伊那张嘴还欲反唇相讥,司马玦压了压她的手,她就没再吱声。堂内许久没声音,除了司马祺外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就连一直用玩世不恭眼神望着我的司马玦也不例外。我知道刚才那一番话在这个时代有些突兀了。最后还是二哥低声道:“好一句我们不过是投胎比他们投的好罢了。弟妹这番话乍听之下让人不能接受,细想想倒真是在理呢!”
蕲王妃笑着牵我的手坐回炕上:“这几日常听府上的人说柔儿为人随和,没架子,对下人和善的紧。娘本以为柔儿是初来咋到不好意思吩咐底下的奴才们,今日听柔儿这一番话,再看这气度,娘才知道原来柔儿是打心底里尊重他们呢!”
我低头笑:“柔儿自幼生活在飞云山,跟着义父干娘这些江湖中人长大,不懂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母妃别嫌柔儿不懂规矩才好!”
蕲王妃笑:“怎么会呢!祺儿能娶到这么贤惠的妻子,娘欣慰还来不及呢!”
父王突然道:“好了,现在我们该说说正事了!柔丫头,昨儿个我让人给你送去的账簿,你看了吗?乘今日大家都在,你跟敖儿就办一下移交。正式接管蕲王府的产业吧!”
“啊?这么急啊!”我睨着司马祺口中应道。
司马祺朝父王行了个礼:“这次柔儿会随军,只怕暂时无法接管蕲王府的产业了,因为这次出征的士兵有一半是柔儿的手下,两军初次合作,儿子不希望两军有任何的隔阂或矛盾,柔儿跟去许多事处理起来会方便很多。”
蕲王妃跟蕲亲王对视一眼,然后暧昧地望着我们笑,显然他们有了另外的想法,蕲亲王笑道:“你们新婚燕尔不愿意分开,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你们还找了个这么合理的随军的理由,如果不答应倒显得父王不通人情了,不过柔儿你可答应过父王要担负起蕲王府当家主母的担子,你这一随军,这一家子的事又由谁来挑?”
我歪着头笑问:“父王的意思只要有人能帮我挑起这副担子就允许我去?”
父王颔首,我转头拉着母妃的手:“母妃,府里的事能烦劳您多费心吗?”
蕲王妃温婉地笑了:“娘敢不答应吗,娘如果不答应,只怕祺儿会在心里埋怨娘呢!”
司马祺的脸微红瞪我一眼,我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再转向他二哥,望着二哥笑道:“至于账簿本来就是二哥管的,现在只有继续劳烦二哥了!”
二哥轻笑出声:“母妃都这么说了,二哥自然也不敢拒绝弟妹。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这账簿的事牵扯太多,不能让我一个人独揽,不然真有什么事,我说都说不清,你们那儿得派个人来跟我对账!”
“这?”司马祺为难地看着我,我知道这事本来是兰儿做的:“能派梅儿她们几个中的一个顶替吗?”
司马祺摇头:“她们只怕帮不上二哥的忙,反而要二哥受累教她们!”
我又把头转向母妃,母妃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这事娘可帮不了你!娘看见那些账目就头疼!”
我理解地笑道:“原来母妃跟柔儿一样啊!那些数字啊只有……”
我本想说那些数字只有弯弯才能从中获得乐趣。话没说完,我突然想到,我怎么就忘了弯弯呢!弯弯如果留下来,一来我随军的问题解决了;二来正好她跟二哥可以借这个机会多接触,说不定能传出一段佳话!
我眉开眼笑地望着弯弯:“弯弯……”
弯弯警惕地看着我,坚决回到:“小姐什么也别说了,弯弯只有一个字——不行!”
我无害地笑望着她:“弯弯,你的算数水平可下降了哦。这是一个字吗?‘不-行’,分明是两个字嘛!还有啊,你不觉得该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拒绝比较有礼貌吗?”
弯弯皱着眉:“别笑得像只狐狸似的!每次小姐这么对我笑,最后我都像吃了迷药似的糊里糊涂地把什么都答应下来,这次我不会上当了!”
满屋子的人都好笑地听着我们的对话,司马玦更是笑弯了腰:“想不到紫柔的笑不仅能迷惑三哥,连女子也会被迷惑啊!”
他又来凑什么热闹,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可怜兮兮地望着弯弯:“弯弯这话说得可太伤人了!好像我专门算计你似的!”
