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始吃?
安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着一口气,可是的确见他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动筷子,基本上都在看她,她像说谁叫你看我,但是话都倒了喉咙处了,被她给咽下去了。
因为安言深知,自己这样说的后果不过是给他找足够的理由来怪她打扰他吃饭的。
于是她站起身,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安静吃饭的男人抬眸,目光不善地看着她,“你做什么去?”
“去洗手间。”
已经人已经离开两步了,身后蓦地传来男人似是威胁的嗓音,“安言,你不要趁机溜走了,你的手机还在我这里。”
倒像是提醒了她,安言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看着他,“那现在给我。”
男人见她伸手,又慢条斯理地加了一筷子菜,然后慢慢吃咀嚼吃完,才重新看着她,“在乔特助身上,不在我这里。”
“……”
她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接着转身就走,身后再度传来他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嗓音,“五分钟后不回来我就亲自到洗手间找人。”
安言去洗手间狠狠洗了把脸,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当带着浓妆的宋子初出现在镜子中的时候安言皱着眉,静静地看着那张脸,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安言转身,望着与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女人,她穿的光鲜亮丽,黑色得体修身的裙子,将她姣好的身材线条衬托出来,短短的时间不见,连胸前的起伏都好像变得傲人了许多。
而那张脸,也不见之前的灰败,像是那种沉浸在爱情中被……男人滋润的样子。
宋子初拿着手袋,抱着双手站在她面前,见到安言湿漉漉还没来得及擦干水珠的脸,她扬了扬眉头,吐气如兰,“真是……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么?
好像这条路的确挺窄的。
她低头,视线从她穿着高跟系带凉鞋的脚上移开,嗤笑着说,“冤家路窄?宋子初,你我不是冤家,可能是上辈子的宿敌。”
所以仇恨没有解决,一直拖到了这辈子。
宋子初从上自下,又从下自上地打量着她,最后看着她很是疲惫的脸上,淡淡说,“你干什么去了?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安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将自己脸上的水珠擦掉,紧接着才嗓音冷漠地说道,“自然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怎么弄死你。”
说到这里,安言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当初找的私家侦探已经很久没有将宋子初最近的行踪告知她了,再反观现在的宋子初,所以这人是跟丢了?
还是说,宋子初就有这样的本事,老早之前能够攀上秦九,现在看她这个样子,又不知道找了什么避风港?
洗手间里没有别人,此时气氛有些诡异,两个人都没有离开。
宋子初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挑眉问她,“萧景未婚妻的别墅被烧了,是你干的?”
那个女人宋子初也就只有上次她雨天开车撞到她时她们有过交集,不管是做事方式还是说话方式,看起来都很稚嫩,哦不,说好听点是稚嫩,说难听点,就是愚蠢。
况且,那样子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
不过怎样,魏轻岚绝对不是安言的对手。
听到宋子初这么说,安言脸色蓦地一沉,魏轻岚的别墅是谁烧的她心里清楚的很,但是她的神色在宋子初看来,虽然不能断定这件事是安言做的,可一定跟她有关。
于是忍不住嘲讽,“我还真以为几年过去,你当初狠下心婚也离了,你真的能够放下了,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有人来上洗手间,安言扫了一眼,如画的眉目上的惫懒浮现,“你觉得以我的性格,我可能只烧了她的房子,而不是将她这个人也给烧了?”
宋子初脸色变了变,掐着鳄鱼皮质感的手包,轻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安言心里安的什么心!如果当初我……现在我早就是一堆尸骸了……”
有别人在,两人自然都不好说什么,而此时,安言早就忘记了萧景说的那个五分钟。
以至于洗手间响起陌生女人的尖叫声和谩骂声的时候,安言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连拖带抱地带出了洗手间。
宋子初望着那几乎被男人搂在怀中带出去的女人,那极强的占有欲还是让她忍不住生出了铺天盖地的嫉妒,在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萧景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都充满了深冬般的冷意。
尤其是那对着她连一秒都没有停留可是却凉意十足的眼神。
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宋子初拿出来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紧紧捏着电话,闭了闭眸深深吸了一口气,弯了弯唇才滑下接听键,嗓音也立马变了,“北堂,我刚才在补妆呢,耽搁了点儿时间,这就回来了——”
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宋子初眼中滑过厌恶,但是甜腻的语气却没有变,“北堂,你真是坏……”
安言一路被他连拖带抱的给扯出了洗手间,这个时间点用餐的人挺少的,走廊上基本上没人,安言勉强能够跟上他的脚步,直到到了楼梯口,男人才将她的手指放开,湛湛的目光望着她。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看都没看他脚直接朝楼梯踏去,但是脚刚刚伸到一半,整个身体蓦地被男人扯了回来。
有轻微的失重感向她袭来,安言稳住身形,瞪着他,“你他妈是不是有点毛病?想害死我?”
