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近两月以来连续第二次召开股东会。
以前股东会基本上都只是一年一度召开,公司的高管们分别向股东们作一年的工作总结和来年的工作规划,当然最重要的事就是告诉股东们赚了多少钱,股东也只是对钱感兴趣,他们最关心的还是他们的利益。
像今年一样频繁地召开股东会,确实很罕见。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企业缺乏真正的领军人物,缺乏能够决断的主心骨,因为没有足够权威的人作主,所以很多事都得要求大家一起来商量。
等我逐渐掌握了公司,这种现象就可以慢慢改善了,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没有人知道。
以前爸爸创业的时候为了筹资把企业做大,拉了很多股东入伙,这些人中大多都是暴发户,对企业经营都是一知半解,有些甚至就是一窍不通,这类股东素质较差,就算是股东会这样的场合,他们还是在会议室里抽烟,还不时说些难听的话。
“大家静一静,今天召集各位叔伯来,是有一件要事和大家相商。”我清了清嗓子,试着把他们发出的嘈音给压下去,但并没有成功。
我索性闭嘴,你们不是爱说么,我就等你们说够我再说。
我一闭嘴,他们反而不适应了,慢慢地,会议室里终于静了下来。
“不知道各位叔伯最近有没有关注新闻,欧债危机已经基本解除,全球经济也开始慢慢回暖,国家各项经济指标也慢慢变好,这说明大环境正在慢慢变好,但我们对比一下这两季度的财报,齐氏的业绩并没有随着大环境的变好而有所提升,这说明我们的经营存在巨大的问题。”我说。
一提到利益方面的事,股东们开始关心起来了,他们都不说话,静静地听我说。
“宏观的环境改善了,人家都开始大把赚钱了,我们却在原地踏步,这肯定不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不前进,竞争对手却在进步,早晚有一天我们就得被对手吞掉。”我说。
“那你们管理层赶紧想办法啊,去年就没分到钱了,今年不可能又没得分吧?”一个股东说。
果然,他们最关心的就是分钱的事,我的切入点算是找对了。
“所以我们都很焦急,也都在想办法,自从我妈妈去世以后,公司董事长一职一直空缺,董事长是企业的舵手,船当然不能没有舵手,所以我们需要选出一个董事长出来,按照公司的章程,董事长由所持股份比例最大的人来担任,但我资历尚浅,所以我推荐我二叔来担任代理董事长一职。”我说。
其他人倒没多大的反应,只有三叔的脸色最难看。
我忽然宣布让二叔来担任董事长,心里最失落的当然肯定是他。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虽然说董事长可以由最大股东自己担任或任命,但我并不想太专制,二叔一直跟随我爸打拼,又长期担任总经理一职,对公司的各项业务都比较熟悉,我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大家都举手表决一下吧。”我说。
差不多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这些股东大多数不关心谁任董事长,反正也轮不到他们,所以他们没什么想法,只要能让公司赚钱,他们年底能够分红就行。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事就这样决定了,二叔从即日起接手董事长的事务,至于他现在手上的事嘛,暂时就由我来接手吧。”我轻描淡写地说。
我并没有说我担任总经理,我只是说接手二叔手上的事务,其实都是一回事,但这样说出来,可以有一定的缓冲效果。
三叔的脸色更难看了。
“秋荻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完全继承了大哥优秀的商业基因,而且他低调好学,在给我做助理的这一段时间,她提出的很多建议我都觉得很有眼光,由她来接手总经理一职,我觉得很好,而且她自己也说了,她只代理一个季度,一个季度之后如果她不行,她自己会退下来,到时我们再择高明。”二叔说。
二叔这算是给我的回报了,他这一番表态,确实是给了我最大的支持,我和他的交易,算是暂时完成。
这一次把三叔彻底晾在一边,也算是暂时分解了二叔和三叔之间的兄弟联盟。
散会之后,三叔是第一个走出会议室的,他脸色铁青,看得出他心里的愤怒。
争权夺势,总是要得罪人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总算是开始慢慢站稳脚跟,算是初战告捷。我正在向着我的目标一步步迈进,虽然前路坎坷,但我相信我肯定能达成目标。
邹兴照例开车到公司接我下班,我今天当上总经理,心里高兴,没想到邹兴竟然也是一脸的喜色。
“太太心情很好啊,你知道那件事了?”邹兴说。