弯弯带着几分不平开口道:“难道不是吗?小姐不记得了你刚上山那年的冬天啦,那时也不知怎么给你想出来的,大冷的天每日呆在屋外对着一堆的冰在那儿雕些什么小动物啊、城池的玩,还叫什么冰雕。瑾枫少爷也是……嗯,你忘了自己天生就比别人怕冷,掌门怕你冻出病来,就给了小姐一本书,命你五日之内必须背出,可小姐根本没心思,背了十日还是背的疙疙瘩瘩的,冰雕倒是一天也没落下,掌门恼了说,你既这么喜欢呆在屋外,半个时辰之内就把这堂前的积雪都扫干净了。说着掌门就走了,我跟冬青他们几个去堂前的院子里玩,见小姐你拿着一把扫帚在那儿飞舞,这儿画一个可爱的小兔子,那儿画一朵迷人的小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我们就问,你在干吗?你爱理不理地答道‘没看见我在扫雪吗?’冬青奇怪地问‘有这么扫雪的吗?’小姐就像刚才那样媚笑着‘你们想学吗?我教你们啊!’我们都开心地点头,不一会儿我们四个就在雪地里忙开了,这儿画画,那儿写写,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此时小姐在一旁嚷道‘小祖宗们,你们别捣乱了,待会儿师傅见我没扫好地又要罚我了。’我们哪知此时掌门就在我们背后,我们回到‘没事,一会儿我们帮你扫’,结果掌门罚我们扫门内所有的院子。”
听弯弯回忆这段往事,一个她只提了一个名字的人不可抗拒地跃入我的脑海,事实上,我迷上冰雕的那段时间,瑾枫就一直陪着我,他帮我制冰、跟我一起讨论从何处下手才能雕刻的更完美,我的手冻僵了他就把它们放进他的腋下捂着,然后心疼又宠溺地笑着低声责备我。那时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单纯地把我当成小师妹那么宠着,直到现在他那又是心疼又是宠溺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晰的印在我的脑中,我真想不通,曾经这么深的感情,他怎么能说变就变呢。还是男人本就善变?
司马祺目不转睛地盯着此时眼神迷离的紫柔,从听见那个名字起她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不是说对他已经无爱无恨了吗?那么温柔的表情是对一个无爱的人该有的?自己这么待她,她居然还是忘不了他!他真想破开她的脑袋,把那个人从她的脑中挤走。
“咳咳,小姐没话说了吧!”弯弯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顺着弯弯小心翼翼的目光,我看见司马祺面色不善地瞪着我。他看出来了?这人怎么那么敏感啊!
我嘻嘻一笑:“谁让你们来看我笑话的!”
弯弯讪笑道:“那时不是跟小姐还没那么熟嘛!可你也不能这么算计我们啊!这事就算事出有因,那我们十三岁那年呢?太太说要考我们算数的本领,我不明所以地问你太太怎么想到要考我们这个?你也是笑得像只狐狸似的说,太太那是想查查我们平时有没有用功。知道我反应慢,你还好心地把自己发明的新式记账法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地教我;后来我才知道你早知道那次太太考我们俩是为了在我们俩中选一个人替她管账,你是故意将这个苦差事扔给了我。”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就为了这些小事,你至于记仇记到今天吗?”
弯弯白我一眼,我讨好地笑道:“好吧,这件事我承认是故意算计你,可事实证明你很适合那个位置,你把门内的账目管的很好啊!就连账房郭先生都只夸你有天分呢!最重要的是你对那些数字是真的有兴趣,不像我看见那些数字就头晕。”
弯弯咬牙道:“所以这次你又想要我替你管账了?”
我可怜兮兮地哀求道:“这事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人家可是把你当姐姐才来求你的,姐姐真不愿意帮妹妹一个小忙?”
弯弯嘟囔道:“我就知道小姐这声姐姐是不会白叫的!”
我更加无害地笑:“别那么说嘛!哎,玉田好像也有三聚元的分号呢,我回来时给你带你最爱吃的三聚元烤全鹅?”
弯弯夸张地瞪大眼睛:“小姐还好意思提三聚元烤全鹅?上次您央我做事也这么说,结果呢,您跟冬青他们几个在回来的路上全吃完了。这次我还再会上当?”
我尴尬地笑着:“这次不会了,我保证!驸马爷也会监督我的。”说着我献媚地望着司马祺,司马祺居然抿着唇不理人,这个小心眼!
倒是司马敖笑道:“原来你们都爱吃三聚元的烤全鹅啊,这不是什么难事,殷考就有三聚元的分号,要吃让人去叫外卖就是了!”
我瞪着司马敖,他这是帮我还是拆台!弯弯失笑地望着我:“这人情可是二爷的了,小姐还有什么可以贿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