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儿,叫你呢。”
坐在靠后位置的谢倾城看着皇甫云轻呆愣的模样,轻声提醒道。
皇甫云轻听见谢倾城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果然看见这个好友和表哥坐在一起,琴瑟缠绵的模样,顿时间觉得被秀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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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转过身子,皇甫云轻看向鬼泽大帝,道:“父皇莫非是忘了,儿臣也是参赛者?”
哗哗哗。
殿下一片喧哗,显然是不敢相信这琴棋书画半吊子水平学了和没学一样,将夫子气病的长公主殿下能够参加这天下闻名的英豪大赛。
搞什么,英豪大赛能够参加的都是一个国家各个领域惊才绝艳的人物,这长公主若是参加了,不是成为笑话了嘛?
鬼泽大帝锐眼一缩:“本君到是忘了这事,本以为是轻儿一时冲动没想到却是真的,轻儿可有把握,这比武打斗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有深意的话让空气一凝,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看皇甫云轻怎么回答。
没有想到,长公主要参加的不是那琴棋书画诗酒茶,而是……武试?难不成前些日子有人传说看见公主殿下和人在官道上比试大展英姿是真的?
不会吧,如果她会武功,那简直是毁三观啊,本来就是恶霸了,若是还有不凡的武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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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云卓一手托腮,看着皇甫云轻的眼里满是崇拜,皇姐竟然还能参加武试啊?
一把移开身边男子的头,避开那亮晶晶的眼睛:“皇甫云卓你在这么肉麻的看着我,我要揍你了。”
“我愿意被揍啊,皇姐你终于愿意管教云卓了吗?我好开心。”
“……”
皇甫云轻眉间一痛。
鬼泽大帝更是移开了眼,卓儿的行为,真是不忍直视啊。
咳咳咳。
“轻儿,这事你可考虑好,若是你愿意参加其他的都可以,这武试,女儿家的总归是要吃亏一些的。”
鬼泽大帝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
而此时殿下,一个身穿浅衣深色淡然的女子听见鬼泽大帝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把口中的酒水给吐喷了出来。
“雪儿,怎么了?”
“无事。”
容雪儿不着痕迹的躲过旁边一位不太熟悉的贵族小姐的手,英气的眉微微挑起,这君上说这话可不厚道,当初爷爷是怎么对她说的?参加武试乃是为国争光,长鞭这一项历来只允许女子参加,虽然她不擅长,但是国家需要她,她该挺身而出。
但是现在呢,她最敬爱的陛下怎么说来着?
武试女子总是吃亏一些的?那她从东北军营里出来干什么玩意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容雪儿心宽的又喝了一大碗酒,那架势看的旁边的娇小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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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云轻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容雪儿的笑,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而后记下来这个英气的女子。
“不过是长鞭和飞刀罢了,又不是什么劳神费思以命博命的比试,父皇无需担心。”
“……”
长鞭和飞刀罢了?
不少人脑袋里嗡嗡作响,觉得这长公主的脑袋一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会如此痴人说梦呢?
殿中年轻一辈,微微正色的人只有谢倾城,疆承,容雪儿和另外几位低调的将门虎子。
至于妖清歌,柳离墨和萧轻尘,到是面色平静的很,别人不知道她的长鞭有多厉害,他们可是领教过的。
“既然轻儿有心,那便一试,不过不可逞强,若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及时退出,知道吗?”
扫了一眼鬼泽大帝慎重的表情,皇甫云轻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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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后。
两个妙龄女子走在一起,神色皆是不善。
“惊鸿妹妹,公主殿下竟然要和你一同参加长鞭,这……你说她会不会针对你?”姝丽唇边挂着浅笑,说出来的话却是绵里藏针。
花惊鸿抿着艳丽的红唇,想了片刻,道:“以前她爱慕哥哥的时候,我没少给她下绊子,如今她身边有了更好的选择,放弃了哥哥自然是看我不爽。”
姝丽听着这话,笑意先是一僵,心里不悦,什么叫做有更好的选择?
