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又怕被母妃发现,只能侧过身子背对着母妃。
母妃轻拍我的肩膀,完了, 被发现了!耳边传来她怜惜地叹息:“乖, 快别委屈了!你不知道他们司马家的那个邪门的丹阳神功有壮阳的作用, 加上祺儿那么喜欢你, 又是初尝云雨, 难免有些贪欢,哎,做司马家的女人就得……也许……嗯……过了新婚期后会好些吧!”
最后那句话她的声音弱弱的, 仿佛自己也不太信!我却没工夫去细究她话里的深意,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我委屈?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不会是见我笑得肩膀上下抽动会错意以为我在哭吧, 听她这一番乌龙的安慰, 倒让我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了, 仍是侧着身子我呐呐地回到:“也没有啦,祺哥哥他, 他对我挺好的!”
母妃温言道:“你不用替他说话,娘还不了解他们司马家的男人啊,他们一个个都这样,不知道心疼人!”
我转过身,带着几分羞涩对母妃笑道:“司马家的其他男人柔儿是不了解, 不过祺哥哥是真的挺疼柔儿的!”
母妃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会心地笑了:“听柔儿这样说娘就放心了, 也不妄祺儿对你一往情深!”
见她促狭的目光, 我有些不好意思, 轻声回到:“父王对娘您不也是一往情深嘛!”
母妃愣了愣,刚才还是神采熠熠的双眸黯淡下来, 失神地望着远方低声道:“柔儿这么认为?”
我用力点头:“嗯!虽说府里有那么多姨娘,可谁都看得出来,父王心里眼里就只有娘您一个。”
母妃神色复杂地望着我,转瞬敛去所有的情绪拿起化瘀药膏淡笑道:“再躺下,我们还没搽完呢!”
说着又把我按倒给我上药。我静静地躺着任母妃给我上药,悠悠地开口:“娘,柔儿真想不通,您跟父王明明深爱着彼此,干吗要这样互相折磨,那些恩恩怨怨都过去二十几年了,您还不能放下吗?您想过没有,你们的人生中还有几个二十年可以错过,一个?两个?还是一生?您真要这样跟父王这样过一生吗?”
听了我的话,母妃的眼帘颤抖着。屋外突然响起父王的声音:“惠儿,我都六十多了,只怕一个二十年都没有来,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
母妃双唇颤动着,泪流满面:“我,妾身不是不肯原谅王爷,妾身是不能原谅自己,想到采儿……妾身过不了自己的坎!”
此时父王已经一个箭步跨进屋来,拥紧母妃:“惠儿,那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你何必自责呢!”
我坐起身感动地望着这一对苦情鸳鸯相拥的身影,祺哥哥紧跟着父王的身后进来,一进门就不悦地瞪我一眼,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又怎么啦?直到他用被子将我的身子紧紧裹住,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不过是领口敞开的稍微大了些,又没有曝光,他紧张个什么劲嘛,再说父王是我的长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封建的古人!
祺哥哥搂紧我,虽然他也是满脸的感动,可他却强忍着,装出一副冷峻的表情睨着父王:“带上你的女人快走吧!你们不休息,我们可要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们还要早起呢!”
“怎么说话的!”我轻捶他。
父王爽朗地笑:“臭小子,有你这么跟自己爹娘说话的嘛!谁知你是真想休息还是另有所图。”
母妃嗔怪地瞪着祺哥哥:“祺儿,你们新婚燕尔稍微……过度些母妃能理解,不过你也要适可而止,不能不顾柔儿的身子!”
母妃的话音一落不仅我就连祺哥哥也难得脸绯红绯红的,他小声嘟囔道:“儿子哪有不顾柔儿的身子!”
父王笑着打圆场:“好了,惠儿,祺儿做事向来有分寸,再说他那么疼柔儿怎么会不顾她的身子呢,你就别操心了!”
然后走过来搭了搭祺哥哥的肩膀:“你母妃说的也有道理,柔丫头身子弱,你别太贪欢了。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日有得辛苦的呢,我们走了!”
