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九皇叔入狱已经五日了,除了那一日偷偷混进天牢见了他一面之后,便再也没有半点九皇叔的消息了。
身子终是抵不住这般疲劳,入夜后,小腹隐隐传来的痛楚让青城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颜沐依母女也住在白尘居,当下便赶来为她诊治。
幸好只是动了胎气,颜沐依为青城熬了些安胎养神的方子让她喝下,这一夜,她睡的格外的沉稳,但不知为何,却又梦见了九皇叔。
九皇叔在疾风疾雨的掩护下,深夜里便摸黑出了天牢,只为了能看一眼青城。
其实这一切早就在九皇叔的算计之中,只是没想到左安堂竟然动用私邢,那五鞭虽不至于要了九皇叔的命,却也让他耗尽了大半的元气。那日青城夜探天牢,其实他都知道,只是无奈眼皮太重,怎样睁不开双眼。不过,颜沐依的那三颗续命丹确实神奇,后半夜时,九皇叔就已经退了烧。
听到青城在身旁低低的啜泣,九皇叔的心里也着实不好受,他太了解青城的性子,知道她这几日定是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找到这个机会就想出来看她一眼。
让九皇叔没想到的是,青城竟然有这般的魄力,竟利用方俊才为九皇叔清扫了不少的障碍,只是这几日奔波下来,让青城变得有些憔悴。
夜探白尘居,九皇叔摸黑进了青城的房间,和衣睡到了床榻之上。
刚喝了药,青城这会儿早就睡的迷迷糊糊了,只是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九皇叔的姓名。
九皇叔伸手将青城揽在了怀里,不知为何,这个动作竟破天荒的让青城安静了下来,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在九皇叔的臂弯里。
九皇叔的大手覆在青城的小腹上,动作轻柔的抚摸着,紧贴着她的脸庞,柔声的说道,“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但你也得好好照顾着自己的身子,不要让我担心才是。”
虽然知道青城听不到,但是九皇叔还是这么愿意跟她诉说着,东城的天早就变了色,可是外面的这一切都不及这个女人来的重要,九皇叔这般冒险出来,只是为了见青城一眼,想要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若是本王出来之后,发现你又瘦了,我可饶不了你。”这番话分明是斥责,可从九皇叔嘴里说出来却蕴满了无限的柔情蜜意。
正当九皇叔与青城说着体己话时,白尘居外,疾风轻轻的敲了敲房门,低声说道,“九爷,时辰差不多了。”
听到疾风的催促,九皇叔依依不舍的在青城的额上印下一个吻,最后看了一眼她的面容,转身离去。
这一夜,青城睡的格外的安稳,分明感受到九皇叔那熟悉的怀抱拥着她入睡,可是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依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
吏部这几日的动作还是引起了贺兰名扬的注意,但谁都知道,吏部乃是皇上直接管辖的,所以为了不与皇上起正面冲突,贺兰名扬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刑部和工部的四司几乎都已经被方俊才的调任之举全然换了个面貌,除了侍郎阶以上的官职,几乎全都是新面孔,而这些人大多都是近几年科举选拔上来的新官,可即使两部再不满,却也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缘由来。
朝廷里升迁调任本就是再为平常不过的事了,况且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官职,只是这样一来,使得贺兰名扬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贺兰名扬曾递了两次拜帖去方俊才的府上,都被他已身体不适为由给推托了。这些接二连三的行为,让贺兰名扬心里很是不安。而九皇叔现在人在天牢,却怎么也无法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现如今,局面已经成了一种胶着的状态,而青城却又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救出九皇叔来,这也让她很是头疼。
年关将至,有两件事渐渐的浮出了水面,似乎可以让青城好好利用一番,但若是九皇叔知道了青城的想法,定是不会同意的。不过这个时候,青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刑部的左安堂与工部的左季堂乃是双胞兄弟,家父曾是先皇的心腹,但这左家兄弟的性子却有着天壤之别。
左安堂为人猥琐,性格乖张,而这左季堂却与其恰恰相反,做事谨慎,又知书达理。虽两人同为贺兰名扬的门生,但为人处世却失之千里。
可是,再严禁的人,总有那么些许的软肋,这兄弟两人,却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烟花客。总是喜爱流连烟花之地,这鎏香阁更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眼看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鎏香会了,与往年一样,依然很早就已经一票难求,今年鎏香阁还特意搭建一处站客席,可是即便如此,若是没有些权势,也未必能进得了大厅。这个时候,正所谓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票。
青城从花姨这里求得了两个三楼的坐席,借由宁王送去了两位大人的府上。一来,可以让宁王笼络这两位大人,二来,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段,若非宁王这样的身份,怕是这两人都不敢收才是。
鎏香会举办当天,依然是盛况空前,午时前,鎏香阁门外早已人头攒动,东城国的上流富商,名门望族悉数前来,距鎏香会开始前的半小时,鎏香阁的大厅里就已经座无虚席了。
白尘居里,青城着了一声淡紫色的鎏金百蝶轻纱群,正由着小蝶在给她梳妆打扮。好歹,她也是鎏香阁的百合姑娘,也该是有些人气才是,今日,即使无法夺得花魁,她也想办法把两位大人留在鎏香阁。
突然间,青城的房门被大力的打开,宁王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的望着青城,脸上满是不悦的神情。
“青城,难道你真的要登台吗。”
青城自是知道宁王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既然她已经做了决定,定是不会随意改变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