那妖世子难不成就一定比她翩跹哥哥好吗?这花惊鸿到底是谁家的人?胳膊肘往外拐的到是厉害。
丹红的手指微微的覆盖在花惊鸿的手上,姝丽压低声音道:“虽然那人贵为公主,但是做出来的事却是低端的很,花妹妹觉得她配的上妖世子那般仙人之姿,冷漠却是有韵味至极的男人嘛?”
这话显然是所在花惊鸿的心头上了:“她不配。”
“这就是了,看君上的意思是要将妖小世子和公主牵线,可是事情没有到最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是吗?若是惊鸿妹妹真的心悦妖世子,该早一步行动才是。”
花惊鸿像是眼眸一亮,随后一暗:“姝姐姐,我倒是想,但是妖世子哪里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
“听我说,你这样……”姝丽靠在花惊鸿耳畔一阵耳语,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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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某些人眼中钉肉中刺的皇甫云轻,依旧是肆意妄为,该吃吃,该喝喝。
但是花露,残雪和霁月明显感觉到了主子身上的威压一天比一天重。
直到英豪大会前一天,皇甫云轻在质子府呆了七天后,终于爆发了。
“你说他很快就回来了,他人呢?”
允贤看着兴师问罪的皇甫云轻,一时间有些结巴了:“不,不知道。”
“笨死你好了,什么都不知道,当什么暗影卫。”
狠狠推开了门,皇甫云轻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露和霁月赶紧清场,将皇甫云轻遗留在院子里的东西尽数打包打走,不留下一片云彩。
片刻之后。
允贤看着朱红色有百斤的大门颤巍巍的模样,心里跟着颤抖了几下,这破坏力……真是绝了。
“尊上哟,你到底是招惹了什么妖孽回来,吓死小的了。”允贤自言自语的摸了摸自己俊朗的面容,有些意外,难不成他真的一眼就看的出来是暗影卫,允墨不是说他装的很好,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穷看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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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息怒。”
“息怒?本殿哪里像是生气了?”皇甫云轻冷哼,人坐到了马车上,却是没有立刻离开,闷闷不乐的躺在身后的软塌上。
“说不定诸葛皇子是真的身体不适。”残雪犹豫的说道,他帮诸葛皇子说话会不会不太好,月华还是他的兄弟呢。
“身体不适,就不可以跟我说实话吗?我的人月落的御医难道不能给他看病嘛?最重要的是,他就这么不信任我嘛?什么都不说,还说皇城相会我真是傻了才会相信他。”
花露连忙接嘴:“主子,您是动了真心嘛?以前龙渊太子不理会您不见您也不见您发这么大的火气,这么不冷静。”
花露的话瞬时间让皇甫云轻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是啊。她到底在急躁些什么?
她到底是因为怕他出事而担心烦躁还是仅仅因为他没有按时回来?
或者,两者都有?
“主子,如果诸葛三皇子每年这时候都要消失一段时间,那说明这一定是缠绕多年的要事,若是一般的事情他一定不会隐瞒,既然他没有说,自然有他的顾虑。”霁月也加入了说服的行列。
皇甫云轻偃旗息鼓,起身,道:“我出去走走,傍晚就回公主府,你们不要跟着我。”
“啊?”
“主子。”
皇甫云轻转身,霸道的说道:“要是敢跟着,卷铺盖去开北大荒,回去就吃自己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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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云轻甩开几人,带上了面纱,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荡,不多时,便被一群人跟上了。
到一个人迹稀少的巷子口,皇甫云轻停下了脚步,看来一样跟在身后来着不善的一群人。
“怎么,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有人来找死?”
七八个身穿奇装异服的人纷纷对视一眼,不管不顾的拿起武器就上前,那模样,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
暗中空气波动,背地里跟着保护皇甫云轻的暗影卫显然是准备出动。
皇甫云轻手一挥,黑暗的波动瞬时间消失。
“既然你们来送上门来给本殿当出出气筒,希望是真有点本事。”
手掌挥舞,漫天的玄气扑面而来,那冷冽嗜血的气息让往前冲的几个人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这女人怎么会武功?”