他唇线很冷,像是生气了,半天,吐出两个字,“活该。”
神经病。
见她又要下去,男人伸手捏住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安言挣扎了下,没能成功,只好用另外一只扶着扶手的手去扳他的手指,但是男人握的紧,加上力气本来就比她大很多,安言自然没有办法斗得过他。
萧景侧首朝她看去,静静地威胁,“你不守规则,要接受惩罚,安言。”
她一顿,微微仰头,“什么规则?”
他带着她慢慢朝下面走去,接着继续无波无澜地陈述着,“我叫你五分钟之内就回来,多一分都不行,而你看看你浪费了多长时间。”
哈?安言额头滑过看不见的黑线。
有些好笑地开口,“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戏?”
遇上了宋子初,她心里膈应的不行,难道还要惦记着他说的那个什么狗屁五分钟,她是有病?
而且这男人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洗手间里面,而后又拉着她堂而皇之地离开,她都没有跟他计较,他倒还计较起她来了,真是嚣张至极。
他看了她一眼,平淡地道,“宋子初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楼下大厅,萧景还固执地扣着她的手指,安言面上浮现丝丝缕缕的冷漠,嘴角却是弯着的。
她还以为他真的没看到宋子初呢。
趁他没注意,安言狠狠掐了一下他的手指,男人吃痛将手松开,低眸看了看自己出现在手背整齐的四个弯弯的手指甲印子,讥讽,“昨天将我的肩膀咬的血肉模糊,今天还想废了我的手指?”
安言头也没回,虽然腿有些不方便,但是脚步极快,“我没兴趣,你少惹我自然能少受些苦,我没逼你,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与我无关。”
男人跟上她的脚步,却听见她更加浓重的轻嘲,“难怪将我一下子扯出洗手间,原来是你看见了宋子初,怎么,”她侧头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还害怕我对她做点什么?”
听着安言阴阳怪气的语气,萧景拧紧了眉,下颌的弧度彰显着不悦,但是什么话都没说。
还没走到方才停车的位置,安言身体顿住,对他说,“既然你不能将白乔从警局弄出来,那么我就去找能将她弄出来的人。”
萧景没动,双手插在裤袋里,挑眉,“去找秦淮?”
安言愣了愣,瞧了眼正朝他们靠近的乔洛跟茯苓,标致的脸蛋上扬起笑容,“不,找叶疏。”
而后,她清晰地听到他在她背后冷笑了一声,猛地抓住她的手臂,这次比方才在洗手间还要疯狂,几乎是直接架着她走的,走到车子旁,腾出一只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利落地将她扔了进去。
末了,手指扶着车门,看着在座位上东倒西歪的女人,面上浮起冷漠又残忍的笑容,“安言,你又再一次提醒了我,我的敌人除了路轻绝还有叶疏。”
叶疏……
想起她那次跟叶疏不分你我地一起喝酒谈心,他心里就膈应。
安言冷着脸,使劲儿推车门,可是那车门的都纹丝不动,萧景看着她的动作好比在看跳梁小丑,禁不住了冷笑,“故意要惹我生气么?这么贴心,给了我足够的理由纠缠。”
她扬起脸,定定地望着他,“不,你最大的敌人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我。”
男人微微勾唇,垂眸浅笑,“你倒是清楚的很。”
紧接着他掀起眼皮,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所以我已经给了你肆无忌惮地利用我的机会,你这两天将这个机会发挥的淋漓尽致,我不该管的事情,不该救的人,你都要强行让我出手?”