“什么事?”我有些奇怪。
“朝会被有关部门关停了,听说朝会很多高管都出面指证周进尺的犯罪行为,听说警方已经介入调查。”邹兴说。
“唉,朝会是凌隽的心血,他还是朝会最大的股东呢,朝会关停了,实在可惜了,都是那个周进尺害的。”我不但不高兴,反而有些难过。
“那倒也是,朝会是隽哥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才做起来的,好不容易做成了万华市娱乐场所最好的品牌,现在垮了,也真是有些可惜。”邹兴也说。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可是周进尺被查这是好事啊,当初就是他指证隽哥的,现在他被查了,那说明在朝会发生的那些罪案都与隽哥无关了,也算是恶人有恶报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乐观。”
“为什么?”邹兴问。
“以周进尺的道行,肯定不是凌隽的对手,他能扳倒凌隽,那肯定是里应外合的结果,外部肯定有一个势力很强的人帮他,他才得以一手扳倒凌隽,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势力很强大的人,现在周进尺被查只是暂时的,那个人很快会出手,帮忙周进尺摆平眼前的麻烦。”我说。
“是么?这么说周进尺那个王八蛋还是没事?”邹兴说。
“暂时应该没事,周进尺有人撑腰,要想击败他还得动他背后的人,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做到。”我说。
邹兴一脸的失望。
“不过你也不必沮丧,恶人总会有恶报的,就算是这一次周进尺没事,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他,我现在只是需要积攒能量,等时机成熟,我也会想办法向周进尺发难,更何况现在周进尺已经有麻烦了,那就说明暗中有人在向他发难,他垮台是早晚的。”我安慰邹兴说。
“那暗处向周进尺发难的人会是谁呢?”邹兴说。
“我也不知道,但我始终认为,那个要整周进尺的人,不是凌隽就是凌隽的朋友。”我说。
邹兴无语,他肯定认为我又是在在发臆想症了。
我自己其实也很无语,明明凌隽已经没了,但我始终还是认为凌隽还存在,我总是能感受到他存在的气息,那或许是一种直觉,也或许是幻觉,但我一直像收音机一样接收得到凌隽的信号,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无法言说,却真实存在。
我靠在椅背上,伸展了一下身体,这几天确实太累了,没时间看新闻,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邹兴,还有什么新闻,都说来听听,我这两天太忙了,几乎没怎么关注新闻,你就当下一播报员吧。”我说。
“新闻太多了,不过劲爆的少,还有就是美女总经理方唯被抓了,这事现在也是网上热议的话题。”邹兴说。
“方唯?那个三十四岁就当上大国企总经理的方唯?听说她号称万华商界第一美女。”我说。
“是啊,就是她,她确实长得挺漂亮的,不过要说到第一美女,我倒不认为她是,至少太太你就比她漂亮。”邹兴说。
“你少夸我了,对于这种头衔我也没什么兴趣,她怎么会被抓呢?什么罪名?”我问。
“好像是渎职,还有什么挪用公款,反正挺多的,好像万华电力重组的时候他还涉嫌透露消息,自己和亲友大量买进了万华电力的股票获利……”
“内幕交易案?这不是当初警方指控凌隽的罪名之一吗?当时也具体到这个案子了,原来是万华总经理自己透露的消息?那说不定是她委托凌隽这么干的呢。”我说。
“这是不是也可以从侧面为隽哥洗清罪名?”邹兴问。
“是啊,奇怪了,现在这些当初指证凌隽的人纷纷出问题,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凌隽真的没死,他在暗中筹划了这些事?”我说。
“太太,你就别这样说了,隽哥已经不在了,你总是这样想对你自己不好,你还是面对现实吧,总是沉溺在幻想之中,听说会患精神病的呢。”邹兴说。
“你放心吧,我要是会患精神病,我早就患了,也等不到现在了,我现在没患精神病,我以后也不会患精神病。”我说。
“太太是那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患精神病了,我也只是随口瞎说的。”邹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时电话响了,一看号码,竟然是吴星星打来的,上次酒店的事后,我一直没有和他联系过,没想到他今天会打电话过来,我当着邹兴的面不好接电话,于是直接摁掉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