“不是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吗?”
看着一瞬间失去了镇定的人,皇甫云轻冷笑:“若放在平时,你们可是让本殿属下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你们该感谢上帝,让你们来人世间来这么一遭。”
血色的眸光一闪,皇甫云轻的身子如同一道锐利的光,急速的穿梭在几人之间,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全部倒下。
死不瞑目。
空气一片冷凝,血腥味瞬间飘散开来。
从怀里掏出一瓶金色的瓶子,皇甫云轻漫不经心的将那化尸水倒在几具尸体上,烧焦的味道蔓延开,飘荡起几缕薄烟,不多时烟消人灭。
“这才是真正的挫骨扬灰,没想到刚回京,便有如此多的人想要本殿的命,不过如此低级的,便不要再来了,恩?”
说完,皇甫云轻冷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一墙之隔,一个脸上散失血色的女子顺着墙瘫软在地上,脸上留下大滴的冷汗,听到脚步声消失,女子才大口大口的喘息。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女子一张精致温婉的面容,眼底深处却是怨恨与恐惧交杂。
这个女子赫然是龙傲天身边的贴身侍女软玉,只见她苍白这一张脸,满脸不敢置信的低声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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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暗处的人要处理吗?”
皇甫云轻悠闲的走着,耳边却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低哑的询问。
“不牢苍龙首领大驾,本殿今日心情不佳,你只需要暗中跟着便可,任何找麻烦的人,本殿亲自处理。”
“是。”
有人说祸不单行的确不虚,皇甫云轻在街上走着走着,待走到繁华地段时,又遇见了打架斗殴的。
一不小心那被揍得小可怜就被人丢在她的脚边。
“你丫的别躲,今日小爷就要揍死你这丫的。”
一声嚣张的呐喊声从远及近,皇甫云轻挑了挑眉,看着旁边熙熙攘攘的百姓和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一行人,暗自叹了一声晦气。
“哎,能起来吗?”
皇甫云轻踢了踢地上躺着的年轻男子,一眼便看出了那人在装死,装死也就罢了,还一只手抓着她的鞋子,这是想要造反了还是怎么样?他想要抱大腿也要看她今日的心情是不?
她如今可没有心情多管闲事。
“冷云峰,这回你跑不了了吧,呵,还装死,快起来。”
来人身后跟着气势汹汹的仆从,手中拿着武器,分外的嚣张。
皇甫云轻站在原地,看来一眼脚下的人,冷云峰?这名字有些熟悉,让她想想是不是有印象。
来人一身华丽的服饰,年级尚轻,估摸着只有十六七岁,但是那一身戾气却是高涨的很。
手中拿着粗粗的木棍,那年轻男子叫嚣道:“今日本少便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敢不敢跟我抢绮琴姑娘。”
在年轻男子的棍棒要落下去的瞬间,皇甫云轻漫不经心的压住了男子的手腕,却是让他动弹不得。
“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拦本少,不要命了?”
姝爵看着对面女子的身段和气质眼底划过惊艳,但是一看到她罩着的面纱顿时间失了兴趣,罩面纱着,十有八九是为了遮丑。
“姝爵,怎么,小爷就离开了几个月,就不认识了,要不要让你长长记性,恩?”
熟悉的傲慢嚣张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姝爵的心里咯吱一下,这声音,怎么让他的心也抖了抖。
这下意识的害怕,这人……
抬眸,仔细的对上了那一双潋滟的琉璃眸,姝爵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手指微微的颤抖了片刻,赶紧丢下了手中的木棍。
在京城中的女人,哪一个敢自称小爷,哪一个敢在他面前如此这般的嚣张自如?除了那人还有谁?
“小祖宗,哪里的风把你吹来了?”
