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黎的本就一直关注阿紫的一举一动,此时一眼便看见那金色腰牌上写着“瑀王府”三个字。
姓黎的脸色一变,转过头去,喝了一杯酒。喝酒的时候,给谭林递了个眼色。
谭林寻机会看了阿紫一眼,猛然看见那块腰牌也是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落在苏离殇身上。
瑀王府?
这女子拿着宝剑,墨无崖又是车夫和护卫,那么这带着风帽,身着华丽的人自然就是他们的主子。
莫非,眼前这位就是那天下通缉的瑀王,南宫璟临?
姓黎的、谭林和另外一个男子相互递了个眼色,都惊讶不已。
“那祸国的妖妃,怎么?”谭林笑着,继续打听。
站在楼上的璟临是越发搞不懂阿紫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会让苏离殇假扮璟临,还在外人面前露出身份。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引来玄烈的杀手追杀吗?
千夜和璟临携手,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
两人这些天一直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显露身份的纹饰和珠宝,千夜更是只戴着一根树枝做的珍珠荆钗。
所以二人相扶下楼,倒没人太注意他们,就连站在一旁算账的李氏也没有看见她俩下楼。
阿紫骄傲地看了一眼苏离殇,仿佛看着璟临似的。
“自打宫里新晋了两个南疆美人,那妖妃早就失宠了,”阿紫就像个喜欢说宫闱八卦秘闻的小八婆,神神秘秘地道:“她为了挽回圣宠,还假装怀孕,结果被皇上发现,在朝会之前,就已经‘咔嚓’——斩立决了!”
“什么?!”谭林惊呼一声。
姓黎的忙对他摇了摇头,暗示不可这样。
阿紫自顾说着:“当时因为北燕使团来朝,所以皇上不想声张,让人将奸妃的尸体处理了,又将此事隐瞒下来,对外只声称馨妃楚惜幽在宫中静心养胎……”
“你们不是京城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宫闱秘闻。”墨无崖道,“只是馨妃已死,却是
千真万确的事。”
姓黎的和谭林面面相觑,又是吃惊,又是疑惑,难以置信。
他们进京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祸国的妖妃,馨妃。
可是没想到,馨妃居然死了?
阿紫既然是瑀王府的人,对宫廷里发生的事当然比外人了解的多,她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五分可信。
何况馨妃多日没有露面,有些风言风语也能佐证阿紫说的话,这就更是让姓黎的莫名其妙。
这次进京的任务,关系到多少人的生死,甚至关乎朝廷气运,切不可大意。
如果说,馨妃已死,他们就决不能进京,否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祸……
三人心中直打鼓。
这时,楼梯上走下来一对年轻夫妻。
二人穿着虽然简单朴素,但容貌却都是倾国倾城,般配得让人羡慕嫉妒。
姓黎的见又多了别人在场,便道:“来来,不说那些不相干的事,咱们吃喝完,好赶路。”
千夜和璟临一走下来,和墨无崖三人打了个照面,三人都是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乡野小客栈里相见。
阿紫激动极了,但还是压住了自己的心情,墨无崖也和苏离殇对了个眼色,转过身不看千夜和璟临,也不跟他们相认。
姓黎的看了一眼千夜他俩,见女的柔弱至极,肩膀微微下沉,似乎还受了伤。
男的丰神俊逸,步法轻灵,多半是个内家高手,身负轻功。
“哎哟!”这时李氏急忙迎了过来,“瞧我这忙的,都忘了招呼二位客官了。你们这是要走了吗?马匹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给客官牵来。”
“多谢大嫂。”千夜谦恭地说着,说话的时候,她用的却是安平州的方言。
一听她开口,谭林、姓黎的那三人顿时一惊,都觉得这声音,这语气十分熟悉,不由望了过来。
璟临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打发房钱和马钱:“还请大嫂准备一些方便在路上带的食物。”
李氏接了过来,温和地道
:“二位接下来要去哪里?若是往东往南,宜行水路。沿途多有渡头,可以补给食水,不需要带太多口粮。若是北上入京,怕是还要有一天的路程才能到下一个驿站,行得慢还得多备一些。”
“往南,准备一天的就够了。”璟临道。
李氏就忙去准备。
璟临扶着千夜坐在一张桌子边:“夫人稍坐片刻,我上楼收拾行装。一会儿干粮备好,咱们便上路。”
这还是璟临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称呼千夜为“夫人”,千夜不大自然,见墨无崖他们都看着自己,更是羞赧,便颔首一笑,故作客气陌生的样子。
阿紫见千夜俏脸绯红,璟临又改了口称她娘子,而且她的头发也全都精心盘了起来,倭堕髻上正是璟临当初在瀑布时送她的荆钗。
两人对视时那种感觉,和前几日完全不同,怎么看,怎么暧昧痴迷。这还能说明什么?这么多天他俩单独相处,荒山野店住着,从早到晚相伴,恐怕米已成炊呀!
阿紫不觉嘟起了嘴,翻起了白眼。
苏离殇和墨无崖十分客气地对千夜点头致意,唯独阿紫一脸不高兴。
墨无崖忍不住笑着,夹了一块肉在她碗里。
苏离殇背转身,对着谭林说道:“这位夫人口音听来是南边的人,倒是和黎大哥你们有些相近呢,该不会是同乡吧。”
谭林看了一眼姓黎的,笑道:“可不是么,刚才我们兄弟也听出了几分乡音,甚感亲切。”
苏离殇这问题问得好,倒给了谭林一个和千夜搭话的由头。
“敢问夫人,莫不是安平州人氏?”
千夜大方地对谭林道了一福:“兄台耳力真好,我只说了一句话,你便能听出我的籍贯来。这么说,咱们真是同乡?”
她多说了几句话,用的不但是地道的安平州方言,甚至连声音,神态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本来她容貌已改,就算见到了旧相识,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与其费劲解释,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心里去猜,来得省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