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虹还是那么光彩照人,一进办公室就笑,“让你们久等了,嫂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要来查帐的吗?”
我和朱虹其实是见过的,她或许是对我没印象,或许是因为我只是个小律师,所以根本不屑和我打招呼。
“你又胡说八道了,自你接管朝会之后,我几时过问朝会的事了?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秋荻笑着说。
“那你那么忙,怎么会有空过来?有事就说吧,不要绕弯子了。我让助理给你们送咖啡进来。”朱虹说。
朱虹还真是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完全无视我的存在,直接当了空气。
人家是万华第一名媛,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律师,她看不起我,那也是正常。
“我们今天来呢,不是说朝会的事,是骆律师找你有事,我带她过来的。对了,她是我小妹,以后要多关照她。”秋荻说。
“哦。”朱虹淡淡地应了一声。
“朱小姐,是这样的,我现在正在接手华彩夜总会孙兴权的杀人案,听说你和他曾经有过恋爱……”
“闭嘴!你哪里听来的八卦?我和孙兴权恋爱?他狗一般的东西,也配和我恋爱?一起吃餐饭,喝顿酒就是恋爱了?你是律师,不知道有诽谤一说吗?”朱虹强势打断了我的话。
“我……”
我被她堵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是律师,口才当然不会逊于她,只是当着秋荻姐的面,我不敢太过直接顶撞她,更何况我来是找她帮忙了解情况的,我不是警察,无权要求她配合我的工作,我只能是请她帮忙。
“你什么你?你们这些律师整天就知道收钱坑人,明明是坏蛋,你们也能把他们脱罪,让坏人逍遥法外,明明是好人,你们为了利益也能信口雌黄让他们蒙冤而死!你们这些人就是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渣!要不是看在嫂子的面子,我早就让你滚蛋了!”朱虹厉声斥责。
这话骂得真重,但她说得也有些道理,确实律师的这个职业往往是两面不讨好,官司一打,总会有败诉的一方,输的一方会骂你祖宗,而且很多案子我们明明知道当事人是坏人,出于律师的职责,我们也确实要昧着良心去为他辩护。就像这一次孙兴权的案子,我明明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杀小红的凶手,但我也还是要想办法为他脱罪。
我听秋荻姐说过,朱虹的爸爸是原来的市长,后来蒙冤而死,也许那些事在她心中永远留有阴影,所以她不相信法律,甚至讨厌任何与司法相关的从业人员。
“朱虹你过份了啊!骆律师现在负责这个案子,有她自己的苦衷!听说在孙兴权出事之前确实和你走得很近,这是事实,而且你们在谈收购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孙兴权正在和你谈收购,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了?而现在又有人逼骆濛接这个案子,务必要她把孙兴权捞出来,这件事也许是针对你来的也说不定,如果是针对你,那有可能目标对准的是我和你哥,你应该以大局为重,配合一下骆濛,而不是开口就责骂人家!”秋荻姐说。
“没事的,也许是我说话不妥,请朱小姐息怒。”我轻声说。
“嫂子,你也太敏感了吧?这事和我们八杆子打不着,怎么就联想到是来对付你和哥哥的了?现在万华势力数你们最大,谁会这么不知死活来找你们的麻烦?”朱虹一脸的不服气。
“朱虹,你也知道我们当年重返万华得罪了多少人!你也知道熊炎炳虽然死了,但他儿子是谁我们至今也不知道!也许他就站在暗处看着我们!伺机报复!还有吴良的亲人呢。震海弄死了吴良,他的亲人会善罢甘休?还有周琛呢?只是听说他死了,鬼才知道他到底死了没有!这些人都在暗处,他们都恨我们入骨,虽然他们表面不直接与我们为敌,但他们可以引我们入局,从小处着手,最后实施打击!你明白吗?”秋荻姐大声说。
她说的话有些我听得懂,有些我听不懂,但吴良和周琛我是知道的,吴良是被震震海打死的那个警察,周琛是上一任市长,也是被人开车撞死,罪犯被判了死刑,已经执行。
朱虹不说话了,她似乎是认可了秋荻姐的说法。
“好吧,你要问什么,我配合你就是,不过我和孙兴权真的没有恋爱过,我连手都没让他碰着,他那样的男人就像狗一样,我只是给他点好脸,然后让他把夜总会低价卖给我。”朱虹说。
孙兴权要是知道他在朱虹的眼里只是一条狗,或者说连狗都不如,不知道为会作何感想?
