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宁却径自神采飞扬,十分欢喜,一点也不觉得害臊了,只是笑着笑着,忽然有些歉意地看着林青妍,“那个,母后,我母妃去的早,母后您疼我,一直对我很好,我很感激您,但我昨儿个这么做不是单为了您,其实大半是为了林公子。”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青妍笑吟吟地看着赵晴宁,打趣道:“可谁曾想,这没嫁出去的女儿,也是泼出去的水啊!”
“要怪就怪您哥哥吧,男颜祸水,”赵晴宁趴在那瓮声瓮气地道,“虽然我很喜欢林公子,可我们见的很少啊,而且每次见面,他从不会看我!那我知道,您是他最宠爱的妹妹,我若是帮到了你,他必然会对我刮目相看。”
林青妍扶着小心脏,赵家的人,不论男的,女的,都是如此彪悍!
赵晴宁越说越起劲,“我就是要他欠我一个人情,我喜欢一个人,便不允许他连正眼也不看我一下。”
听了赵晴宁这话,林青妍忽然觉得,不是赵晴宁的情路是山路十八弯,这,这完全是她哥哥在劫难逃啊!
这时,见林青妍一句话都没说,赵晴宁忽然垂下眼,声如蚊讷地道:“母后,我这样bi他娶我,我是不是是个坏姑娘啊?”
见她误会了,林青妍赶忙道:“这个好男人总是靠抢的,想当年你母后我抢得比你还狠!”
“奚公子吗?”赵晴宁眼睛迸发出溢彩的光芒,“母后当年你是怎么把奚公子抢到手的啊?教教我,我拿去对付您哥哥!”
当年林青妍是如何得到奚桓之的心的,这是全大夏十大未解之谜之首,若不是林青妍是太后,必然是个姑娘都要向她讨教如何虏获心上人的心。
林青妍干笑两声,“这个,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啊,那么远的事了,哀家不记得了,呵呵,你好好休息,母后先走了啊。”
于是林青妍立刻丢下赵晴宁,溜之大吉,不管赵晴宁在身后气得大喊。
只是容妃这件事,并不是这样就能结束的,很快林青妍就
听说,容妃父亲礼部尚书以怂恿容妃忤逆犯上罪免职问斩,兄弟、三族中族兄弟但有出仕一律免职,齐齐流放边疆苦寒之地,妻女充教坊司。
夏帝又寻了一个名目,林相有功于社稷,恩及子孙云云,册封林青裴为敬安侯,又赏赐珍宝无数,这便是对林家的安抚了。
赏也好,罚也好,都一丝也没提及林青妍,便是在维护她的名声。
做到这个份上,当晚在场的人便都知晓了,这件事断然不能提起,否则下场必然是第二个容家。
而林青妍再次见到夏帝,是在三日之后,那日晚膳吃的有点多了,便散步走走,走着走着就看到那棵老樱树下站着的夏帝。
晚霞扯满天空,映在微茗湖里一片彤红,摇曳的荷花送来阵阵清香,老樱树盘根错节带着沧桑,夏帝安静地站在下面,容色静宁,褪去了灼灼的锋芒。
他仿佛在那站了一千年,一个人看着日升日落,一个人看着樱花开了又谢,一个人守着他的疆土,一个人守着他的臣民,以一种孤单的姿势。
就好像至高无上的神明,一个人俯瞰着众生,他站得太高太高,高到没有任何人能上得去,于是所有人只能跪在山脚下仰望着他,于是他就一个人安静地孤单着。
四年来,林青妍就站在他的身后,却觉得,这个世上,她是离他最远的那一个,她从来都不懂他在想什么。
那样一个男人,让人仰望,也让人心疼。
两个人不知道站了多久,是夏帝转头先看到了林青妍,在他转头的刹那,宁静的眼眸霎那转变成凛然。
若说刚才那样的夏帝是守护神,那么,这一刻瞬间恢复成了破坏神,充满侵略xing。
林青妍想要打破这安静,突然便有这样一种急切的心情,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干笑着道:“真巧啊,皇上也是在散步嘛,嗯,散步是一个好习惯。”
“朕不是在散步,”夏帝一点都不带拐弯地道,他瞥了她一眼,“朕是来找你的。”
“找我?”林青妍一怔,顿了下,笑了,“我不记得我最近又哪里招惹到你了。”
夏帝忽然沉默了,他的目光如洒着清浅月光的深潭,沉沉地投在微茗湖上,须臾,才道:“朕只是来告诫你,朕说过要留着这个孩子。”
林青妍莞尔一笑,“然后皇上就可以随时随地威胁我?随时随地用这个除掉林家?那么,下一次皇上要动手前,最好还是先告知我一声,我胆小,受不了每次都这么一波三折的。”
“所以,你觉得这次又是朕的阴谋?”夏帝眸色越来越深沉。
“若不是有皇上撑腰,以容妃势单力薄,她敢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件事挑出来吗?”林青妍笑着反问,十分肯定地道:“那是一个人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做的事。”
夏帝突地笑了,只是笑,不带任何其他神情,叫人琢磨不透。
见他一点都不反驳,林青妍心里冰冷一片,嘴角却弯起,“皇上就这样急于灭林家吗?甚至不惜联合安王。”
这下,夏帝冷然一笑,“你错了,安王才是朕最大的敌人,联合次要的敌人打击主要的敌人,这才是朕的作风,所以,只要安王还在,只要汉王还在,那么,你们林家就是安全的。”
他真反驳了,她却还是觉得凉冷,林青妍扬了扬眉,轻笑一声,“皇上莫不是提醒我,要我们林家好好护着安王和汉王?”
“那么,”夏帝言语浅淡,看似漫不经心,“林家就会变成朕主要的敌人,朕第一个就会灭了林家,而安王是十分乐意见到林家倾倒的,毕竟,在他和朕之间,你们选择的是朕不是吗?”
“何以见得?”她问得飞快。
“因为,这天下是朕的。”他答得笃定。
林青妍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说,我们林家从来是向着皇上的,从无异心,皇上信吗?”
“朕不信,”他笑了,回眸灼灼地看着她,眼眸如闪烁的繁星,“如果朕说,太医会诊,诊出的结果会是太后没有喜脉,你信吗?”
(本章完)