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与君北齐在书房商议了很久,两人确定了去西陵脖骡山的路线和方法等,也商谈了与西陵间的一些琐事,待君北齐离开和顺园,九皇叔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入夜了。
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心想着该如何向青城说明这件事,按照对青城的了解,定然是不会同意九皇叔亲自前去巫蛊族,虽然也确实不愿与青城分开,但就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九皇叔也只能狠下心来,只为早日求得蚀情蛊的解药。
推开房门,见青城躺在榻上发着呆,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九皇叔缓步走至床榻旁,说道,“想什么呢,用过晚膳了吗。”
青城坐起身,看着九皇叔,神色严肃的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西陵巫蛊族。”
听到这句话,九皇叔心下一惊,但转念一想,以青城的才智,怎么可能瞒得住她,自己还琢磨了半天该如何告诉她这件事,真是多此一举。与君北齐两个人在书房内密谈了一天,还可以避开了青城,现如今,除了蚀情蛊这件事,还能有什么。
“是。”既然青城已经猜到了,九皇叔也并不打算继续隐瞒。
“那你是准备独自前去,然后让我回京城是吗。”
九皇叔没有回答。
“回答我。”
九皇叔站了起来,对着青城柔声说道,“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吧。”
“宇文城,你又想和上次一样推开我吗。”青城没有动作,而是低着头,失落的说了这句话。
九皇叔本就不是一个擅于解释的人,所以才会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该如何同青城说这件事,所以当青城说出这句话时带着一副伤心的神情,他心里疼惜着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城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膝盖上,其实她并不是责怪九皇叔,而是在责怪自己。虽然不了解巫蛊族,但她也知道,此行十分凶险,否则九皇叔也不会与君北齐关起房门聊了这么久。可是青城现如今的身体情况却帮不了他,反而会是拖累。
坐回青城身边,九皇叔不知该如何劝说,但心里却知道,无论怎样都不能带青城同行,此行凶险万分,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自己绝不能带着青城前去冒险。
过了许久,青城抬起头,红着眼对九皇叔说,“我不回京城,我就在这里等你,九天之后,若是你不回来,我便去找你。”
一把拉过青城抱在怀里,九皇叔亲吻着她额前的碎发,答应着,“好,九天之内,我一定回来,我答应你。”
心知这已经是青城最大的妥协了,她强忍着心里的不安也不愿拖累九皇叔,可是为了能够早日解去这蛊毒,也只能暂时分开了。
又一次拥着青城入睡,在深夜里看着她痛苦挣扎,彷徨失措,九皇叔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天微亮,看着身侧虚弱无力的青城,九皇叔轻轻吻了她的唇瓣,抚过她的脸颊,沙哑的说道,“你等我,等我回来,回来之后,我们便成亲,我要用这天下为媒,百里红妆,娶你为妻。”
君北齐也已经如约而至,带着无涯等在了和顺园的门口。五个人乔装打扮,让旁人无法一眼认出,趁着天还未全亮,进了西陵境内。
这里到脖骡山不算太远,若脚程快的话,一天之内便可以到达,这些人里面,除了君北齐外,身手都十分了得,不过作为一国之君,君北齐也并非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还是可以受得了这样的奔波劳累。
但就快到脖骡山附近时,地势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不再在是平坦的道路而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五人被迫下了马改为步行。
“君上,九皇叔,脖骡山的地势十分险峻,眼看天色就要暗了,天黑之后完全无法行进,不如我们找地方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上山。”
无涯曾在脖骡山附近搜寻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他的建议也是最为合理的。
“也好。”九皇叔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连绵山头,也同意了无涯的提议。
找了半山腰上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两名侍从轮流守夜,其他三人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入夜之后,脖骡山变得极为阴冷,山间流窜的冷风不时在耳边回荡,发出不小的声响。脖骡山之所以得名,是因为由许多崎岖的山头组成,山体造型各个都十分奇怪,而且山上的树木植被非常稀少,所以晚上就显得格外的骇人。
可奇怪的是,明明树木稀少,照理来说没有遮挡物便很容易就能找到巫蛊族的居所,但恰恰相反,脖骡山的山群似乎天然就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法,会让人进出两难,迷失在其中,这才是巫蛊族千年以来生活在这里的最主要原因。
本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整一下,但不断穿过的山风和阴冷的气味,让每个人都无法入睡。四周透着诡异的寂静,除了风声以外,没有其他半点响动。
本想不生火堆,怕是会引起旁人察觉,但越来越冷的温度让无涯担忧起君北齐的咳疾来。起身捡来一些零落的树枝,在这稀疏的山头,捡些树枝也确实不易,无涯掏出火折子点起火来。
奇怪的是,无论无涯用什么办法生不起火来,仔细检查这些树枝,极为干燥,没有受潮的痕迹,可放到火折子上却怎么都点不着。
掏出袖中的锦帕,想说点燃锦帕之后便能燃起树枝,但让无涯更为不解的是,就算将锦帕整个覆在火折子上也没有半点反应,似乎到了这里,‘火’这种东西就变得没有了任何温度一样。
这奇怪的情景九皇叔悉数看在了眼里,心里对于巫蛊族的神秘更为忌惮了一分。
直到最后,无涯都没有生起火堆,这个晚上,谁都没有睡着,或许是为了早日寻得蚀情蛊的解药,亦或许是因为脖骡山的神秘而深深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