祺哥哥正襟道:“儿子送父王母妃出去!”
送走父王母妃洗漱一番后,祺哥哥走进寝室,此刻只穿着中衣中裤的祺哥哥一身清爽,看上去格外的英挺帅气,望着他俊美的容颜我不禁有几分失神,他掀开被子坐到我身边,淡淡地撇我一眼:“别用这种色迷迷地眼神勾我,我可不会上当,不然你又不知怎么跟父王母妃告状呢!”
“人家哪,哪有!”我瞠目结舌地答道。我承认看他的眼神中也许是有几分色意,可我哪有告什么状啊!这个小心眼不会以为刚才娘这样讲他,是我跟告的状吧!我嗔道:“我又不傻,哪会到你爹娘面前去告你的状!这世上有哪个做公婆的会帮媳妇责备儿子的!”
他撅着嘴一本正经地道:“别人家我是不知道,不过看你公婆对你疼惜的样子,只要你告状,别说责骂,只怕打都会打上来!”
我失笑地望着祺哥哥此刻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面容:“挺精明的人,怎么这会子成了傻小子了!他们会这样疼我还不是爱屋及乌嘛,说到底他们是疼你这个儿子啊!”
“我可不认为他们是爱屋及乌,柔儿的魅力为夫还是知道的!尤其是父王,你可是他心尖上的宝贝。”他眼眸带笑回到。
不去理会他的调侃,我斜睨他缓缓地问道:“说到父王,我今天才发现你们关系不错啊?”
他嘴角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我们父子关系一直不错!”
“是吗?”我定定地望着他反问,随后就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瞧。
他眉毛高挑先破功笑了起来,长臂一捞抱我入怀:“好,好,我交代行了吧!”然后将父王跟他的谈话大概讲给我听。
偎在他怀里我轻声道:“你跟父王能打开心结我真替你们高兴!”
“我也是!好了,睡吧,不然明早真起不来了!” 他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帮我掖好被角。这一夜我们相拥而眠,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天还没亮,四十万大军齐集殷考城外,司马祺神情庄严地骑在白马上,指挥大军行动,我跟菊儿坐在马车上跟在大军的后面,王韦卓作为我的贴身护卫紧跟着我。
我们一路急行军,不到一日功夫已经赶到了玉田城下。四十万大军兵分四路,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同时攻打玉田城。显然燕羿兴对我们此次的突然来袭毫无准备,加上他在玉田收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很不得民心,玉田百姓和守军不仅不奋力抵抗,反而故意放水让我们大军长驱直入,不过须弥功夫我们就攻下了玉田,当我们四十万大军齐聚玉田府衙前,有士兵来报,燕羿兴跑了,正在我们举兵搜查时,燕羿兴却被一群乞丐给绑了进来,原来那些难民发现燕羿兴易容逃跑,自发组织起来追捕他,看来燕羿兴在玉田真的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大军进入玉田城,司马祺颁布的第一道军令就是:不许扰民、不许滥杀无辜、不许私吞财宝。
玉田民众对燕羿兴早就恨之入骨,不过几日功夫,关于他的束状就堆成小山一样高,司马祺以谋逆、贪污、强抢民女等数罪并罚判处燕羿兴凌迟极刑。而燕羿兴一家十几口也因谋逆罪株连全部问斩!当我在大牢里见到燕家那些老弱妇孺,尤其是襁褓中的小婴儿也在其中,我的心颤抖了!我死死地抓住祺哥哥的手臂:“罪不及妇孺,那些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祺哥哥,放了他们吧!”
司马祺目光犀利地盯着我:“无辜?大皇子和二皇子当年不也是孩子,燕羿谆放过他们俩了吗?至于女人,燕羿谆当年不就因为柔儿你是一介女流,以为你成不了气候,才放过你的吗?如今只怕他悔不当初!柔儿,既然选择了这条复仇之路,你就不能心软!今日你放过他们,下次也许就是你我站在刑场了。更何况,燕羿谆谋逆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他们生为燕氏族人,本来就是死有余辜!”