姝爵心里叫苦不堪,面上却不敢露出马脚,依旧恭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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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云轻冷哼:“许久未见姝大人了,昨日到是在宫宴上看到了令妹,怎么,姝丽好事将近,姝大少爷也是要成婚了?要不要本殿去帮你说说媒,娶了那什么绮琴姑娘啊。”
周围百姓一阵嗤笑,弄得姝爵面红耳赤,那绮琴那是天香楼的头牌,虽然说卖艺不卖身,但是好歹是个出来卖的,他若是娶了个花魁娘子当妻子,他爹爹还不打断他的腿?
“哪里敢劳烦公主殿下大驾,您说笑了,说笑了。”姝爵干笑着,心里暗叹流年不利,这么小祖宗回皇城了,也不见踪影,怎么他一出门就碰上了,晦气晦气啊。
“呵,说笑,将人都打到本殿脚下了还是说笑不成?刚好今日本殿无聊,你就跟本殿说说,这人是有何大罪让你在皇城目无万法,当街动手打人,恩?”
姝爵心里一颤,看着皇甫云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气势弱了不止一层。
“殿下息怒,这事是姝爵鲁莽了,定当反省。”
这目无王法的大罪说小是小,若说是大,这小祖宗一句话的事情,若是捅到了万岁爷的耳朵里,那……简直是不堪设想。
“反省?本殿当要看看你将明日要代表我月落参加书试的才子给打趴下了,姝大人要怎么给父皇交代。”
姝爵如遭雷劈一般,不可思议的指着地下的冷云峰:“殿下说的,是这小子?”
“什么这小子,这可是掌管礼典的翰林学士冷凌文的嫡长子,你今日将他打趴下,棍棒之下若是伤了他的手,明日我月落书试少了一名才人,别说本殿饶不了你,父皇他必定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这……这……”
姝爵一时间只感觉天旋地转,这么严重的后果让他手抖了三抖,比见到皇甫云轻还感到恐怖。
“这什么这,人我先带走了,至于这赔礼道歉嘛,翰林学士的府邸就在本殿公主府后的一条街,相信姝大公子知道的。”
姝爵连忙点头,一时间衣襟湿漉,后怕不已。
看着皇甫云轻的眼里竟然带了几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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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了踢脚下的人,皇甫云轻不耐道:“还不起来,要躺尸到什么时候?”
脚下的人这才悠悠的坐起,拍了拍自己沾满尘土的衣服,缓缓起身,对着皇甫云轻鞠了一躬:“草民叩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感谢殿下救命之恩……”
“得了得了,感谢的话也别说了,听着难受的慌,不过你小子命还真的好,若不是前些日子了解了一下参加英豪大会的人,估计今ri你在这姝大少手上,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一旁还未离开的姝爵听见这话,一脸苦笑:“冷兄,不知道你竟然是冷学士爱子,多有得罪,见谅见谅啊。”
冷云峰冷哼:“姝大公子适才说云峰没有教养,是粗鄙的文人,这话我必定转给家父让他评理。”
“别介,冷兄,在下开一个玩笑,冷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看着虚与委蛇的姝爵,还有明明是文人雅士却有着市井之人的精明劲的冷云峰,皇甫云轻只是笑笑:“你们要寒暄我给你们让地,本殿不奉陪了。”
“殿下走好。”
*
呼。
皇甫云轻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回公主府,今日这运道不行,还是回家躲一躲的好。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前脚刚踏进公主府大门,后来就传来了禀告:“殿下,妖世子求见。”
“殿下,柳小将军求见。”
啥?
皇甫云轻一阵头痛:“他们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怎么,不乐意我们来。”
柳离墨不管不顾的闯进了门,玲珑阻拦不住,一脸自责的看着皇甫云轻。
“玲珑你先下去。”
“是。”
妖清歌一身黑衣,嘴边染着一缕轻薄的笑意,看着皇甫云轻的眼底却是凝聚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来着是客,进来坐坐?”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