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荣安正打算推门的那一瞬间正好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桂春。
她怯怯得看着自己,眼神复杂。
“大小姐,我们家小姐说,她心情不好,谁都不见……”
“哦?心情不好?”荣安轻笑一声,眉目间一派了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套衣服,递给她:“那我就不进去了,免得二妹看到我心情更糟糕,喏,那这衣服就由你去还给二妹吧!”
桂春接过来,由着月光一瞧,顿时大惊失色,这不就是她家二小姐出门时穿的那衣裳么?怎么还有套男人的衣服?
“大小姐……这……这是……”
“哦,没什么,就是我回来的时候碰巧捡到的,看着眼熟,想起是二妹的,就过来还给她。”荣安说的云淡风轻,若是不知情的人只听她这话,还真以为这是她捡的。
可桂春知道绝不可能,她家小姐就是穿这套衣服出去的,又怎么可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扔了呢?况且,要真是大小姐捡来的,她为何还要带着男人的衣服一并给她?
荣安看着桂春身子瑟瑟的模样,也不再多说。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你可要记得把衣裳还给二妹。”
“是……”
荣安回去的时候顺便吩咐家丁去将门口的两人换下,这才回了屋。
阿梅一直担心着荣安,听到荣安回来的消息,便立即过去伺候。
她端了水和绢布进去,趁荣安擦脸之际,她担忧地问道:“小姐,那个刘秀才没有占小姐便宜吧!”
荣安将绢布拧了拧,漫不经心道:“那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么硬的命了。”
阿梅从她手里接过绢布搭在盆沿,回头便看到一个身影闪过,吓了一跳,慌忙道:“小姐,外面……”
荣安摇摇头,示意她也看到了,那个黑影并非是会武功之人,只怕是赤身的,只有一个小红肚兜挡着的荣锦。
不过门口既然没什么异动,想来是她直接从后院翻了墙进来的。
荣安道:“放心吧,不是什么歹徒,你先下去歇着。”
听自家小姐这么说,阿梅也松了口气,可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嘱咐道:“那要是有什么事,小姐一定要唤奴婢。”
荣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下去吧!”
不到两刻钟,荣锦便提着夜灯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兴师问罪,见荣安的房间还没灭灯,便一脚将虚掩的门踹开。
“你若想让人尽皆知,最好将动静再弄大点。”荣安带着冷意的声音幽幽传来。
只这一句话,便让满肚子怒火的荣锦不得不悉数压下去。
她灭了烛心,将夜灯扔到一旁,把房门反手关住。
看到荣安正不紧不慢地坐在桌边喝着茶水,显然是在等她,心中怒火更盛。
“那个时候,是你?”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
她这话问得极是愚蠢,荣安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晃了晃,看着水里的茶叶渐渐沉淀下去,缓缓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过来。”
荣锦心里一抖:“你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荣安了然,唇角划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原来她是过来想威胁自己。
荣锦看她不说话,一时也捉摸不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便又接着说道:“也对,你又没有证据,只不过凭两件衣裳就想让别人相信你的话,也未免太可笑了。”
荣安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站起身,走向荣锦,荣锦心里发虚,却又对眼前的人恨得咬牙切齿,故而死撑着,硬是不肯后退一步,所幸荣安也不过离她一尺远的距离就停下了。
“你真觉得,我没办法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你别忘了,这个府中你只是不受宠的庶女罢了,爹爹宠爱于我,自然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或者,要找人来验验你究竟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就一切明朗了,不是么?”
果不其然,荣安的话音刚落,对方的脸就瞬间惨白无比,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荣锦就换了副笑脸,握住荣安的手说道:“好姐姐,我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下这等大错,你也知道,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妹妹我可就必死无疑了,我知道以前是因为嫉妒你所以做了一些……”
她着急忙慌地解释,可荣安却冷冷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打断她:“你不用这样,这件事我要是想捅出去,现在你就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了。”
荣锦脸色讪讪,大为窘迫,可听到她这话,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问道:“你真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她以前经常欺负荣安,她就不信现在自己有了把柄攥在她手里,她会不好好利用一番。
荣安轻笑:“自然不会。”
“你有什么条件?”
“告诉我,两个月前,在我饭菜和我的药里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荣安说完就看到荣锦下意识地要否认,便接着说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可能无缘无故得病,也不可能在用药期间越发病重,这件事我既然会问你,就说明我知道此事跟你脱不了干系,当然,我也清楚,凭你的胆量,根本不敢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你只要把幕后主使说出来,你的丑事,我自然会为你遮下。”
其实那幕后主使,荣安心里早就清楚是谁,可她就偏要荣锦说出来,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会不会为了自己,出卖她最亲的人。
她现在既然用了人家的身子,当然就要为人家报仇雪恨。
荣锦越听她的话脸色越白,最终血色全部褪下,她死死盯着荣安,好像要将她从内到外看个仔细。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嘶哑:“这么多年,倒是我一直小看姐姐了,只是妹妹想不通,姐姐隐忍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荣锦把已经死掉的荣安误以为是她一直在隐忍,这样也好,她也省去许多解释。
“我累了,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