其实我很清楚司马祺这么做不光光是为我们陈氏一族复仇;还想给那些还在燕羿谆和司马祺之间摇摆不定的大秦官员一个威慑;更重要的是给那些今后可能窥视皇帝宝座的人一个警告,告诉他们一旦谋逆,就是这种株连九族的下场!可是清楚归清楚,真看到这一幕我还是不忍心!
行刑那天作为当朝公主,又是这次义军的统帅之一,于情于理我都要到行刑现场监斩。祺哥哥知道我有心结,再三交代如果我不愿意看哪种场面就别去了,犹豫再三我还是坚持坐上了监斩台,祺哥哥在旁边紧握我的手给我勇气,才让我强忍住想要逃离现场的冲动。可当看到刽子手拿着大刀对着那些孩子时,我的脸一下子煞白,紧闭双眼不敢去看那血淋漓的一幕!事后祺哥哥轻捂着我的眼,等到尸体全部处理完才放开手,牵着我走出刑场。饶是如此,那满地是血的场景还是多次在梦里惊扰我,除此之外整场战争中我几乎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味。
刚刚攻下玉田,有很多具体的事务要处理,司马祺忙得不可开交,司马祺推行一系列的减低税赋、还民休生养息的政令。此时正值春耕时节,他让那些闲赋的士兵几人一组,共同参与农耕。
现在玉田的首要的问题就是该由谁来做玉田府殷。那些股骨老臣推荐的人是玉田名门望族子弟——尉迟扬,此人文采颇佳,略通兵法,为人倒也算忠厚老实,就是胆子太小,不懂变通;如果任命他为玉田的父母官,只怕玉田的每一点每一滴小事都要司马祺亲自过问,下达指令他才敢做。现在我们在玉田倒也无妨,可是我们离开后他这样没有主见,如何使得。其实我知道司马祺心里中意的是玉田府内的一名小吏贾士俊,此人出身寒门,是土生土长的玉田人,不仅能文能武,最重要的是对目前的时政有着十分清醒的意识,对司马祺的一系列政令理解的十分透彻,有些司马祺没想到的细节他也能一一指出。的确是玉田父母官的最佳人选。
可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科举制度,所有的官员要么从世家子弟中选拔,要么由氏族推荐,绝没有出身寒门的人直接选拔为官员的先例。因此司马祺一直犹豫。
今日在我们的寝室外堂,司马祺又把由谁来担任玉田府殷的问题抛了出来,那些老臣还是那些老话。以司马玦为首的新兴力量力主由贾士俊担任府殷。两派争的面红耳赤,最后司马祺只好折中提议让贾士俊做尉迟扬的师爷辅佐尉迟扬。听见司马祺无奈地叹息,一直在里屋绣花的我忍不住走了出来。
众臣见到我忙给我行礼,我谦逊地笑着对那些股骨老臣的中心人物寿王爷道:“史世伯,本宫有一事不明,想向世伯请教。”
寿王爷行礼回到:“请教不敢当,公主请讲!”
我浅笑吟吟:“刚才本宫在内堂听几位世伯说,官员历来都是由氏族子弟担任的,本宫想不明白,难道那些氏族大家都是天生的吗?”
“这……”寿王爷语塞了。
我敛起笑容继续道:“当然不是!王侯将相的先祖历来都是为朝廷立下功绩才被赐封的。本宫记得史世伯您的先祖就是市集内的一名屠夫,因天生神力被司马将军看中带在身边,开始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副将,后来靠自己的卓越战绩一路高升,最后被封为寿王爷,子孙世袭,是不是?”
寿王爷老脸有些挂不住,不过还是点头道:“公主所言不差!早听闻公主从小就是神童,今日老朽总算见识到了!”
我淡淡一笑,再转向老臣中的另一个灵魂人物平凉侯:“陈世伯,本宫记得您的先祖是我们陈家的家奴,在一场战役中因护主有功,被去了奴籍,先祖将他提拔为三品侍卫,后来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才被封为平凉侯,子孙世袭。本宫没记错吧!”
平凉侯老脸微红,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