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看他们的盔甲装束,还有所举的旗帜,似乎是我们虞国的军队。”常敬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
“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就怕万一又是方睿的人马。”霍齐非道。
洛寒澈知道,浣月城大部分兵马都被方睿所掌控,因此霍齐非有此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方睿那贼子的兵马,我等便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洛寒澈紧紧按住腰间的剑柄。
只见对面一名骑士快马加鞭向他们赶了过来。在离他们五六尺远时勒住缰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问道。
“尔等可是从浣月城逃出来的百姓,请问是否知晓国主和世子的下落。”
霍齐非正想答话,洛寒澈便策马向前,高声道。“我便是虞国世子洛寒澈,你们是何人的部下?”
霍齐非眉头一皱。心说世子你也太鲁莽了,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如果是敌军,并不知晓他们的身份,说不定还可以蒙混过关。可世子你这话一说出口,身份暴露,那可就危险了。
那骑士一听,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调转马头,跑到为首的一名将领模样的人身前说了几句。那将领连忙飞马冲着他们奔了过来。
完了,这是要来抓他们吧。不过怎么会只有一人一骑呢。霍齐非心想。
那将领到得洛寒澈身前,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臣陆卫峰参见世子殿下。臣听闻北凌来犯都城,便急忙带领全部人马前来支援,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世子。”
洛寒澈对于此人的底细倒也明了。陆卫峰官拜安国将军,品衔并不高。但他素来忠直敢言,可却也因此得罪了朝中不少奸臣,被排挤出朝廷,奉命率部驻扎在离都城七十里之外的原城。
“将军一路上辛苦了,快快请起。”洛寒澈道。
“世子孤身一人离开城,莫非都城已经陷落?那君上现在境况如何。”陆卫峰急切的问道。
洛寒澈木然的点了点头。“奸相方睿勾结北凌,控制了北大营驻军,因此凌军毫不费力便袭取了浣月城。我父王母后以及王妹现在尚不知下落。若不是霍正平将军舍命相护,就连我自己恐怕也是性命难保。”
“那霍将军他……。”
“父亲他,殉国了。”霍齐非哽咽着道。
“他不会白白牺牲的。”陆卫峰悲愤道。
“是凌军。”常敬指着城门方向道。只见不远处是十几名黑色盔甲的士兵,他们正在追赶着一群惊慌失措的宫人内侍装扮的男女。
陆卫峰顿时怒火中烧,提枪策马冲上前去。一杆长枪如苍龙般舞动,片刻之间,十几名凌军全部毙命。
“你们可是从王宫里逃出来的。”洛寒澈觉得其中几名宫女自己好像有些眼熟。
“是世子。”宫女们大多都曾见过洛寒澈,所以认得,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你没有落到凌军手中。”
“我父王母后现在怎么样了。”洛寒澈焦急不已。
宫女们纷纷低下头小声啜泣。“君上率军与凌军血战至最后一人,直至殉国。王后她……自尽了。至于公主殿下,我等也不清楚。凌军快要杀过来了,世子还是赶紧逃命吧。我们先走了,世子请多多保重。”宫女们说罢急匆匆的离去。
洛寒澈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脑子里像是一道霹雳闪过。身体好像不受控制般,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世子,你没事吧。”众人慌忙上前搀扶。
洛寒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撕裂般,传来阵阵刻骨铭心的痛楚。
“世子请节哀,虞国的兴复大业,以后还要靠你来完成。你要振作,我想国主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陆卫峰劝说道。
“振作。”洛寒澈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从小便生活着的故国破灭了,一直宠我爱我的父王母后也都没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振作!”这种结果自己倒不是没有想过,可内心还是心存一丝侥幸的,可如今这丝渺茫的希望也被无情的浇灭 。
“世子,凌军随时可能杀来,原城虽小,但粮草充足,城防坚固。我们先暂且退往那里,再从长计议。”陆卫峰道。
“我不走,如今我一无所有,谈何从长计议。你们走吧,我要跟北凌贼人玉石俱焚。”洛寒澈目光森冷,令人生畏。
“世子,你可知这虞国的万千百姓与你一同承受着亲人离散之痛,与你一样经历着亡国毁家之辱。可他们又去跟谁诉说?君上明明可以弃城而逃,可却选择了拼死一战。霍将军也本可以自己逃命,可却愿为掩护世子逃离,舍生取义。”
“世子可曾想过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只因他们心中不只装着自己,还有虞国千千万万的子民和历代先王留下来的江山社稷。世子若轻易在此了结性命,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将士们,对得起虞国的列祖列宗呢。”
陆卫峰一番话,字字句句戳心灌髓,让洛寒澈猛然惊醒。是啊,自己若是轻生,那虞国便再无复国的希望,虞国百姓将永远被北凌人所欺辱。必须要活下去啊,只要活下去,就会有翻盘的机会,也只有活下去,才能雪国耻,报家仇。
“臣本无意冒犯,但实在不忍见世子如此自暴自弃。希望世子能以大局为重,不要辜负先王的遗志和万民的厚望。”陆卫峰叹了口气。失去至亲的伤痛,家国破灭的苦楚。一雪国仇与家恨的重任全都压在了这个少年身上,而他不过才只有十七岁啊。
“陆将军,你部下有多少人马。”洛寒澈神色缓和了些许。
“不足五千。”陆卫峰答。
“仅凭五千人马,如何抵挡的了凌军数万之众。”洛寒澈皱眉。
“世子可号令各州郡人马前来勤王,同时向其余各国求援。我想他们定然不会坐观凌国吞并玄虞的。”
“那就按照你的计划吧。”洛寒澈道。
“是。”陆卫峰下令全军撤往原城。
部队走了大约五十里,途径一片山谷。道路变得曲折狭窄。
陆卫峰四周观察了一下,脸色一变。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我早该想到,此处是浣月城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凌军不可能不知道。”
“这该死的北凌人。”常敬骂道。
“全军立刻备战迎敌!”陆卫峰舞动长枪,发起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