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们都出去吧。”郑北辰面色铁青,双拳紧紧握着,只向着众人沉声言道。
林元钦似是还要再,一旁的顾有德却是在暗地里一把拉住了他。他瞟了一眼顾有德,却依然往下去;“司令,如今的情势究竟严峻到何种地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现在不仅仅是郑家军,甚至是整个国运都把握在你手里,属下请您三思。”
一番话,字字却是发自肺腑。
郑北辰回眸看了林元钦一眼,乌黑的眸子满是冷冽,里直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他面无表情,就那样盯着林元钦,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隔了良久,郑北辰眸子锐利如刀,一一与众人对视着,他面容坚毅,徐徐出声;“在你们眼里,我郑北辰是否只能依靠着裙带关系,才能赢得这场战争?”
众人面色皆是一禀,郑北辰复又将眸光转向林元钦,淡淡开口;“林元钦,你来。”
林元钦面色十分难看,却依然强撑道;“司令,眼下便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只要您与金敏之联姻,便等于是得到美利坚的支持。先不与扶桑的战争中,郑家军会得到一个强大的盟友。退一万步来,最起码,咱们不至于腹背受敌。”
他迎上郑北辰的视线,眼眸却是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然之色;“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节,通过裙带关系位极人臣者大有人在。属下实在不明白,司令您究竟在顾忌什么。”
郑北辰眉头微皱,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越过众人,向着窗边走去。夜色凄迷,他的背影在黑暗中,只显得愈发的挺拔。
林元钦与顾有德等皆是站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十分凝重,眼底满满的忧色。
“你们想过没有,美利坚与扶桑比起来,有何不同?”良久,男人的声音清冷而寂寥,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里。
众人皆是一怔,却不明白郑北辰突然冒出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男人转过身子,望着自己的属下,依然是淡然的神色,眼底却是十分的暗沉。他唇线紧抿,棱角分明的面容带着一抹肃杀。整个人就如同暗夜里的鹰枭,甚至令人不敢直视。
“你们当真以为,只要我与金敏之成婚,美利坚便会扶持我们?”郑北辰微微一哂,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嘲讽。
众人仍是一副迷茫的神色,唯独林元钦,面色却是渐渐的变了。
“在战争中,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盟友。尤其是美利坚这种强国,它的野心只会比扶桑更多,胃口也只会比扶桑更大。区区一个荣亲王,一个金敏之,你们便真的以为咱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郑北辰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一双眸子更是如同一把匕首,笔直的射进每个人的心里。
林元钦面色惨白,却一言不发。
郑北辰接着言道;“我们虽然只是军人,可政治上事却不得不明白。美利坚即使表面帮着咱们击退扶桑,它的最终目的,不过是要独自侵占这个国家。我只想让你们记住一点,如今的情形,咱们只可以自救,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列强身上,不然,到时候咱们只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清楚了吗?”
“是!”众人一个立正,皆是敬了一个军礼。
郑北辰颔首,他看着他们,声音浑厚而坚定;“咱们郑家军没有一个是怕死的,无论扶桑也好,美利坚也罢,咱们只要记得一点就够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俩个,杀一双。”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指挥所,似是要将浓重的夜色尽数驱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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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妍抱着孩子,这段日子以来,郑姝陽愈发的瘦了,一张脸简直是的可怜,每当叶雪妍为孩子解开襁褓的时候,看着孩子身上瘦骨嶙峋的模样,简直是心如刀绞。
郑姝陽的肺炎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由于孩子太,又是郑北辰的独生女儿,导致医生皆是心到了极致,生怕一个用错药,会惹到郑北辰。以至于每日里只敢用些十分保守的药物,十多天过去了,眼见着孩子的呼吸越来越弱,叶雪妍瞧着,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这一日,主治医师实在是没法子了,不得不心翼翼的告诉叶雪妍,国内医疗水平落后,若想将孩子医治好,最好可以将孩子送到国外。
叶雪妍心力交瘁,只望着孩子泪流不止。张永康受郑北辰吩咐,一直是留在北平,照看着叶雪妍母女,见此情况也是拿不定注意,不得不将电话打到战事激烈的冀州,将孩子的病情告诉了郑北辰。
郑北辰早已是被战事缠的分身乏术,扶桑聚集一半以上的兵力在冀州顽强抵抗,另一半的兵力却是与美利坚联合起来,从渝州向着郑家军逼近。一时间,郑家军腹背受敌,战况到了前所未有的险峻时刻。
前有劲敌,后有追兵。英美法等列强仍是虎视眈眈,一一盯着旅顺,云港,胶州等地。郑北辰不得不派兵于各地防守,以免列强趁此机会,侵占国内各大港口码头等兵家必争之地。此番,便是根本抽不出更多的兵力用于抵抗扶桑与美利坚。
郑家军行辕内,郑北辰办公室中的灯光,一日日的彻夜不灭。
“司令,您的电话,是张副官从北平打来的。”
郑北辰正与一众将领召开着会议,听到机要秘书的禀报,心中便是一紧,对女儿的担心几乎令他如坐针毡。他深深呼吸,只看着机要秘书道了一句;“告诉他我正在开会,让他等一会再打来。”
“是。”机要秘书一躬身,退了出去,并将门关上。
那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却似乎是将他的心也一并给堵死了。
他咬了咬牙,将心中对妻女的挂念屏退,一腔心神全放在眼前的战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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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妍——”这一日,一身香槟色云锦旗袍的女子轻轻推开病房的门,望着守在床边的女子轻轻出声。
叶雪妍一怔,回眸一看,便见到李语珺已经做了少妇打扮,一张俏脸上满是担忧的站在那里。
她站起身子,便是一阵晕眩,李语珺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你怎么把自己累成了这个样子?”李语珺看着她的模样,只忍不住的心酸。
叶雪妍勉强的笑了笑,见囡囡正在睡着,便握着好友的手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她温声问道。
“我听囡囡病了,就想来看看她好点没有。”李语珺着,眼圈却是红了起来。
叶雪妍面色苍白,在好友面前终是不愿在掩饰,只将孩子的病情了出来。
李语珺只陪着她掉泪,当听她起医生建议将孩子送出国的时候,却是拉住叶雪妍的手,言道;“雪妍,再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了。你和囡囡和我一起去吧,没过医疗很先进,一定可以将囡囡治好的。”
叶雪妍忍住眼底的泪水,她垂下眸子,轻声道;“这件事,总是要告诉她爸爸的。如今冀州战事那样激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李语珺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轻言安慰着;“雪妍,现在国内不太平,也许你们母女去了美国,反而可以让郑司令没了后顾之忧。你不要在犹豫了,快点告诉他吧。你瞧囡囡——”
李语珺着想起方才看着孩子孱弱瘦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疼。
叶雪妍沉吟片刻,泪水却是再次滑落下来。“他那样忙,那么累,如果知道孩子的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担心,我真的——”自责与愧疚汹涌而来,她的泪水愈发的多了。
“都怪我没有把孩子照顾好.....”她哽咽出声,心里难过极了。小说倾世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