“孙兴权好像没有家人?”我说。
“没有,外地来的,到底是从哪来的我也不清楚,他的夜总会是去年开的,因为离着朝会太近,他的低价促销抢走一些客流,虽然不是一个级别的竞争,但还是让我很烦,我就想着把他的场子合并过来,再想办法踢走他,于是就假装和他谈恋爱,只是假谈。”朱虹说。
“可是在别人眼里那就真的谈了,所以我才会这样说,请朱小姐原谅。”我说。
“没事,对了,他有说过他公司的经理喜欢他,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好像是姓吴吧?听说那是他前女友,不过都是他自己吹的,是真是假我不清楚,反正我也不感兴趣,我本来也不打算和他好,只要他把他的夜场低价卖给我,我马上踢走他,他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女朋友我完全不感兴趣。”
朱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冷漠,我相信她说的话,她确实是那种阅尽世事,不会轻易为情所动的人,在她的眼里,男人都是狗一般的东西,都只能是任她驱使,不值得她去爱,只要利用完了,她一脚踢开就是。
这应该是和她的经历有关,她父亲冤死,自己也做过牢,早就看透了世态炎凉,现在她上位了,成了第一名媛,当然可以轻视那些男人了。
“我也不瞒您,其实我也不想接手这个案子,是有个人拿我母亲的安全来威胁我,如果我不把孙兴权捞出来,他就要杀了我妈妈,妈妈在牢中,我没办法亲自保护她,我只好听那个人的,我不能让妈妈出事,就算是他只是威胁我,不会真动手,我也只能当成真的。我不能拿我妈的命开玩笑。”我说。
“是哪个人渣逼你干这事的?真是可恶,我最恨拿人家家人来威胁!让云鹏干掉他!”朱虹恨恨地说。她其实也不是坏人,只是经历的事太过残酷,让她变得偏激而已。
“我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我不敢不听他的,只有想办法为孙兴权脱罪,但我要为他脱罪,就必须得找到他无罪的证据,这才来麻烦您。”我说。
“我态度有些不好,你也不要太介意,我只是恨透了那些臭男人,一听你是要帮他,我就火了,再听你说我和他谈恋家,我就更火了,哥哥如果知道我和孙兴权那样的人都有绯闻,那肯定得骂死我。”朱虹说。
看来她对凌隽还是比较畏惧的,所以我一说她和孙兴权是恋爱关系,她就急了。
“这件事我恐怕还真得跟凌隽说说,我担心背后会有阴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秋荻姐说。
“不要啊,这事就是一件小事,你就不要告诉哥哥了,到时他会骂死我的!你们刚刚大婚不久,你也不想他生气吧?这事咱先不说好不好?求你了嫂子。”朱虹说。
“那你好好配合骆濛,我就先不把这事告诉凌隽。”秋荻姐说。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朱虹苦着脸说。
其实朱虹最后也没能给我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除了华彩的经理是孙兴权的前女友之外,就是一些她和孙兴权谈收购的事,那些东西对我用处不大,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们谈的价格确实很低,孙兴权要是不出事,朱虹的这个收购就赚大了。
从朱虹的办公室出来,我开车将秋荻姐送到了她的公司楼下。
秋荻姐准备要下车,又坐回来,“我差点忘了,我有事要和你说,过一阵你可能要帮一下我的忙,振威集团我准备转给云鹏和震海,这了是我当初承诺给他们的,你是公司的法律顾问,相关的文件要由你来负责,你先把这个案子忙完再说吧。”
“这可是一份大礼,现在振威是万华第一本土企业,秋荻姐竟然要送给尚先生他们?”我说。
“如果没有云鹏和震海,我和凌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震海不但为了我废了一只手,而且还做了牢,报答他们是应该的,我以后安心帮助凌隽打理美濠就行了,振威就交给云鹏和震海好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云鹏和震海都不接受,我无法说服他们,正在头疼呢。”秋荻姐说。
我心里一叹,世人皆为钱忙,为利面伤,振威这么一个集团,市值少说上百亿,有了这么一个公司,下半辈子就算是什么事都不做也够花了,竟然有人会拒绝,听起来真是奇闻。
“你还别不信,要是其他人那肯定疯抢,但云鹏和震海两个榆木脑袋就是死活不接受,他们说他们不是经商的料,而且也不习惯当老板,我和凌隽是说破了嘴皮他们也不听,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劝劝他们,尽快到振威入职,以便了解振威的运作,以后才能顺利接手。”秋荻姐说。
“我不行吧?我和他们都不熟悉,你的话他们都不听,我说的话他们更不会当回事了。”我说。
“那不一定啊,也许你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事,他们反而能听得进去,你告诉他们,他们如果接手,那是为我和凌隽减轻负担,我和凌隽那么有钱了,也花不完,钱对我们来说只是数字而已,让他们接手,我也会轻松一些。”秋荻姐说。
“那好吧,我试试。”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