安言咬着唇,闭了闭眼,“那你最好连我也不要管好了,早知道的话就该由我砸下去的,那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他看着她,突然有阵眩晕朝他袭来,不过一瞬,很快就消失了,她说的没错,如果是她做的话,他不管付出什么都会将她毫发无伤地弄出来。
她也就是吃定了他这点,所以之前在警局才会差点连她才是肇事者这种话都讲的出来。
可她如今就是这样啊,一边恨着他的同时又心安理得地利用他,而且利用的彻底。
他关上车门,乔洛知道萧景将她放到副驾驶的位置那么肯定就是自己开车了,于是很有眼力见地将车钥匙给他,茯苓倒是站在一边皱着眉,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萧先生现在,能开车么?”
乔洛侧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等萧景上车,彻底落下中控锁,安言气得闭上眼睛,漠漠开口,“送我回家。”
折腾了这么半天,她早就困了。
男人没说话,发动引擎,熟练地倒车离开。
车里,安言闭着眼睛休息,手机震动的声音蓦地想起,惊动了安言。
她猛然睁开眼睛,朝震动的那个方向看去,发现面前的台子上正在震动就是自己的电话,她作势就要伸手,但是男人明显比她离得近,而且手也更快,一下子就将手机抓住了。
因着他在开车,安言不敢直接伸手过去抢,只能瞪着他,“给我。”
萧景抽空低头看了一眼,唇角勾起弧度,并没有将手机给她。
电话响了停了,然后又响了起来,安言顿时脸色冷了好几度,“我他妈叫你给我!”
萧景冷哼了一声,说了句“不知好歹,自讨没趣”之后,将电话扔给她。
她想也没想地滑下接听键,那端传来阴测测的属于男人的嗓音,“安言,你好的很啊,真是有本事。”
女人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是——秦淮。
听到他明显极端不悦的声音,安言蹙眉淡淡问,“什么本事?”
这刻,明知道跟秦淮说点儿好话,可能白乔就能很快出来不用在里面受苦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这男人真的令人讨厌,不知道一直端着什么。
那头冷嗤了一声,“什么本事?这事情一桩桩的,难道你不清楚么?”
安言淡笑,扶着额头,“你是说,我将你某些龌龊的事情跟白乔说了,然后起了连锁反应,现如今她又进警局的本事么?”
“秦淮,我这不是给了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么?”
正在开车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突然将车靠边停了下来,安言在讲电话,也没注意这是什么路段,只见车子停了下来,侧头皱眉看着他。
萧景面无表情地说,“头痛。”
“……”
安言继续讲电话,对着那头说,“嗯,是,我有本事害她进去,但是没本事让她出来,所以没办法的话,她只能吃官司,但是我看被打的那个人看起来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所以她还是有胜算的。”
顿了顿,安言皱眉看着萧景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停在路边,也不走,心里有些烦躁,继续对那头说,“但是也不排除意外,虽然我看着那人不像有钱的,如果人家就是呢。而且白乔现如今的状况能不能请到好的律师都难说呢,更加不要说官司的输赢了。”
“如果官司一旦输了,白乔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安言笑了笑,再度加大剂量,“不过我想这应该是白乔喜闻乐见的结局,毕竟纪琉生还在吃牢饭呢,两人一起做一对苦命鸳鸯多好。”
她紧紧捏着电话,其实心里有些不确定,秦淮久久没有说话。
安言朝自己身侧像个智障的男人看去,皱眉,淡声道,“你做什么?”
萧景还是面无表情,“头痛,不想开车了。”
她扫了一眼男人额头上的纱布,白色的看起来很干净,也没有什么痕迹,下意识地就问,“那你要怎样?”
男人看了一眼她放在耳朵旁边的电话,绷着脸色,漠漠地说,“把电话挂了,有辐射,我头痛。”
“……”
她信了才有鬼。
安言见那头迟迟没有说话,率先掐断了电话。
又等了一分钟,萧景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一阵无力感从安言身体爆发,“到底走不走?很喜欢违规停车是不是。”
他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重新启动车子,最后又看了她一眼,颇有些严肃地跟她说,“给他们机会也没用,这次秦淮不会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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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如果有幸开白乔的坑的话,绝对不会让她跟秦淮在一起,秦淮才是渣男。最后,求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